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短时间的探索后，众男生便回到了烂尾楼的入口处。
不过，人数却和之前有了些差别。
楚轻舟扫了眼人群，没能从里面找到他熟悉的面孔，便好奇地问了一句。
“周凡在哪？”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能回答得上来。
随后经过短暂的确认之后，又注意到另外三个消失无踪的男生。算上周凡在内，总共有四个人都没能回到一楼。
这些人毕竟都不是同一个班的同学，完全是凭借各自的联系才聚集到一起，要他们分辨各自的脸倒还好说，但要熟练地叫出名字还是有些困难。
因此，直到连续过去几分钟的工夫，他们才认完了所有失踪的男生。
“他们不会在里面玩儿疯了吧……”
有些男生又重新走进了烂尾楼的深处，站在空荡荡的电梯井边缘，尝试呼喊那几个人的名字，也有人试着用手机给他们打电话。
不过，这两种办法都一无所获。
“……”
这些同学还都只是隐约觉得奇怪，但楚轻舟却已经不自觉地警惕了起来。
如果真的和灵界之类的事情有关系，那问题恐怕就有点大了，别说是周凡等人的位置，就连他们是否存活都还是个问题。
就在这时，一名看上去有点畏畏缩缩的男生来到了楚轻舟身旁。
“……你是周凡的朋友，对吧？”
“欸？是啊。”
少年随口回应道。
但很快，确认他名字的陌生男生便给了他一个重磅消息。
“我刚才好像看见那个周凡了。”
“他去了哪里？”
就算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也没关系。
只要有他上次存在的地方，顺着那里向其他地方寻找，应该很快就能发现他的行动轨迹。
“就那儿……”
那名男生指着旁边的停车场入口，面色略有些纠结。
他刚才也听见了刘鸿与关鹏说的话，自然知道那地下停车场的古怪，但现在有人确确实实地没能联系上，这男生也只能将他看见的情况说出来。
“我刚才看着他站在那边往下看，而且不管怎么跟他说话都不理我，刚才还以为是他的心情不好，但……”
他没有说完。
不过，想想先前刘鸿、关鹏二人的描述就知道，这男生肯定是明白了情况的不对劲。
这栋楼有问题。
“谢了，我叫楚轻舟。”
“…王浩。”
这位名叫王浩的男生确实非常腼腆，尽管他强忍着那股尴尬，但楚轻舟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明白，但却隐约有种奇怪的直觉。
告别了王浩之后，楚轻舟又找到了站在保安亭旁的伟哥。
他正在给那四个男生打电话，但这电话却无论如何也打不通，而且信号还在逐渐往下掉，没几下便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方格。
“伟哥！”
楚轻舟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折好的纸，快速在上面写下几个字后，将其交到了伟哥的手中。
尽管伟哥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但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掌。
“你拿着这个，和他们先离开这儿。”
等到伟哥接过纸后，楚轻舟又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很明显是打算让他们先离开。
“那你咋办？”
“我下去找他们——记住我说的话，如果我们在半个小时内没给你们打电话，就把这张纸交给四班的唐晓悠。”
楚轻舟郑重地望着眼前的好友。
而那张纸上写下的也是关于灵界方面的事情，当然为了避免被外人看出来，他也只用了隐晦的表达，避开了‘灵界’‘特勤处’之类的词汇。
少年对于超自然方面的事情并没有太多了解，但至少他知道唐晓悠是这方面的行家，也明白自家青梅的身后站着某个超自然组织。
如果这事儿和灵界有关的话，凭他那半吊子的时间停止肯定不可能处理得了，但楚轻舟又没法放着这边不管。
当然，如果这只是个恶作剧就更好了，楚轻舟可以马上用手机叫停伟哥那边的行动，以免让特勤处白忙活一场。
“……我跟你一起过去。”
“啊？”
“放心，我只是在楼梯上面看着，绝对不会下去的，到时候如果真出什么事情了，这边也能看清楚情况——只要你本人没上来，我马上就叫他们一起出去。”
伟哥也下定了决心。
看他那副坚决的样子，楚轻舟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向好友轻轻点头，便转身走向那长长的楼梯。
头顶还散落着稀疏的阳光。
这烂尾楼也不愧为‘烂尾’俩字，墙体都给人破破烂烂的感觉，甚至能让外面的阳光都直射进来，而地板踩上去也像是沙地一样，甚至能隐约感觉到沙粒在鞋底滚动。
而且，旁边还没有扶手。
楚轻舟回头看了眼楼梯顶部，确认伟哥也在紧张地确认着这里的状况，便用力深吸了几口气，让那股霉味冲散他心中的恐惧。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真正站在最后一节台阶的位置上时，却还是会不由得生出一股子发毛的感觉。
（“上上次是比楼还高了好几倍的石头巨人……”）
楚轻舟低头看了眼脚下。
即使是在这个地方，阳光也依然在倔强地落到地面，在他身下形成了几道微亮的光纹。
这容易让人联想到秋天。
落叶之间，大树底部的树荫里，被阳光照亮的土地如葡萄那样连在一起，让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懒洋洋的感觉。
（“上次是能够替换他人位置、能够伪装自己的怪物……”）
楚轻舟再次向前踏出一步。
等到这一步过去之后，他就已经走进了这座废弃的停车场。
周围看不见任何一辆车，也找不到能够用于停车的橡胶止退器，更不用说是广告牌和LED灯光了。除了少年身后的微光之外，眼前简直可以用漆黑俩字来形容。
（“已经到了这里，背后也还能看到阳光……啊？”）
正当楚轻舟顺着脚下的微光回过头时，却不由得惊愕地呆立在原地。
原本透着阳光的楼体缝隙，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盏安置在他头顶的应急灯光。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模拟出‘阳光透过缝隙’的感觉，灯泡上还盖着厚厚的沙尘。
而他下来时的楼梯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堵与附近无异的墙。
（“路呢？！”）
楚轻舟立即向来时的方向回退，但无论他怎么尝试着拍动墙面，所触之处都只有坚实的实心砖墙，根本没有任何与楼梯有关的痕迹。
他试着将时间停止了数秒。
不过，即使是在灰白色的时停里面，那墙体也依然坚似金刚，任凭少年如何使劲也无法穿过。
……
见到楚轻舟一步步走入下方的阴影处，伟哥耐心地等了一会，这才按捺不住开口喊了好友一声。
“喂，楚轻舟！下面是个什么情况？！”
“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下来看看吧！”
楼梯下方传来了楚轻舟的声音。
他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正站在下面进行查看，以至于都没法上来和伟哥说话了。
“要下去吗？”
“对啊！”
传上来的声音非常清楚。
伟哥可以确定，这正是楚轻舟的声线，至少以他这半个学期以来的相处经历，分辨出某个人的声音肯定还是不成问题的。
然而，他还记得先前跟好友说过的话，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得亲眼看到楚轻舟来到上面。
那下面叫他走下楼梯的人，真的是楚轻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