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张珩斯仍然未平复即将要和慧姐去逛三区的激动心情。当早上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张珩斯的房间时,张珩斯迅速地起床叠好被子,打开衣柜精心挑了挑了一件略显成熟的米色T恤,再搭上一条中裤,这种打扮是昨天在饭桌上经过各种旁敲侧击从慧姐口中得知的。她对慧姐说的一句话影响很是印象深刻,
“你说啊,白大褂有什么好的,衣服不像衣服,裤子不像裤子的。我其实任何时候都不想穿白大褂的,穿裙子多好。”
作为医生讨厌穿白大褂张珩斯还是第一次见,不过慧姐穿裙子应该很漂亮的吧,毕竟她好像才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况且从目前相处的情况上看,慧姐也确实没有一点老师的架子,私生活上应该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张珩斯悄然打开房门,去厕所洗了把脸,回到卧室再束起一个清爽的马尾辫,佩戴好眼眼镜,轻手轻脚地走到慧姐的房门前,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敲了敲门。
“咚咚。”厚实的两声木门声,随后房间便传出了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
似乎是身体在床上蠕动的声音,慧姐起床不是一般的艰难啊。
“那个,慧姐能起床帮我开一下门吗?现在时间不早了。”张珩斯在门外提醒道。
“啊···”听到慧姐慵懒地打了声哈欠后,房间陷入了沉寂,连先前的窸窣声也消失了,张珩斯怕她又睡着了,本来想再敲门的,谁知慧姐突然说了一句,“没锁门啦,你扳一下木门门锁就能进来了。”
慧姐······
果不其然,慧姐正蜷缩在被窝里不肯出来,一副赖床的样子,张珩斯上前推了被子一把,慧姐发出“嗯~~”的抵抗声后缓缓睁开眼睛,用惺忪的睡眼看了张珩斯一会,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被窝。
“慧姐,作为医生不能那么懒散啊,不是你教我的吗?”张珩斯不禁抱怨了一句。
“知道啦,今天不用工作嘛,睡多一会儿也很正常啊····”
“啊····”慧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似乎还没回归到正常状态来,缓了一会儿神后,才走到衣柜前慢慢翻找今天要穿的衣服。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来问张珩斯今天几号了?
“今天是八月的第一天啊,慧姐真是睡到忘记时间了啊。”张珩斯笑着说道。
“转眼又到一个月的开始了啊。”慧姐似是感叹般地说着,同时迅速地翻出一件红色短袖和一条长裤,在张珩斯面前就这样换起了衣服。
张珩斯觉得盯着别人换衣服不太好,于是把脸偏过一边去。等了一会儿才问了一句,“换好了吗?”
“好啦!”慧姐绑好腰带后,欢快地说着。张珩斯慢慢才把头转回来。
昨天那个欢快乐观的慧姐又回来了。张珩斯看着眼前的人心想。
慧姐在换好衣服后似乎还要穿什么似的,依旧地翻找着衣柜里的衣服,但是大热天的,除了短袖之外还要穿什么呢?张珩斯一时间对慧姐的行为想不明白。
突然,慧姐发现了衣服堆里一个白色的衣角,一只手扶住其他衣服,另一只手把它扯了出来。仔细一看,正是慧姐说的很讨厌的白大褂。慧姐扬了扬略皱的白大褂,笨拙地穿上了它。
“慧姐,你不是很讨厌穿它吗?”张珩斯不禁问道。
“你傻啊,万一你走散了,我穿成这样在人群里你一眼就能看到了吧,白大褂其实有好处的,就是方便人去辨认啊。”慧姐笑着说,用手抚了抚白大褂上的皱印。
“我突然觉得慧姐简直超体贴人的啊,知道我是路痴居然那么关照我······”
慧姐打断了她的感伤,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在饭厅等我一下,我洗个脸马上下去。”
过了一会儿,慧姐来到了饭厅。从衣兜里掏出两个面包,给了一个张珩斯。进行简单的早餐后,两人打算先去昨天拿了张珩斯的介绍信那个人那里拿回介绍信,再去车站做下一步的打算。
这次,在慧姐的带领下,网街很轻松就走出去了。接下来在被各式各样的高楼缭乱了十几分钟眼睛后,张珩斯走进了一个小巷,但是走尽了小巷后,张珩斯看见了让她不禁感叹的景观。
这个街道跟网街感觉截然不同,如果网街因为有主街上勉强用简单形容的话,这里就只能用复杂概括,各式各样的商店应有尽有,没有明显的主街,在路牌上也是九曲回环,让张珩斯在这里绕恐怕绕一天都绕不出来,她很庆幸,慧姐的诊所没有开在这里。
“感到无路可走?”慧姐转过头,看着略显迷茫的张珩斯。
“太复杂了,”张珩斯苦笑着,“慧姐一共来过很多次吧?”
转过头,慧姐依旧轻松地走着,“这是第二次吧。”
张珩斯惊呆了,慧姐这有目的性的脚步完全不像是第二次来的人吧。只能说慧姐的道路记忆能力太强悍。
“慧姐简直不会迷路啊,把慧姐放到一区二区不到半天就能走出来了吧。”张珩斯开玩笑地说道。
“没有那么神奇啦。”慧姐也笑着应答。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了一间便利店,和周围摆满琳琅满目的商品的商店不同,这里只售卖几种饮料,不仅商品柜上摆满了,冰箱里也整整齐齐地塞满了。张珩斯若无其事的凑近冰箱看了看,发现其中有些橙黄色的饮料很是眼熟。
“阿和!”慧姐大声喊了一句。一会儿,从商品柜的间隔中走出一个男子,穿着整齐,跟普通青年没什么两样,环视两周后,也用同样大声的声音喊道,“谁叫我?”
张珩斯惊了,这个人不就是昨天那个推销“幸福水”的人吗?难道说这些橙黄色饮料就是“幸福水”?
“是我我慧姐啊,不记得了?我们不久前就在网街见过面啊。”慧姐满怀期待地说。
阿和愣了一会儿,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走上慧姐跟前用同样欢快地说道“哈哈,老友,有两年不见了,想死你了啊,你是不是还是像以前那样老是窝在诊所里不肯出来?”
“哎,你样子也是没变啊,”慧姐顶了一下,然后大笑着着“现在还有做那种事情吗?”
“近来也是断断续续地做啦,但没有以前那么猖狂,两年前被打断腿还忘记了它的教训就太畜生了!”
“你也知道当年做的是有多丧心病狂了吧!”
“喂,我们好像说的不是同一个地方啊!”
“哈哈···”
张珩斯看着他们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没有丝毫掩饰,只有作为挚友间的纯真与朴素。突然间,张珩斯也很向往这么一段友谊,她觉得这种情感是值得她守护一辈子的。
“哎,你最近有没有‘收获’到什么东西啊?”简单的叙旧后,慧姐似乎回归了拿回介绍信的正题。
“一时间想不起来了,经历的东西太多,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啊。”
阿和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同时转过身子搬开堆放在角落的饮料箱子,搬出一个比较旧的箱子,这箱子半敞口,里面装的似乎不是饮料。阿和因此搬得很是轻松。
在搬出箱子时,阿和招呼着慧姐过去角落那里。张珩斯也跟了上去,毕竟万一找到介绍信还需要她来辨认。
打开箱子时,阿和回头看了看张珩斯。慧姐这时马上用信任的眼光瞄向了她,阿和才谨慎地打开了箱子。
先不说这个箱子表面有些破旧,从阿和手上沾有的灰尘张珩斯便看出这个箱子经历相当一段岁月了,而且阿和还是不经常碰它的样子。张珩斯碰了碰眼镜,发现里面有一些项链,戒指之类的贵重物品,也是看上去有一定岁月了,毕竟缺乏保养。
张珩斯弯腰靠近了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介绍信,单薄,被一个牛皮纸信封包裹着,与旁边的装饰品格格不入。
慧姐蹲下来,看向张珩斯,张珩斯眼神示意,慧姐马上明白了张珩斯的意思。伸出手把那封介绍信拿了出来,突然做出惊讶的表情说道,“这个好像是我朋友的东西啊。”然后把介绍信给张珩斯看看,张珩斯轻轻点了点头。
“那个·····”慧姐对阿和说,“我朋友刚好不见了跟这个同样的东西,你这里有一模一样的,能不能送给我朋友呢?”
“这样吗,看在慧姐的份上就送出去啦。这些东西得到了就胡乱塞进去,若不是慧姐提醒差点都忘记了,现在能帮到你们真是太好了。”阿和微笑着说道。
这个叫阿和的男人从一开始慧姐跟他交谈时没什么不妥,张珩斯本以为他是一个爽朗的人,但是当阿和说出他忘记了他偷偷拿走介绍信还装作热心帮人的样子的时候,张珩斯实在忍不住了,不禁小声说道,“你昨天不是·····”
几乎是说出这句话的一半时,慧姐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话,同时把食指竖起放到嘴边,淡淡地摇了摇头。
“昨天怎么了?昨天我可是整天都呆在这里没出去啊。”
张珩斯楞了一下。
慧姐则是很自然地掩盖过这个话题,“没什么,这个实习生昨天刚来三区,对一切都很陌生,或许她把大街上的人认成是你也说不定啊。”
“那你可要好好跟着慧姐,别迷路了啊,三区这里可是什么人都有啊。”阿和看着张珩斯,温和地说道。
“对啊,我今天可是打算跟她一起逛逛三区。你就别羡慕啦,这是女人的天地,男人是插不上脚的。”慧姐一脸坏笑的说。
“谁羡慕,别自作多情。倒是你,别在酒吧里喝得烂醉,到最后还要x-3通知我大老远赶过去。”
“多久之前的事,况且就算我醉倒在大街上还有我旁边这个呢。”慧姐有些骄傲的看了看张珩斯,这让张珩斯不禁有些脸红。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要想逛三区的话要抓紧时间了。”
阿和低下头去,把箱子盖好,重新放回原先的角落里,不知道在重重饮料箱的掩盖下,这个背负着过去的箱子何时会在打开。
慧姐伸出手看了看手腕上x-3上的时间,才知道确实比原先计划的有些晚了。
慧姐也站起身,站在原地顿了顿后,对身边的张珩斯说,“出发了。”转身走向便利店的门口,张珩斯紧跟上去,但他发现,慧姐的脚步没有往常那般轻快了。
“我走了啊,以后别再干那种事了。”慧姐在离开门口前一刻终于停了下来,挥了挥手,却没有回头。
“嗯。”阿和也扬了扬手,继续着他的整理货物工作。
平常的,挚友告别。
介绍信回来了,这下终于不用担心自己的实习不被学校承认了。张珩斯从便利店出来后,虽然头顶被太阳无情地灼烤着,但她的心里还是凉滋滋的。
走在去车站的路上,两人都没什么话说,这让张珩斯感到有些不安,也许是平时都是慧姐主动引起话题,让整个旅程活泼了不少,现在慧姐沉默了起来,气氛紧张起来。
鼓起勇气,张珩斯开了口,“慧姐,刚才那个阿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听你们讲话好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了一样啊。”
“嗯····确实是很好的,朋友呢。”慧姐想了想说道,随即又换回了一脸坏笑的样子,“珩斯你在原先的学校有什么朋友呢?”
“没什么朋友啦。”
“难道是和同学进行‘深入交流’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也是呢,看你的样子应该没玩过几次吧”说着,慧姐将视线从前方渐渐瞄向了张珩斯的胸部。
张珩斯想了想,明白了慧姐意思后红了脸,鼓着腮帮子生气地说道,“这样的朋友我还不稀罕呢。”
张珩斯在学校的生活绝不是像慧姐开玩笑那般简单,想起他在学校的岁月,除了成绩差造成的歧视外,还有一段时间她因为自己戴的那副比较土气的眼镜造成的沟通困难。这种彼此的互相排斥,是张珩斯对于学校生活最深的印象。
“不过呢,有一个靠得住的朋友终究不是一件坏事,最起码你在困难时他会第一个出来挺你的吧。”慧姐感叹般说道,然后很破坏气氛地问张珩斯,
“我说的看上去是不是显得很成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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