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句话引来的并不是其他人的惊恐。
伟哥和周凡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明白关鹏的意思。有些男生没绷住笑，刚出了几声便连忙低下头压住笑意，等待着关鹏把话说完。
不过，关鹏和刘鸿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倒不如说能把自己累到这种程度，恐怕只有在比较危急的情况下才会出现。楚轻舟自己也曾在接力跑时就曾被吓了一大跳，从而跑出了差点打破学校记录的短跑成绩。
男生们各自对了一下视线。
“你来真的？”
“我草，骗你有啥好处啊！”
关鹏喝了几大口水，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液，眼神儿似乎都还有些发直。
见到他们都是这副模样，周凡再次看了看周围的几个男生，各自都收敛了说笑的心态，认真地望着这两个狼狈不堪的同学。
“啥鬼还能大白天出来找你俩？”
“不是……我也不知道，但刚才的事情挺邪门的……草！鸿哥你来说吧！”
关鹏努力组织着言语，但最后却一拍脑袋坐了下来，长叹着瘫坐在沙发上不再动弹。
比起语文成绩较好的刘鸿来说，他的配词搭句能力显然不怎么好，再解释下去反而容易把几人都搞糊涂。
刘鸿也还有些眼神发直，见到众人都在用好奇的目光看过来，他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一点点回想先前经历的事情。
“我们去了那边的老楼，本来是想要藏一下手机，等放学再过去拿的……”
“藏手机干啥去老楼啊，来这儿不就行了吗？”
某个男生插了一嘴。
所谓的老楼，指的是南湖外国语学校附近的居民小区，其中有好几栋早已荒废的居民楼。
学生们也不知道这些居民楼到底是烂尾楼还是出了什么事故，总之有两三栋连起来的楼都没有人去居住。
“嗨，最近不是一直在传学校来这边检查手机的事儿嘛，”
刘鸿摸了摸下巴。
稍一思考就能差不多明白，这两人估计是觉得此地不会很安全，就想要找一个没多少人的地方存放他们的手机。
众学生都露出了理解的表情，而楚轻舟则略显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严格意义上说，他从开学那一周到现在，从来都没有认真地藏过手机。依靠着强大的时间停止，楚轻舟不依靠任何途径就能将任何东西送入学校。
“总之，我和关鹏去那栋楼里看了几眼，外面确实没什么问题，但等我们通过楼梯向下走的时候……”
“？！”
刘鸿不愧是十一班的语文课代表，虽然十一班并不是重点班，但其中依然有单科成绩优秀的学生。短短三两句话的工夫，大家的注意力就移到了他口中的事情上。
“然后呢？”
某个男生问了一句。
也许是因为此时是正午时分，他们虽然像是在讨论某些恐怖的事情，但因为店外的阳光实在太过于明亮，再加上周围也有不少人，足以冲淡大部分恐怖的气息。
“然后，我们就在下面迷路了。”
“……？”
刘鸿知道这个词汇并不能准确地描述先前的情况，他再次咽了口唾沫，紧张地搓了搓自己的大腿。
“那下面就是个没建好的停车场，除了堆着很多工地的材料之外，本来还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等我们想要原路返回的时候，楼梯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消失了？”
周凡疑惑地问了一句。
而这话也引起了关鹏的强烈反应，他冲着众人连连点头，尽管没有更多的言语，但大家也都能看得出他的意思。
这两人似乎并不是在逗大家玩。
“对，是消失了。”
刘鸿认真地点点头。
他端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顺手抹掉了嘴角的水珠。那动作显然是被吓到后强装镇定的表现，甚至还能隐约看到男孩的颤抖。
“而且不仅是楼梯消失了，停车场的另一头还多了台电梯，上面还能看见亮光……烂尾楼哪可能有电啊！”
“你们去看了吗？”
刘鸿连连摆着手：“没有没有，只是远远地凑了几眼而已，但我可以肯定那亮光不是什么错觉，你们看这个……关鹏，你手机呢？”
“在这儿。”
关鹏依旧是心有余悸的样子，就连手机都不想多碰，随手解开指纹锁便交给了好友。而刘鸿则接过他的手机，调出其中的相机程序，将其中的一张照片展示了出来。
这张照片非常黑。
似乎是因为烂尾楼并没有电力供应，照片上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但在整张照片的中心处，能够很明显地看到一个方方正正的银色方块，上方还有隐约可见的红色亮光。
那正是电梯的指示灯。
“那你们说的鬼呢？”
“要说鬼的话……我也不知道那玩意是啥，不过关鹏和我也都看到了，那是两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影，动作还特别奇怪。”
“他们好像能穿过墙壁一样行走，而且看上去就像是玩‘拉火车游戏’的小孩儿，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站着，手里还捏着什么东西。”
关鹏也跟着描述了一句。
这两人说出来的描述还挺像模像样的，再加上他俩也不像是演出来的恐惧，这不仅让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最后，周凡又问了个比较关键的问题。
“那你们是咋逃出来的？”
“不算是逃出来，毕竟周围摆着很多东西挡路，我和关鹏在里边也不敢乱走，结果慢慢地就看见原来的楼梯了。”
刘鸿一边向大家解释着，伸手在手机上滑了一下，调到了相册里的上一张照片。
这一张照片倒是比之前那张清晰了不少，阳光从楼梯旁边的窗户上射进来，令楼梯都被照得非常清楚。
附近的地面都有很明显的粗糙感，楼梯的台阶边缘几乎没经过打磨，旁边也看不到任何可以维持平衡的扶手，走在上面恐怕都得扶着墙行动。
比起刘鸿与关鹏口中的‘吓人’，这里似乎更像是警匪片中的交易现场。
“行啦行啦，没准你俩就是走错了地方呢，别那么在意了。”
王慕萍虽然也不明白事情的真相，但见到这两人都是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便也将话题扯开，转到了与学校制度相关的话题上。
只有楚轻舟还觉得有些狐疑。
（“是灵界吗……”）
应该不会是那样吧。
如果真的是那种足以夺走人类性命的危机，附近的灵能力者们就能察觉到异状，特勤处也会立即做出相应的行动。
……
在众多友人的闲聊之中，那两人的惊恐情绪也渐渐地消退了下去。
不过，当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之后，体感时间总是快得惊人。没等他们开几局游戏，时间便已经即将走向终点。
下午一点三十分。
那是午休即将结束的时间。
住宿生已经开始准备回班了，走读生则还有少许打盹的时间。不过对于早已经摸鱼成性的这几个学生来说，现在才是最好的行动时间。
他们需要去采购布置考场的器具。
鸡毛已经到手了，剩下来的就是将它当成令箭来用。
不过，等到他们告别了奶茶店店长之后，却又遇到了另一个难题。
“走啊？”
“淦……我特么不想过去！”
关鹏瞪着眼前的居民楼，死活不敢踏前一步，就像是害怕某些东西从那里面冲出来一样。
说来也挺扯淡的，但南湖外国语学校所在的这座小区似乎并没有一个出色的建设计划。
想要从最短的路径前往那个商场，就势必要穿过好几栋贴在一起的居民楼。
尽管规定上要求每栋楼的楼距需要达到一定的距离，但实际上为了尽可能地节省距离，小区侧门附近的居民楼通常都紧紧地贴在一起。
一个人能在中间打滚，两个人并排也能随便过，但三个四个就有些拥挤了。
在这种可以说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下，只要稍微向侧面前进数步，就能抵达那栋烂尾楼的门口。
“就是从门口过去而已，不至于吧？”
“……”
关鹏面色僵硬地摇了摇头，显然是对于先前的经历很是畏惧。
不过，他和刘鸿这样的表现，反而激起了几个男生的好奇心。
伟哥捏着下巴打量了几眼烂尾楼，大着胆子走到了它的正门口。而其他几个男生也跟着他走了进去，在门口处扫视着里面的情况。
这个小区的居民楼并没有多豪华。
但若是与这栋烂尾楼放在一起，哪怕是狗窝恐怕都会显得豪华许多。
保安亭？大铁门？信箱？门禁系统？
什么都没有。
眼前仅有一个和其他居民楼很相似的入口，本应作为保安亭的位置，却只做好了一个方方正正、毫无装修痕迹的房间。
里面没有电脑和电灯，就连能够坐下的桌椅都没有，地面上也散落着许多空空的饮料瓶，其表面大多都裹着厚厚的尘土。
尽管这栋楼的烂尾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但他们却仍然能感觉到某种扑面而来的沉重感。
“这也没啥啊？”
周凡也跟着他们走进了烂尾楼里，沿着通往楼上的楼梯绕了一圈后，又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几句。
也许在半夜来这里会比较吓人，但现在可是阳光明媚的下午，周围也有好几个同龄的高中男生，根本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顺着正门的保安亭往前走，就能去到那废弃的居民楼里，而若是在保安亭处右转，便能看见那条通往停车场的楼梯。
这里便是刘鸿拍照时的地方。
原本开发商应该在楼梯的另一侧安装电梯，但因为这栋居民楼的废弃，电梯应该存在的地方只有一条空空的电梯井。
阳光正是从那里照射下来，让这昏暗的楼梯里多了一丝光亮。
那下面应该就是停车场了。
（“还是别再这儿浪费时间了。”）
想到班主任交代下来的任务，周凡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放弃了下去探索一番的打算，转而准备找到其他男生离开这里。
但当他刚刚抬起脚的时候，楼梯下面却传来了楚轻舟的呼喊声。
“喂，你们过来看看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