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佐萨奇一回到帐篷又沉默了。他的帐篷原本位在营地边缘没什么人的地方,现在周围却搭起许多新帐篷,士兵与军官来来去去。
想在没有特色、长得全都一样的帐篷中找出自己的帐篷是件辛苦的事。
“往后连晚上也得克制些了,不能喝酒吵闹。”
“我才不要。”
爱莎噘着嘴。
“但被旁人全听光了也不好吧?”
“我有个好法子!只要把帐篷移到没人的地方就好了!”
这算啥好法子?佐萨奇头疼似地扶着额头。
“你看看,佐萨奇中尉,这里总共有五十个炮兵连。很壮观吧?”
罗沙伊夫思想军官领着前来报告的佐萨奇前往炮兵阵地。
那里囤积着以吨为单位、令索米军的炮兵垂涎三尺的炮弹,无数大炮的炮口朝着西方。
“被这么多炮弹整盆倒下去,索米的家伙们连一时半刻也撑不住的。”
“整个索米阵地都会被炸飞呢。这样我们战车队就没有出场的机会了。”
“当然有出场机会啊,上尉,你们可是身负着蹂躏索米领土的任务。”
“莫非要我们参加总攻击?”
“不,我没有改变你目前任务的打算。老实说,你这个在森林中建造迂回路线的计划很受上层好评,要我让你继续干下去。
话虽如此,但接下来还是非得加快速度不可,我会增派更多工兵给你调度。
上面的同志要求我们拿出效率来,送来这么多物资和增援部队也是为了这事。”
“就算慢慢进行也会获胜,为何要如此拘泥于速度呢?”
“英格兰帝国和弗朗斯似乎有打算介入这场战争的样子。哲曼尼亚虽然保证他不会让他们通过,但法西斯蒂的人能不能信任还是个未知数。”
“那男人的确不能信任。”
光是一个极北小国居然就花上这么多时间攻打,如果加上列强的支援,原本可以结束的战争也会因此结束不了吧,损失会变得更庞大。
“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让国际社会对我国产生军队很弱的误解。”
“原来如此……”
佐萨奇表面上再次点头同意,心里却回了一句“真的很弱啊”。
优秀军官全在之前的清理时期被枪决了,剩下的全是些除了忠诚心可以拿来说嘴之外,根本一无所长的废物。
让那些人来拟定作战计划、指挥士兵作战,损失越来越大也是必然的结果。
“你怎么好像事不关己一样?这可是和杀死‘白色死神’有关的事哩!再这样耗下去,我们会在无法击毙‘白色死神’的情况下结束战争。”
“原来如此,这的确令人伤脑筋。”
总之先附和着,但佐萨奇的本意是能否打倒“白色死神”都没关系。
不过是小小的一、两名狙击兵,不可能成为左右战争的要因,改成用大量炮弹或战车履带把他砸死碾死也是可以的,不过急于立功的罗沙伊夫对于这样的事态可是高兴不起来。
就佐萨奇看来,罗沙伊夫之所以想要以自己的作战杀死‘白色死神”,说不定是想借着这战功把自己失去麾下部队一事蒙混过去。
而且现实是他一再地失败,为此感到焦急也是必然的吧。
“所以我才要你动作快点,不要对那两人太好。让她们多做点事!”
佐萨奇想反驳,但张嘴后却没出声。
罗沙伊夫的要求正好可以让自己避开无谋的大攻势作战。
若能远离承受猛烈反击的主战线,运用自己的才智活下来的可能性也比较高。
“……了解了,那么我立刻就带领那两人再次前往战场。”
“没错,就是这样。”
罗沙伊夫满足地点头。
“啊、佐萨奇同志。”
“请问有什么事?”
“再这样下去,连我都可能必须为了指导你们而前往最前线也说不定。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干,以避免这种事发生。”
换句话说,就是战果出来前不要回来的意思。
佐萨奇领悟到就算拖延,能争取到的时间也不多了。
…………
沙耶的休假一下子就结束了。
二等兵的假期只有短短四天,去程和回程各需花上一天,因此实际上可以好好休息的时间只有二天而已。
而这二天期间,沙耶是否真的有好好悠闲地休息也是个疑问。
她片刻不停地和阿克曼家的小孩子玩在一起、和阿克曼练习射击、外出打猎、吃缇坦的料理吃到撑、被阿克曼的哥哥们像用酒洗澡般地灌酒。
托他们的福,沙耶晚上都像滩烂泥般睡得死死的,连梦都没做,当然也与被敌人尸体追着跑等梦境无缘。
比起待着一直不动,沙耶觉得身体得到了更多的休息。
接着是隔天就得启程归营的第三天晚上。
缇坦晚餐攻击的分量比第一天更多,其攻势之猛烈,连在柯拉把来势汹汹的罗西亚军挡下的两人都发出了呻吟,虽然想办法歼灭了第一波的敌军攻势,但当他们发现缇坦打算再次发动攻击时,两人只能夹着尾巴撤离这条名为餐桌的战线。
“好,去我房间喝酒吧。”
“是的!中士!”
沙耶答应了阿克曼的邀请。
阿克曼坐在自己的摇椅上,解开裤子上的皮带喘气,沙耶则坐在应该是阿克曼睡觉的床上。
选择坐在床上没有别的意思,单纯是因为没有其他地方可坐而已。
今晚的阿克曼出奇地多话,也许他黄汤一下肚就能像正常人般说话。
“今天的狩猎不是很顺利,这一定是战争害的。”
沙耶不懂阿克曼的话中含意。
“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现在心中充满了对毛子的憎恨。”
“不恨就不能打毛子?”
“所以就反应在今天的结果上,你不认为吗?在野外生活的动物,对于望向自己的视线是很敏感的,所以我们才会从远方狙击,以免被让它们感觉到视线。
但你今天的视线中带有感情,而且是激烈又强烈的恨意。所以就被猎物察觉逃跑了。”
“既然如此,该怎么狙击敌人呢?”
阿克曼拔开葡萄酒瓶的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