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季箐瑶还以为事情结束了，正打算拉着路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一下子听到班主任的呼喊声，不由得吓得抖了一下。
如果是在小学或初中的话，她倒是不会太害怕老师办公室，但李建安给学生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每次都会将人叫到办公室里。
无论是在有道理的学生，在面对好几个老师的注视时也会变得百口莫辩。
幸好，这会儿的办公室里并没有其他老师。在李建安也离去了的现在，偌大的班主任办公室里只剩下刘梓莹一位老师。
“没关系，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下。”
路言附在少女的耳边，小声向她说道。
被那湿热的气息吹拂过耳垂，卫生委员也顾不上刚才的紧张了。她微红着俏脸点点头，随后快速小跑离开了办公室。
等到季箐瑶也离开之后，路言才回到原来的位置。她斜倚在某位老师的办公桌上，看向身前坐在转椅上的刘梓莹。
“老师，有什么事吗？”
尽管是在和班主任交谈，但少女却既没有表现出紧张，也不像是自来熟的学生那样活络。
反而充斥着一股随心随意的气质。
如果是其他学生的话，刘梓莹还会说教几句，但路言也算是班级里少数能令她放心的优等生了，无论成绩还是日常品行都没有需要她操心的地方。
所以，对这姑娘的标准自然可以适当放松。
“主任和他们都已经走了啊，这儿没别人。”
“是的。”
面对刘梓莹的提醒，少女也很平静地回了一句。
严格意义上说，路言现在其实并不了解刘梓莹这个人。她在时间回溯之前就已经毕业过了，还在社会中度过了好几年的时光。
她对于刘老师的记忆，已经只剩下一段模模糊糊的印象了。
“陈锐峰他们真是在背英语？”
“不知道欸，监控上确实是这么显示的。”
少女表现出一副无辜的姿态，指尖轻轻点在脸颊上，看上去更是显得她精致可爱。
这姑娘已经不是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了，之前许多老师抓她手机的时候，她也做过这样的表情，简直就差把‘我在撒谎’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虽然刘梓莹当时不想多管，但她也是看完了全过程的观众。校花少女像是个打了胜仗的将军那样，而那几名老师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证据。
“真没有？”
“哎呀，老师你问咱也没用啊，这事儿你得问他们。”
路言还在装着无事发生。
不过，刘梓莹怎么说也是她的班主任，再加上少女此时过于明显的敷衍态度，她真实的意思是什么简直一目了然。
是提前制作了一段画面？还是什么别的办法？
刘梓莹不懂计算机方面的事情，也对她的行为没什么有效的约束，但这并不妨碍她站在班主任的身份上，对自己的学生进行警示。
“我先说清楚啊，不管是你请了黑客，还是给他们变什么魔术，都最好别让领导看见。”
刘老师轻点着桌面。
“只要你的成绩过得去，没什么原则上的错误，这些事情都可以商量，但要是被主任之类的看见了，那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啊，懂了吗？”
“唔嗯，如果我有的话。”
眼镜少女乖巧地点点头。
她这副文静可爱的模样甚至能令同性着迷，如果不是之前亲眼所见的话。刘梓莹肯定想不到，这个女孩子能让一众老师和领导都感到迷惑。
“我记得你是……咱们班的英语课代表对吧？”
“是哦。”
尽管路言考试时有意控制了分数，但因为大家的英语成绩普遍比较低，所以她作为英语成绩中上的优等生，反而能从整个四班脱颖而出。
正因如此，她才被选为这个班级的英语课代表。
“记得监督陈锐峰他们背诵作文啊，告诉他们我会等着英语课抽查，去吧去吧。”
刘梓莹最后留下了一句话，便自顾自地掏出了手机，显然是没了去校运会会场的兴致。
现在既没有比赛，也没什么集体活动，去下面倒还不如待在办公室吹吹空调呢。
不过，路言还得去学生会开一趟会。
眼镜少女从办公桌上跳下，顺手扶住滑落的眼镜。当她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问了一句。
“那老师你真的会查他们吗？”
“看我能不能记住吧。”
刘梓莹随意地挥挥手，明显是一副懒散懈怠的模样。
……
学生会的会议通常都没什么营养。
负责管理学生会的老师在台上大谈特谈，先是说关于日常学习时的态度问题，然后又讲到‘学生会是同学们的榜样’之类的话题，无非也是让大家端正管理态度。
最后，那名老师才终于讲起校运会的事情。
管理组对学生流动的管理不到位，监察组没能及时阻止学生们的偷懒，看到玩手机的也不予以指正和举报……
各种各样的废话。
路言坐在阶梯教室的后几排，但即使是从这里，也能看见学生会主席的脸上满是疲惫，显然也不想在这个地方纠缠下去。
不过，众人的希望很快就被打破了。
当那名负责学生会的教师离开后，又是一名不知道是什么职责的主任站在了演讲台上。
这主任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但动作却如老人一样缓慢。他从裤兜里取出U盘，煞有介事地插进了笔记本电脑里，打开了一组全新的幻灯片。
眼睛少女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周围的叹息声。
尽管大家都很不耐烦，恨不得早些到楼下待着，但该有的礼仪还是得保持。众人纷纷热烈地鼓起掌，像是真的希望聆听教诲那样，将目光投向演讲台上的主任。
然后，又是和刚才如出一辙的长篇大论。
这是经典的教师演讲稿，堪称八股文级别的模范文学。尽管用词上存在一定的差异，但内容却和刚才那名老师保持着惊人的一致。
就好像这两人心有灵犀一般。
不过，那又怎么办呢？从小到大，众人都是这么干的。
主任的老师肯定也曾这么演讲过，而年幼的主任多半也坐在台下昏昏欲睡。不光只是他一个人，恐怕连刚才的管理老师也是这样，从小听这些八股文长大，又将这些废话文学灌输给新的下一代。
等到这场漫长的会议结束后，季菁瑶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低下了脑袋。她倚靠在身旁的眼睛少女肩上，陷入到深沉的睡眠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