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旧是毫无光亮的黑暗，宿舍楼完好无损，巨人也在很远的地方破坏着周围的事物，只能听见一点点细碎的噪音。
短发女孩张着嘴站在她们面前，显然是刚刚把话说完，甚至还没来得及把嘴合拢。
“那就先这么决定了吧，正好我和小言也有很多事情想要了解。”
路璐最终做出了决定。。
看来刚才的时间虽然非常短暂，但路璐对唐晓悠的印象确实还不错。不过，既然有路言给她兜底，那路璐的心里也就有了底气。
当她们决定下来之后，鬼域也恰到好处地陷入溃灭，化为漫天的空间裂片消失。
在如落叶般飘落的时空之雨中，高中生少女们聆听着遥远的音乐声，相视着露出了笑容。
——下课铃响了。
……
深涌市内区，某栋办公楼的顶层。
一位身穿秘书装的女孩提着文件，径直走进了最深处的办公室。
既没有敲门，也丝毫不打算知会对方一声。
“老板！”
听到那女人甜腻的声音，齐海鹏从面前密密麻麻的文件中抬起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并未露出什么指责之意。
“思虞，我都跟你说了，进来之前要先敲门——有什么事吗？”
“我们已经有好几所的分公司出了岔子。”
女孩随意地将文件扔到‘齐总’面前，自顾自地往会客用的沙发上一趴，身体顿时陷入到柔软的垫子中。
——尽管女孩身上穿着秘书装，脚下也踩着黑丝和高跟鞋，但她却完全不像是成年人。
比起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女孩更像是和路言、唐晓悠等人同龄的女学生。无非就是年纪大一些，从女高中生变成了女大学生而已。
虽然看上去是个宝刀未老的中年男人，但那老板却完全没有被小美人的黑丝美腿吸引住，仅仅只是平淡地扫了她几眼，
“是万德的人在惹事？”
“答对了~”
她也完全不顾忌齐海鹏的老板身份，面朝下地趴在沙发上，闷闷地开口回应道。
然后，这姑娘用力一翻身，变成了仰躺的姿势。她的脑袋与齐海鹏呈上下颠倒的姿势对视，其中似乎隐隐有光华流转。
“就在上午，那个老东西的儿子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打算找时间和我谈一笔生意。”
“来者不善啊……”
她轻轻点着粉嫩的嘴唇，睁着闪闪发光的杏眼，注视着眉头紧皱的齐海鹏。
而男人无意间瞥到了她投来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一个横跨了半个国家的公司老板本不应做出这样的神情。
但若是直接问他，齐海鹏绝对会告诉你，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女人绝对不能随随便便地触碰。
“……干、干嘛？”
“那你打算怎么办？直接来硬的，还是先示敌以弱？”
“诱敌深入，长线钓大鱼。”
年轻的总裁警惕地盯着她，直到确定对方没有扑上来的意图，才缓缓开口回话道。
而那女子也只是撇了撇嘴。
“你不怕把自己玩死？要知道下面的人已经有一部分起了二心哦？”
“我要是怕的话，当时就不会找到你了。”
说起当初的事，齐海鹏心中也是微微哀叹，真不知道这一切对自己到底是好还是坏。
这位女魔头确实让他成为商界神话。
但与此同时，他也一步踏入了超自然和人类社会相接的领域。虽然这位老总相信‘知道总比不知道好’，但对于那片未知的领域，感到不安是很正常的事情。
秘书女子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美眸在大老板的脸上来回扫视，片刻后又起身拍了拍包臀裙，迈着懒散的步子走向办公室的门。
“反正那和我没关系，你看着办吧。”
“……你要去干啥？”
女孩自然地摆摆手：“找我老相好去，这个点他应该下班了吧，我得去压榨一下。”
真憋屈啊。
明明是自己养的情人，契约上也明明白白写着她为他提供服务，结果处起来她却更像个大爷。
齐海鹏越想越头大，索性不再注视那道婀娜妩媚的秘书身形，转而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工作上。
……
而在南湖外国语学校那边，一切都结束了。
尽管路言和路璐都不知道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陌生的女孩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来，尽管她们并不知道那位韩老师的全名。
但事情已经结束了啊。
作为误入鬼域的倒霉蛋，路璐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唐晓悠也只是精神略显恍惚，路言更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完美姿态。
离开鬼域之后，外界的厕所里还有两个人站在那里。他们被突然出现的三女弄得一惊，经过介绍之后才明白眼前的两个陌生女生是超能力者。
而约好面谈的时间则定在了这周周末，到时候唐晓悠会带着专门负责这方面事件的人与她们沟通。
一切都挺美好的。
和昨天一样地跟沈萱姐闲聊几句，上楼和两对父母聊一些学校相关的话，享用一顿家里准备好的晚餐。
直到用热水洗掉身上的汗液味，直到穿上了条纹图案的齐膝睡裙之后，路言独自坐在原本是姐妹俩一起睡觉的大床上，怀里搂着一只书包大小的猫咪玩偶。
她喜欢抱着什么东西的感觉，这样会感觉内心非常充实，而不是空荡荡的虚无。
以前被抱著的通常都是姐姐，但路璐这会儿正在学校的宿舍里住着，所以她也就只能抱抱公仔了。
不过，路言凝视着她裙底晶莹无暇的小腿，内心思考的却不是她和路璐。
“……”
学校里的鬼域还没得到解决。
光是用女学生和老师独处之类的描述，就很容易就让人想到某些不好的事情。而回想起某些小说里的情节，路言也不免地沉下脸色。
路言并不喜欢这种事情。
倒不是因为师生之间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禁忌，路言并不会因为那些事情而难过，她也不会太在意那些奇奇怪怪的风俗习惯。
她只是讨厌无法挽回的糟糕结局。
杯子摔到地上一定会碎，泼出去的清水一定收不回盆中，战死沙场的士兵不能复活，杀掉杀人犯不能让受害者复活，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只能被枪毙一次，吃剩倒掉的饭菜也无法变回最初的食材。
这便是相当糟糕的结局。
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呢？杯子无论怎么摔都不会碎，盆中的清水根本泼不完，士兵们不必战死在疆场，吃剩的饭菜也能完好无损地变回食材。
受害者自然可以理所应当地复活，杀人犯也可以被枪毙无数次。
那便是真正超越一切的‘完美结局’。
这便是路言的时间之力。
某种意义上，这简直是能将这份梦想尽数实现的伟大力量。对于这位女孩而言，现在没什么事是无法被挽回的。
所以要去找她。
要去找那个因跳楼而死的女孩。
想要知道女孩和老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
路言无言地抱着怀里的玩偶，又过了半响后，一下子从床上直起身体。
在这昏暗的卧室中，那双金瞳短暂地闪烁了一瞬。
等到数秒钟过后，床铺上坐着的女孩子已然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