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少年第一次和这位女孩沟通。
在他的认知里，路璐一直是南外中的校花。不仅有着算是有钱的家境，还有优秀的妹妹陪伴在身边，完全可以说是在过着与常人几乎完全不同的优异生活。
但是，路言实在太过于闪耀了。
那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孩似乎具备着难以想象的超常天赋，从小到大都能将大部分的同龄人踩在脚下，就连很多成年人也不是她的对手，无论再怎么用心追赶，路璐和她都隔着一堵足以令人绝望的障壁。
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
小时候的路言还可以说是比较腼腆的性格，除非是外人想要对她的姐姐有不轨之心，不然路言通常不会主动与外人交际。
然而在两人都得到了灵能力的现在，这差距不仅没能减小分毫，反倒还变得更加夸张了。
妹妹变得更厉害了，同时两人还都有了一个友善而强大的好闺蜜。她不仅比不过自家妹妹，就连新认识的闺蜜也比她厉害很多。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啊！”
“为什么小言会那么心甘情愿地叫我姐姐啊，明明我什么事情都要依赖她，明明她那么优秀，可为什么我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待在这个位置上！”
女孩红着眼睛抽噎着，反复用那只杀死了许多人类的手掌擦拭着眼眶。而这非但没有缓解她的情绪波动，反而还让那美眸中的血丝愈发密集。
“小言和小悠都比我厉害那么多，不管是知识还是才能我都比不上她们，那我……我凭什么能这样站在她们身边啊！”
拥有超自然力量的女孩。
她能仅用一拳就打倒强大的敌人，还能在天空中自由飞行，同时还有着万里挑一再挑一的绝世容颜，但就算是这样的人也有着与凡人相似的烦恼。
楚轻舟无言地望着少女，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纸巾。
他也暂时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安慰对方，但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用单手从口袋里抽出纸显然很麻烦，可这时候也不能纠结那么多了。
女孩将问题抛给了他，这是在表示她需要帮助。
不管是从生理上对异性的渴求，还是从情理上帮助那名对自己多有恩情的女孩，楚轻舟都没有理由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干听。
“……！”
突兀地，女孩感受到眼眶旁边的冰凉。
比起被手背揉搓后发热变红的眼睛，纸巾带来的凉意虽然不多，但也足以缓解此时她内心中的燥热。
楚轻舟拭去了她眼眶边的泪花，将纸巾塞入女孩的手中。他斟酌了一下话语，随即开口。
“路璐，你还记得咱们一起去救雨彤的那一次事件吗？”
“……唔嗯。”
面对少年的询问，路璐略一思索便回忆起了当初的事情，含糊地带着鼻音点了点头。
灵界显现事件虽然非常危险，但也不是每时每刻都会发生的高危事件，足以让人对每一次情况都抱有很深的印象。
在那一次事件里，齐雨彤本来是要参加学校组织的秋游，但因为被意外卷入了灵界，导致楚轻舟、唐晓悠与路家姐妹全部都赶了过去。
“当时咱们不就做的很好吗？我和小悠拖住了其他敌人，再由路璐你来让普通人回现实避难，这不就是只有你才能完成的事情吗？”
“可……可是小言她也能做到啊，而且还肯定做的比我好，我还只能转移那么几个人，但她却有一口气把大家都带走的能力……”
“不谈路言，咱们先只说我、你和小悠，是不是像我说的这样？”
楚轻舟打断了她的反问。
听到少年都这么说了，路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那一次战斗中，唐晓悠释放出庞大的火焰战神正面作战，楚轻舟负责拖住其他围攻过来的杂兵，而路璐则需要不断地发动灵能力，将被卷进灵界的普通人带回到现实世界。
一人主战、一人牵制、一人带目标逃离战斗区域——这就像是某个声名远扬的枪战游戏一样。
“缺了小悠的话，凭我根本不可能抵抗那些红色衣服的女鬼，缺了你的话，那单靠我和小悠也没办法带走那些学生。”
“嗯……”
这就是分工合作。
不过，若是想到她那位强势的妹妹，那这恐怕就不算是什么合作了。她仅仅只是在拖妹妹的后腿而已，包括先前和小言一起进入医院异时空，也是妹妹救了她的性命。
“但我……”
“那接下来再说小言。”
楚轻舟注意到女孩微开的檀口，抢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经过这姑娘先前的倾诉之后，少年不敢说特别懂她，但至少也能猜出她下一句话的意思了。
“如果把小悠扔开，你觉得路言能代替她吗？让她去和那些红裙子的女鬼战斗，而你来负责带走普通人。”
“可以……吧。”
路璐皱着眉想了想，最终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她的妹妹能够自由操作时间的流动，虽然看上去并不是能直接用于战斗的力量，但事实上她依然能发挥出可怕的破坏力。当初在医院异空间的时候，便是由路言判断出了那些女鬼的伪装，并且还以一己之力打倒了它们。
“那如果换掉我呢？路言来拖住敌人，结果恐怕也是一样的吧？而且肯定能做的比我更好。”
“……对。”
事实确实是如此。
如果把他们三个人都换成路言的话，那灵界恐怕就真的不是个问题了。她能轻松替代任何一个人的位置，并且用她的才能来做的更加完美。
“那不就结了？要是用路言来和咱们对比的话，那咱们几个都肯定比不过她，你没有义务去纠结一个战胜不了的对手呀。”
“……”
路璐抱着膝盖不语。
但从她反复闪动的眼眸中就能看出，少年先前的劝导并非毫无作用。女孩正反复地思考着先前陷入死循环的思绪，并且还在尝试将楚轻舟的话语融入进去。
“我换个说法吧，你看着我。”
楚轻舟继续劝道。
他用手指轻轻敲在女孩的手背上，令她重新将注意力转移过来。
“如果要路璐你来说的话，你觉得我和路言有什么能相提并论的吗？”
“唔……”
见到少年将矛头指向了他自己，路璐歪着头仔细想了想，而后才犹豫地开了口。
“你的力气比她大？”
“确定？”
你可是男生欸，力气肯定会比小言大吧。
正准备说出这种话语的女孩，却又突然犹豫了起来。若是考虑到灵能力的因素，恐怕楚轻舟还真的拼不过她的妹妹。
当少年注意到女孩的停顿后，他便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虽然他对于自己居于劣势这一点感到尴尬，但一想到压制他的人是路言，那挫败感似乎又消下去了不少。
路璐哑口无言地看着少年。
“呃……”
“你看吧，我们大家都没什么能和她比的，你也没必要钻牛角尖嘛。”
少年无奈地摊了摊手。
若是要当面承认自己不如别人或许很难，但那姑娘却确实能够令他人产生挫败感，这一点就算是楚轻舟也不例外。
道理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还得看女孩自己的努力。
不过，正当楚轻舟准备着后面的话题，打算将话题拉向其他方向的时候，一道清澈悦耳的音乐声却突然从两人中间传了出来，同时还伴随着轻微的震动。
就连与女孩并肩而坐的少年也感觉到了。
这地方可并不安全，若是让音乐继续播放下去，没准还会引来别的什么妖魔鬼怪。
但等到路璐手忙脚乱地掏出了那播放音乐的物体时，楚轻舟和女孩却同时愣住了。少年惊愕地望着那屏幕上闪动的电话提示，又立即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上面依然显示着一个小小的红叉，代表这地方连最基础的一格信号都没有。
“你的手机有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