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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西亚军的炮击相当的猛烈,数天积累下来的积雪在炮群的轰击下四处溅散,爆炸带来的高温甚至将沙耶好不容易从森林中铲来用以隐藏整个阵地的雪堆全部都融化的干干净净,到处都可以看见暴露出来的黑色泥土。
由于罗西亚军那几乎不要钱一般的持续炮击,如迷宫般的柯拉森林几乎已经认不出来了。
沙耶所在6连士兵躲藏着的壕沟也完全不成样子,虽然已经竭尽全力的留了备案,大家目前躲着的位置都在山另一边的脊背处,但即便如此,在猛烈的炮击下,阵地依旧换了好几茬。
“可恶!那些罗西亚人,真的难缠死了。”
“别说话,低下头。”
“说的就跟不说话低下头炮弹炸不到这里似得。”
“至少能让你在死的时候,脑袋不会被削掉一半。”
“……”
或许是沙耶身边的阿克曼下士边警示边比划的动作还有点作用,一脸懵逼不知道怎么反驳的沙耶确实不说话了。
“各就各位,我们要继续换阵地了。”
就在沙耶刚刚以为这里挺安全的时候,利维尔上士冲着班组成员大声喊道。
“这里不很安全吗?”
沙耶抗议道。
“正因为这里很安全,所以待会儿就会有更多的友军往这边挤来,那个时候就不安全了。”
“可恶。”
“走吧。在这座山被老毛子的炮弹削平之前,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活着。”
利维尔上士毫无感情的说着意义深刻的话。
整个六连阵地就这么没命的被罗西亚军如前段时间的暴雪一般,持续的遭受着炮击。
别说什么铁丝网、反坦克障碍了,连壕沟都被轰的不成样子。
原本正好跟人身高差不多深的深沟,由于里面填满了被炸飞之后落下来的砂土,使得索米士兵站在战壕里甚至能露出半个脑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炮击停了下来。
爆炸声也没有了,四周马上便安静了下来。
意识到敌军即将发起攻击的索米军士兵们这才开始忙起来。
被爆炸炸伤的倒霉士兵要送到后方去,机枪掩体和反坦克炮阵地要紧急巩固一下,不过再多余的事情基本也就做不了了。
大部分索米士兵的半条腿都埋在砂土之中忍耐着,等待着。
“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虽然很多人都被刚刚罗西亚军的炮击给炸的晕头转向,有些人甚至还烦躁起来,但沙耶那肆无忌惮的大嗓门就像军中的吉祥物一样,无论整个六连的大家心情是如何糟糕,在听到沙耶的声音之后,都无奈的付之一笑。
“艹,那个家伙居然还活着。”
“要是比那个自大的家伙死的还快,我死之后宁可下地狱。”
“那个家伙可是披着白色皮毛的雪风妖精,你肯定比他先死。”
“比那个娘娘腔吗?艹。”
“都给我安静!敌军要来了。”
整个索米军的阵地充斥的炮弹爆炸后遗留下来的火药味,那玩意从鼻子钻进去就像是腐蚀剂一般,将整个呼吸系统,从鼻子到咽喉烧的疼痛又刺挠,令人反胃。
在索米士兵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望向视野对面刚刚被风吹散的烟雾后面的柯拉河时,他们惊讶的发现了敌人:
“老毛子!老毛子渡河了!!”
“全员就战斗位置!准备射击!!”
整个6连的士兵在排长班长们的带领下,在各自的射击位置就位,在整个阵地上纷纷传来冲锋枪、步枪和机枪那一点都不整齐、甚至乱的令人发笑的拉栓声之后,终于安静下来,大家各自将枪口指向罗西亚军的方向。
“呼——哈——真是该死的——”
沙耶终于从泥土中获得解脱。
刚刚罗西亚军最后一轮炮击所打出的最后一发炮弹落地的位置正好距离她不远,而且还是她发出“怎么突然安静下来”的疑问之后。
无疑,这是新兵对大炮没有任何防备的表现。
当她抬起沾满泥巴和灰土的脸,好不容易能换口气的时候,又被硝烟和尘埃呛的猛咳。
她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将呼吸保持到正常的程度,然后马上便对着刚刚将她压在地里面的阿克曼下士提出抗议:
“阿克曼下士,你是打算闷死我的吗?难道说是为了报复几天前,我对你大叫的仇吗?”
可阿克曼下士根本就没理会她的抗议,在检查了一下自己枪机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便拍了拍身上和枪上面的土之后,就往背后的战壕一靠、架起枪、拉栓。
被阿克曼下士那惊人的集中力劝退的沙耶无奈之下只好放弃继续跟对手叫板,不过也因为自己遭到无视的沙耶对阿克曼下士的评价已经降到了最低。
甚至比之前科涅宁中尉的评价还要低上一阶。
“可恶,真是讨厌的家伙!”
沙耶自然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眼下大敌当前,军队里面也不是任由她胡闹的地方。
四周,整个6连的士兵们全都屏气凝神的盯着柯拉河的方向。
既然如此,那就在战场上比一比,到底谁射杀的老毛子多吧!
沙耶将表尺给调整了一下,虽然满肚子不情愿,但还是在阿克曼下士的身边架起了枪。
“哗啦”一声,将枪上拴。
罗西亚军的坦克和步兵犹如在饥荒时分漫天飞舞的蝗虫一般,他们将白色的索米大地淹没,成群结队的渡过公路和铁路桥、朝沙耶所在6连阵地袭来。
不过很快,这些成群的罗西亚士兵和战车就因为他们的脚深陷进雪地中而变得只能缓慢移动,在一些非常深的地方,甚至积雪甚至能蔓到腰部。
此刻正是良机——
“开火!”
在科涅宁中尉的命令下,索米第12军6连对罗西亚军的攻击正式开始了。
虽然仅仅只有数挺,但马克沁机枪巨大的火力和射速足以覆盖整个战线。
被困在雪地中的罗西亚军成排成排的倒下,同时将白色的大地打的溅起一层层的雪花来。
然而仅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罗西亚军完全就像是永远踩不尽的蟑螂,明明前排的战友被扫倒,但身后很快就有人补充上来。
这让仅仅只有一个连索米军顿时觉得自己的弱小,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孩子,在跟一个不知疲惫的成年人在打拳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