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战后的日子

作者:祥瑞的雪风酱 更新时间:2022/10/8 23:25:42 字数:2525

索米共和国的政府做出了痛苦的决定。

以接受罗西亚要求领土(索米要割地给罗西亚)的形式来结束战争的决定。

真的打到完全无兵可战的话,就连国家本身也保不住了。

所以在变成那样之前,即便是个侮辱也得接受罗西亚的要求,不得不让战争结束。

话虽如此,但罗西亚企图吞并索米这国家的野心也被打碎了。

罗西亚除了“用来埋葬阵亡将士的必要土地”之外什么也没得到。

觉得可以简单地捏熄火焰而出手,没想到却受到了严重的灼伤,这个记忆深深刻在不可一世的罗西亚人灵魂里。

在往后的历史中,索米虽然还是无法阻止罗西亚的目中无人,但罗西亚人也不得不做出“索米是个独立国家”这最低限度的尊重。

索米共和国被罗西亚夺走了三万五千二百平方公里的领土。

那范围包含了第二大都市维堡、重要港口、工业区等在内,让索米国民中的12%失去了工作、土地和家园。

阿克曼也是失去故乡的人之一,他居住的基斯宁村也被划入割让的范围里。

他的家人变成了难民,失去了房子和土地,开始过着不知明天在哪里的生活。

不仅如此,罗西亚军一到新的土地就会开始进行暴力与抢夺的行为吧。

所以必须在停战后两周的期限内,带着身家财产逃走才行。

明明现在正是需要男丁的时候,但这副身体却什么都做不到。

无计可施的阿克曼躺在医院床上,因自己的无力而自责。

在他受伤并脱离战场后,柯拉的索米军依然继续勇猛地奋战。

他们受到从正面以及从南北夹攻的罗西亚军压迫,一点一滴地后退却还是集结战力企图反击,可是停战的消息却早一步传来。

如果来晚一点的话,或许他们就可以把敌人赶回柯拉河的对岸,让谈和在更有利一点的情况下进行。

只要一想到这点,阿克曼就无法不对政府抱着“为何做出这种决定”的想法。

但从报纸和其他情报来源明白了别的战线——尤其是卡累利亚地峡的战况后,阿克曼也产生了一种“在这时间点停战也是无可奈何”的感觉。

原本阻挡战车通过的湖水和海水结冰,使敌人能够绕过防御线进行侵攻。

如果在如此的劣势还要继续战斗下去的话,首都可能会沦陷。

既然如此…… 理智上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感情上无论如何还是无法接受,这是一种既复杂又无法平静下来的心境。

安慰阿克曼的是报纸上关于自己阵亡的新闻。 看到那个报导的瞬间,阿克曼哑然无言。

接着便涌起“那现在这里的我是谁?”的疑问,然后明白自己碰上了战争的混乱时期常发生的误传,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应该可以当成下半辈子的笑话吧?

这样想着的阿克曼收到了科涅宁的来信。

连长好像也因为阿克曼的新闻笑到翻过去的样子,但似乎有许多人信以为真,纷纷跑去找他确认消息真假。

阿克曼这才想到得快点写信给大家报平安。

必须优先告知他的家人,再这样拖下去,大概连丧事都要办完了。

写完信装入信封袋后,阿克曼却在写收伴人地址时停笔。

想把信寄给成为难民的家人,却不知道地址要怎么写,阿克曼连失去了家园的家人目前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阿克曼写信给其他地址确定的朋友,告诉他们自己平安无事,并请其中知道自己家人消息的朋友捎个信给他。

不过,也许是停战期间的混乱使得邮务受到阻碍的缘故,至今还没有人回信。

辗转难眠的日子持续着。

伤口依然疼痛。

阿克曼被敌人的子弹击中下巴,因此嘴巴无法自由开合。

当然,他也无法与人流畅交谈。

不过他天生话少,就算可以正常说话时也不大讲话,因此倒是没什么大碍地过着吃饱睡、睡饱吃的生活。

体重很快回到战争前测量的数字,虽然嘴巴无法开得很大,但也终于可以说出某种程度的单字了。

入春后,日子还是继续着。

某一天,午睡醒来的阿克曼发现病床旁站着一名护士。

“怎么了,要换绷带吗?”

但阿克曼弄错了。

之所以把那人误认成看护,是因为刚睡醒视线不清,而且那人穿着白衣的缘故。

某令人怀念的声音冒出一句:

“不是换绷带,中士。”

让阿克曼的脑子迅速清醒过来。

“西蒙吗?”

虽然下巴包着绷带且无法好好说话,但阿克曼还是成功地说出了那名字。

“是的,中士……我是西蒙。太好了,中士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沙耶站着哭了起来。

“你也是相信那篇新闻报导的人吗?”

“是的。虽然连长说你没事,但我不知道该相信哪边才对。坐立难安之下就跑过来探望你了。”

“幸亏你也没事。”

“是的,总之是活下来了。”

“那个敌人……你成功杀了她吗?”

沙耶闻言歪头。

“可以算杀了她吗?”

“怎么说?”

“一言难尽……”

沙耶小声描述着和敌人间决斗般的战斗。

逃走的敌人、追逐的沙耶。

两人在森林中奔驰了相当长的距离。

敌人知道无法甩开自己时突然回头叫了沙耶的名字,她知道沙耶的事。

然后,两人停下来讲了些话……。

“然后?”

阿克曼难得催促般地追问。

“我想来想去,还是无法理解那女人把枪口指着我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而且还有一种枪口好像没真的瞄准我的感觉……”

两人互相朝对方扣下扳机。

既然沙耶活着站在这里,那么胜负无疑是沙耶赢了,但她似乎不能接受自己打赢的事实。

阿克曼可以理解何为没有胜利的实际感,但很难理解沙耶无法接受自己赢了的感觉。

“对方有使用瞄准镜吗?”

“是的。不过我把瞄准镜拿下来了,所以用的是机械瞄具。”

阿克曼心想,敌方的女士兵可能是看见了沙耶的眼睛也说不定。

不管何等高明的猎人,在对上猎物的眼睛时都会有一瞬间的犹豫。

最后当然还是会扣下扳机,但在枪战中,这股犹豫足以致命。

“那女人好像住过我的故乡,回村子后我会去问问看,问说‘我和一位名叫莉莎的女人战斗过,有人知道她是谁吗?’,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是吗?那就这么做吧。”

“话说回来……”

沙耶调皮地笑着,看了看左右,确认四周没人把视线看向自己这边后,突然打开上衣喊着:

“你看!”

让阿克曼看她隆起的胸部。

当然没有露出肌肤。

不过,光是让他看到衬衫下的隆起,就可以让接下来的话很有说服力。

“其实我是女生,欸嘿……”

沙耶吐了吐舌头,逼问阿克曼记不记得说过,如果沙耶是女的就会要她待在自己家里的那些话。

据说在周围其他病患眼中,沙耶当时的表情和强逼人还钱的无良高利贷没啥两样。

不过阿克曼完全没有动摇,转过头小声回答。

“我知道你是女的。”

“耶耶?你什、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就知道了。你不是在堑壕中换衣服吗?”

“啊啊!你看到了吗?中士!你这、这、这个闷声色狼!”

“我可不是因为想看才看的。”

但沙耶一巴掌打到阿克曼脸上的速度比他回话还要快。

原本已经开始癒合的下巴再次碎裂,让阿克曼的住院时间又因此延长了一个月之久。

据说在医院里,有一名年轻女性向阿克曼及医生拼命道歉。

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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