第018章:献身

作者:紫雲寺海染 更新时间:2023/4/8 14:02:38 字数:2186

旖旎山庄坐落在一片山间,看起来就像一张面向正西方的靠背椅,坐在上面就可以俯瞰魔女森林的情况。当然实际上魔女森林还是很宽广的,在山庄里也只能看到森林的一小部分。

在山庄后方,靠着椅背的地方,有一片小林子,中间有片开阔地,暂时作为魔女猎人组织的墓园。

尽管从创立到现在,魔女猎人组织并没有遭遇过太过惨烈的战斗,这里依然已经静静地埋葬了四名战士的骨灰。

其中一座坟墓的位置要稍远于另三座,仿佛离群的小羊一样。这座坟墓的墓碑上刻着“西贝拉·辛可奈尔,新生纪1203-1220”,墓碑前摆着一个小香炉,香炉中暗暗的泛着红色光点。

有一名身形比同龄女子高大,头戴黑纱扎着一根单马尾的红发女子,站在那里。她忘情地吹奏着一种叫做“牧笛”的南方民族乐器,笛声空灵而幽怨。埃兰翠听过这曲子,这同时也是一首歌,歌词的前两句好像是“有几多的泪水,在新月之夜汇成泪的海洋;又有几多的言语,在游吟诗人的纺织中成为流传的故事……”

曾经在刚来到山庄不久,听一位经常和玛蒂丝师姐形影不离的师姐唱过。

没猜错的话,那就是坟墓中的西贝拉·辛可奈尔。

可是为什么她要在满月时吹奏一首歌词关于新月的歌?

“玛蒂丝师姐……”

埃兰翠轻轻地喊出了师姐的名字。有些犹豫该不该打断她的曲子,又觉得应该尽快把消息传递到。

“没想到有人还能在这时找到我。”玛蒂丝收起下牧笛,同时为香炉中又添了一颗乳香。乳香瞬时爆发出一团火焰,又很快地消失。氤氲的香气弥漫在夜空中。“你也来祭奠西贝拉吗?”

“不,是首领让我把把印章给你。首领要外出一阵子,在这段时间中,她让你全权代理她的职务。”埃兰翠递上印章。

玛蒂丝犹豫了一下,仿佛没有意料到自己会担任这种职责。不过她还是收下了印章,并将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前。

“玛蒂丝·辛可奈尔接受任命。”

交代好任务后,玛蒂丝静静地转过身去。空气中只留下乳香融化滴落,又燃起的滋滋声。满月的月光穿过树林间的缝隙,照在玛蒂丝的身上,显得她更多了几份寂寥。

本来这个时候就可以静静地退场了,但是埃兰翠并没有走。

“师姐,今天是西贝拉师姐的忌日吗?”

“你没猜错。”玛蒂丝的声音在平淡中又有了一丝波澜。

“能讲讲你和她的故事吗?”

“笑死,死人的故事没什么好讲的。不过我们有句俗话‘战利品要自己取得’。”玛蒂丝轻蔑的说道,同时右手食指勾画起一个符文,光丝在空中构成一个埃兰翠见过但有些陌生的符号。玛蒂丝眼中出现黄色的火焰,同时她的身形又迅速消失,如鱼儿潜入了水中。

黄色的火焰,仿佛温度比红色更高,更纯粹。埃兰翠不知道为何红结的火焰是黄色而自己作为黄结的火焰是红色。但她大概猜到,黄色火焰预示着师姐已经到达一个更高的境界。比如这个她没见过的符文。

哪里去了?肉眼已经看不到,但埃兰翠分明感到一团不可见的暗影在迅速向她靠近。在非战斗的时候使用符文战技,在魔女猎人看来是一种非常失礼的事。所以,玛蒂丝师姐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问了不该问的东西于是想杀人灭口?

不,意思就是如果想了解西贝拉师姐的事,要通过玛蒂丝师姐的考验。

出于本能埃兰翠迅速画出一个坚韧符文,但在符文还没起效的瞬间,她便感觉师姐突然从虚无中出现在她的身后,用牧笛当做短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反应够快,但画符文的速度不够快。”

冰冷的吐息从身后传来。

埃兰翠感到脊背发凉,不过还好,生物的本能告诉她后面的女人并没有杀意。

“好了,别紧张了。简单的考验结束了,不合格。坐下休息吧。”

玛蒂丝拍拍埃兰翠肩膀,于是两人一起随意坐下。这时埃兰翠惴惴不安的心才慢慢放下。不过,这意味着听不到故事了?

“这两个月你还是有些进步。”

“师姐过奖了,我还差得远。”埃兰翠赶紧谦虚道。

“你现在也是正式的魔女猎人了,那么,你已经做好准备,为这一事业奉献生命了吗?”

现在玛蒂丝是代理首领,她问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呢?考验自己吗?埃兰翠心想。

“说真心话。现在就当我是你姐姐好了。”玛蒂丝似乎看透了埃兰翠心中所想。

“我……我只想活下去。”埃兰翠又想起了自己转生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奴隶贩子的囚车里遭遇妖魔时的绝望。

“其实我们都是这样,只是有的人,把另外的东西看得比生命还重。”

“两年前的今天晚上,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时候,西贝拉牺牲了,她太过鲁莽,甚至等不到天亮,就向一群妖魔发起攻击。最后当她消灭这群妖魔的时候,她自己肚子上也被开了一个大洞。”

“她是死在我怀里的。我那个时候真不该放任她一个人去挑战,她太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了。本来魔女猎人的行动就该有一定组织和分工。我真的不该……”

玛蒂丝突然就讲起了往事,但也只讲了这么一段。说完深吸了一口气,便不再开口。

既然师姐对友人的死至今怀着愧疚,埃兰翠心想就别再追问下去了。

埃兰翠想起大概两年前,算算具体日子应该是两年前的今天往后推大概10天。还是训练生的她,在训练结束后和大家一起正有说有笑准备回寝室时,看着玛蒂丝回来了,抱着骨灰坛一个人无声地跨过山庄大门,走向墓地。没有流泪,没有痛哭。首领也只是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去。

也许是因为西贝拉没遵守魔女猎人的战斗守则,尽管大家都知道她并不是因为背叛组织而死,是光荣地与妖魔战死,但是有种难以名状的气氛笼罩在其上。从此组织也没好好的纪念她的死,并把她当做榜样教育新一代训练生。

但也是从此以后,玛蒂丝的实力突飞猛进,迅速成长至使用符文战技时,双瞳燃起橙色的火焰。从此她成了第一个红结。

“好好想想吧。魔女猎人这一行,比你想象中更艰难。‘水中神庙’那一夜的成年礼,还远远不够。”玛蒂丝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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