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张珩斯自己有医疗权限，所以张珩斯身上的上好得很快。期间慧姐还送来一些补药，说是从医书上学习来的，对患者恢复精力很有帮助，但是张珩斯一闻到那味道便退了两步，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看着慧姐，在慧姐软磨硬泡的攻势之下，张珩斯还是屈服了。但是接连喝了几次后，张珩斯发现药效确实不错，最起码现在她的身体是感觉不到疼痛了，自由行动也没有什么阻碍。当然这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
张珩斯在晚会上的空闲时间也曾经问慧姐王明的情况怎么样了，这时慧姐也毫不隐瞒说着王明的事，不过多是电视上看到过新闻，当然了解王明的情况怎么样自然是看死者名单那一列，在这个星期王明依旧丧命在中心广场的电车上，他的尸体依旧无人认领。
这个时候张珩斯虽然很想继续了解下去，但是为了防止慧姐担心也就草草的说一句，“真可怜啊”一笔带过，张珩斯心里明白，这个话题就算慧姐允许也是不能谈太久的。因为张珩斯自己也不知道犯罪科有没有在x-3上设下监视，说错话连累了慧姐就麻烦了。
慧姐看到气氛在这个时候冷场了，于是在冰箱里拿出一瓶碳酸饮料倒在张珩斯的杯子上，医生不能喝酒，只能够用可乐顶着，“你听我说，吃饭的时候来一杯可乐还是挺享受的，你要不要来一杯？”
张珩斯从他手中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缓缓把杯子放在餐桌上，“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多喝比较好，多了对身体不好。”
慧姐并不理会张珩斯的劝告，转身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可乐，“这个只是爱好而已，喝多一两杯没事的。”随后将那杯可乐一口气喝下，闭着眼睛感叹道，“二氧化碳在口中迸发的感觉，配上可乐本身的冰冷，味蕾简直要炸了！果然只有一次性喝那么多才有这种感觉吗？”
“不过是口腔的温度加快了碳酸的分解罢了，至于吗？”张珩斯拿起杯子又抿了一口可乐，可乐本身的寒冷让张珩斯的舌头有点发麻，虽然某种意义上是能做到爽快这种感觉，但也没有像慧姐形容得那么夸张。但是碳酸分解完毕后冰冻的可乐留在口腔中，张珩斯温了温才吞下肚，毕竟张珩斯伤势刚好，还是有点怕冷的。
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张珩斯出于小时候对书里世界的向往，总是想着自己身边的路面上会有一些被风吹落的枯叶，走在上面会发出好听的沙沙声音，但很不巧的是a城大部分植物在‘灾难’时就已经枯死了。
对于气温的突然下降，街道唯一的改变就是行人身上裹得略显厚实的衣服，虽然每个人都穿的不一样，但不断来往显得有些审美疲劳，更何况张珩斯每次出去散步都要被扑面而来的风吹的有些发麻，也不太愿意出门了。纵观现在的环境，待在诊所里安安心心陪着慧姐为每天到来的病人看病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每天的生活虽然跟往常没什么两样，都是慧姐坐在坐诊台后为病人把脉听诊，张珩斯远远地坐在一旁，当慧姐需要什么医疗器具时马上给他拿过去。虽然张珩斯曾明确表明用张珩斯的医疗权限就可以完成治疗，但慧姐面对这种情况只是笑笑，继续给病人进行传统治疗。虽然大多数治疗都是慧姐亲自动手，不过最后的医疗记录还是要靠张珩斯在x-3上进行。
虽然张珩斯要干的活少了，但是张珩斯感到生活显得越来越单调。也许是生命量产化计划的进行，每个星期都有着同样一批病人来这治病，伤势病情也与上个星期如出一辙，要是让张珩斯来治疗他们的话，几乎可以闭着眼睛在医疗权限上调试出他们的治疗电流，但慧姐还是很认真的对他们把脉检查，确认病情后在进行治疗。
庆幸的是，慧姐有时候遇到病人病得比较重的时候，还是会用张珩斯的医疗权限。张珩斯的医疗权限虽然不高，勉强还可以应付这些病人，平时的助理生活有了这样子才没有让张珩斯感到自己毫无存在感。当张珩斯看到病人在慧姐调试后的医疗电流帮助下康复，心里总是有一种欣慰。
有一天晚上吃饭时，张珩斯终于忍不住问慧姐，“既然一般的伤势可以用我的医疗权限治疗，为什么治疗轻伤就不用医疗权限？我做助理这段日子一直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慧姐抬起头，淡淡地说道，“这个啊，貌似我平时还没怎么跟你说。不过这个问题你知不知道答案对你没什么影响吧，你的工作轻松点不好吗？”
“当然有·····”张珩斯想了一下说道，“对病人来说，如果用医疗权限的话病人很快就能够康复了，但是传统医术见效慢，治疗效果没有医疗权限那么好，为什么慧姐会这样坚持呢？”
“你作为助理能清楚分辨治疗权限与传统医术两者，这点十分值得鼓励。”说着，慧姐做出了拍掌的动作，“但是呢，用医疗权限有一个缺点，就是一切操作要经过x-3的终端服务器处理，现在的我们还是少点用x-3治疗比较好。”
慧姐怕张珩斯不明白又继续说道，“你的x-3虽然有治疗权限，但是不清楚是不是被犯罪科标记了，如果我们万一在记录中插入了有关于‘亚人类’的信息的话，第一时间会被犯罪科知道，到时候犯罪科就会动用最高权限阻止我们的一切行动，当然治疗也会终止。”
张珩斯愣了愣，“慧姐以前也给‘亚人类’进行过治疗？”
“算是吧，结果当然是权限不足，毕竟生命量产化计划那帮人在干扰着呢。”
“那个‘亚人类’后来呢？”
“没有能够给他治疗的医生，过了不久就去世了，不过后来我听说他已经摆脱死亡循环了，貌似是在你作为变量的那一次吧。”
“我？我做了什么事啊？”张珩斯听到这句话显得有些惊讶。
“谁知道呢？变量与变量之间的互动太复杂，很多时候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但是过程却完全不一样，也许是你无意中扔了一个矿泉水瓶，又或许是你踩了某一块草丛，不管怎样，他现在活着就是了。”
“为什么你举的例子中我都是当恶人的那个啊，我就不能做些好人该做的事吗？”
“开玩笑的······”慧姐笑笑说，“也许你真的做了件好事拯救她也说不定啊。”
张珩斯沉默了一会，说道，“但是慧姐，明明我们那么努力地为他们治疗，但是下个星期又会带来似曾相识的伤口过来，我们这样子做真的能拯救那些人吗？”
慧姐看着她，突然郑重地说道，“很遗憾，我们这么做并不能救那些亚人类。有一些人，为了这个世界的运转，必须要死去，即使作为救死扶伤的医生，我们也不能够去救他们。”
张珩斯看着眼前一反常态的慧姐，突然感到有些陌生，以前的她，以为慧姐是圣人般的存在，即使自己开的诊所规模很小也尽心尽力为病人诊治，面对生活难关时依然笑着面对，是一个能带领他走上光明的医生。对比现在的落差让张珩斯感到有些沮丧，但仅仅是沮丧，而已。
“怎么了，你好像不高兴的样子。难道我说的话伤到你的心了？”慧姐看到张珩斯突然低着头不说话了，问道。
“不，”张珩斯轻声说道，“我只是觉得生命量产化计划对那些亚人类来说有些残忍罢了。”
“珩斯，归根到底我们也只是个普通人，对于一些难以做到的事，不要勉强自己。”慧姐站起来拍了拍张珩斯的肩膀，安慰着说道。
对于在诊所的日子，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有一个多星期。张珩斯逐渐明白工作是麻醉自己的一种很好的方式，不知不觉，她对于生命量产化计划也没有那么惦记了，虽然每天的工作由于减少了对医疗权限的依赖导致繁重了不少，但是张珩斯也没什么理由抱怨的。
说实话，开始的一个星期，由于种种事件的加入，张珩斯几乎忘记她来到这里是为慧姐打工的，只是潜心于如何解救王明的计划之中，对于诊所的事她倒也只是简单地病人治疗好就算了，后续病情跟进几乎被忽视掉了，这导致了现在日以继夜的忙碌，因此，张珩斯时常看见慧姐在熬夜，不到凌晨三四点不肯睡觉的那种。
但这并不代表张珩斯就可以在这段时间放松下来，空闲的时候慧姐经常翻出一本厚厚的医书给张珩斯看，也许是出于对以前学校生活的恐惧吧，她对这些不太感冒，但是随手翻阅之后张珩斯还是能知道自己在医术上面的不足，毕竟许多新奇的治疗方法他还是第一次见。倒是慧姐一有空就看这些书，不断地压榨着自己的业余时间去读书，慢慢地慧姐的书桌上堆满了厚厚的一垒书籍，说实话张珩斯对慧姐的毅力还是很佩服的。
“人丑就得多读书。”慧姐经常以此自嘲道，但事实上慧姐并不丑，反倒长着一张让张珩斯都有点羡慕的精致脸庞。
虽然两人读的书是多了，但是诊所内的医书库存也渐渐少了起来。为此慧姐有些头疼，张珩斯尝试用自己的x-3上网购书，被慧姐二话不说阻止了。虽然直接走到书店买书有被犯罪科认出的风险，但慧姐还是决定去一趟，临走前从大椅上拿起一件带有帽子的棉袄穿上，走到诊所门口。做出开门的手势，又不放心地回头对整理着医疗用具的张珩斯问道，“你还有什么东西要买的吗？我可是很难得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没什么要买的，你买完那些书就回来吧。”张珩斯应道。
“那我走啦，你记得帮我看好诊所。”慧姐带上棉袄上的帽子嘱咐道。
“嗯。”
深吸一口气，打开紧闭着的大门。一股寒风迎面而来，慧姐穿上棉袄不觉得冷，但张珩斯却因此狠狠打了个喷嚏。
“阿嚏！”
慧姐见状把门开的小了一点，自己从那个缝隙中把身子挪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诊所里那股寒气由于没有后续的输入渐渐消失了，这时张珩斯索性坐在地板上，看着门口的方向，感叹道，“夏天过了没多久气温就下降了那么多，现在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借着诊所的温暖，张珩斯就这样发起呆来，看着最近挂在墙壁上的钟，秒针在圆盘里不断奔跑着，一刻也没有停息。
滴答滴答······
胸口的起伏渐渐对上了秒针的运转，一种莫名的节奏······
张珩斯现在感到很惬意，手头的整理工作停了下来，但是他的潜意识还是驱使着她继续工作，但动了没几下又停了下来·····
······
还是发一分钟呆吧，就一分钟······
但是半分钟的时间不到，门口想起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张珩斯想应该是慧姐忘记带什么东西匆匆赶回来拿吧，于是匆匆起身打开大门。
门口吹进来的风让张珩斯一时睁不开眼，在那一刻，站在门外的人冷冷地说道，
“我找叶慧。”
张珩斯顶着风把眼睛睁开，眼前的人让他心头一颤。她的眼睛不禁瞪大起来，但又极力克制惊讶地说道，“你是王建？”
王建对张珩斯能叫出他的名字有些意外，“小姑娘，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在这条街生活了这么多年不记得跟你见过面啊。”
沉默了一下，张珩斯深呼吸一口气，对这个熟悉的人做着自我介绍，“我叫张珩斯，是慧姐的医生助理，我是刚来三区这里实习的，对于你的情况我听慧姐说过一些。”
“难怪没见过你啊······”
“现在慧姐不在，有事······”张珩斯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等慧姐回来再谈好吗？”
王健摇了摇头，“等她回来就太晚了，既然你是叶慧的助理，应该懂一些医术吧。你能不能出一趟诊？我家有个病人等着治疗，具体病情你去了就知道了。”
熟悉的剧情，即将重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