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敌军开始撤退的魏特琳少尉,也许是认为只要摧毁负责殿后的战车即可歼灭敌人的关系,朝着雅各宾大喊。
“反战车步枪在做什么?趁现在射击!快射击啊!”
但雅各宾缩着魁武身躯并充满歉意地回应他。
“没办法,弹药用完了。”
“你说什么!怎么会用光!?”
“因为备用弹药在威尔那里。”
威尔的遗体在雪原的正中央附近。
就算现在跑去回收弹药也赶不上对方撤退的速度,只能默默看着敌方战车撤离。
“为什么会这样!……算了,这也没辙。”
“是。”
魏特琳少尉放弃与敌人的战斗,环视部下们。
他的部队再度受到相当大的损失,包含不在现场的沙耶在内,活下来的仅仅九人,而且没有受伤的人更少。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进行任务。无论如何都得掌握敌情回去报告才行,休息一下之后就要再次前进了!”
虽然索米士兵部身心俱疲且受到痛苦的折磨,但没有人反对魏特琳少尉的主张,大家都知道自己身上任务的重要性。
大家都默默的站了起来。他们将在稍事整理一下之后便继续前进。
哈特曼少校的报告让索米军总司令部陷入恐慌状态。
因为得知从柯拉南部森林地带西进的敌人不是前来侦查的小股滑雪部队,而是一整个师的大规模部队。
如果放任他们通过的话,拼命保卫柯拉至今的意义就全没了。
而且要是被他们突破拉多加·卡累利亚,接下来他们就会绕过卡累利亚地峡后方直接攻击首都。
若是如此,曼纳海姆防线便会一口气崩溃,这个名为索米的国家则就此消失。
“柯拉那边不要紧吗?”
正在营本部担任值班军官的科涅宁上尉,在接到第四军团司令海伦特少将深夜打来的电话之后,担心的回道。
“只要别下令撤退就撑得住。”
“我们会尽快把援军送过去,一定要想办法守住柯拉。”
后来,虽然晚了点,但总司令部还是从这个战线拨出一个连、从那个战线挖出一个排地抽出兵力吃紧的预备部队,将士兵送往柯拉地区。
“上尉?”
在沙耶眼中,放下听筒叹气的科涅宁肩膀比平常下垂许多。
“是西蒙啊?”
“我泡了泥浆般难喝的咖啡喔。”
沙耶若无其事地把有点扭曲变形的杯子放在桌上。
“喔喔!谢谢,本大人最喜欢这味了!”
科涅宁说着,像平常般神采飞扬地把杯子凑到嘴边。
“好烫!喂、值班士兵,这咖啡太烫啦……话说,现在是你值班吗?西蒙?你不是才刚出任务回来,不想休息一下吗?”
“当然想休息。不过以我这种最基层的小兵来说,值班反而是种休息。
放眼望去全是焦躁的上级和老兵,老是对人指来指去的,根本无法松懈一下精神。但如果值班的话,我只要应付连长一个人就够了。”
“真的吗?不过对本大人来说,值班兵是熟人也比较好,所以不介意。
但明天五点半要发动攻击哟。今晚到这里就好,去休息吧。”
“我会照做的。”
沙耶老实地答应,正打算从科涅宁面前退下时却被叫住。
“西蒙。”
“什么事?”
“……没什么……那个,幸亏有你在。”
在横看竖看都没啥开朗要素的这场战争中,六连之所以能以快活的气氛一路战斗过来,是因为你很会说大话的缘故。
科涅宁如此告诉她。
“不过……明天得和强大的敌人杠上,片刻不停地持续发动攻击,非得让敌人觉得我方拥有压倒性的数量不可。
此刻若有你这种嚣张小子在的话,可以激励士兵……你懂本大人的话吗?”
“我懂,连长。”
沙耶满脸笑容地答道。
这个面包店老板终于认同自己的存在价值,令她觉得很满足。
“请包在我身上。”
“嗯,就拜托你了。”
因为值班的缘故,沙耶当晚必须在营本部假寐,但牙刷等等用来清洁身体的浣洗用品全放在连队营地中,沙耶得到值班士官的许可后离开营本部帐篷,回到连队营地。
一回去就看到阿克曼正在整理威尔的遗物。
“中士。”
“西蒙,你不是正在值班吗?”
“我是来拿浣洗用具之类……你在做什么?”
“不能回收威尔的遗体,所以有点遗憾。”
由于无法带着尸体执行侦察任务的关系,在不得已之下,大家只好把威尔的遗体留在战场上。
“至少要把他的私人物品送回去给家人。”
阵亡士兵的装备会交给装备士回收利用,除了私人物品以外,什么都不会留下。
“这样啊。”
背对着还在收拾东西的阿克曼,沙耶除了浣洗用具外,连背包都拿在手上。
如果自己阵亡的话,行李会被人拿出来翻看,这样一想就觉得有许多东西得先处理掉才行。
“说到这,抱歉了,西蒙。”
“什么事?”
“把你的猎物抢走。”
“先抢先赢嘛,请不要在意。”
“但那女狙击兵不是和你有恩怨吗?”
“从我的位置又看不到她,而且利塞的仇人还有一个。”
“这样啊……”
没有主题的闲聊就此中断,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但既然阿克曼没有继续开口,沙耶也就准备回到营本部。
“说到这个,你之前问过如果自己是女的,我会怎样……对吧?”
“什么?”
沙耶停下脚步回头。
“如果你是女人的话,我会叫你待在我家直到战争结束。”
“是这样吗?”
“对,因为很危险。”
“……这会令我伤脑筋呢。如果我是女人的话,一定会乖乖听话等中士你回来也说不定呢。住在有森林、湖泊、田地和畜舍的那栋大房子里,身边还有一大群家人陪着,生活一定很快乐吧。”
沙耶苦笑地搔着后脑的头发。
之后她为了掩饰害羞,丢下“我不是女人真是不好意思呀……啊哈哈哈哈哈”这句话并干笑着,像是为了从阿克曼面前逃走般的冲回营本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