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树是我开,此山是我栽,进得我门来,万事随我愿。
从此,一架万万空。
欢迎来到人间界,这是一个人妖杂处的和谐社会。
人间界之——妖猫记
春雷动,惊蜇起,鬼魅出……
不过在此需要指出的是,这三者之间的逻辑关系纯粹是由易橘生同学强行推演出来的,其内部的准确性和合理性……并没有任何一路大仙可以保证。: A,
但基本上像撞邪这种极低概率的事件,一生只要遇上一次就会觉得太多,所以统计学的计算在这方面是没有市场的,于是你也很难反驳说春雷动的时候,鬼魅不出……对吧。
当然这都是废话,摸摸头,好吧,故事的开始是一个原本极为平静的小院……
作为某综合性大学内的冷门专业,其研究生部便被校方流放到了学校边缘的一座两层小楼里。好在会选冷门专业的孩子多半心冷意坚,带着点闲云野鹤的知识分子小情调,于是乎倒也没人觉得受了冷落,反而平添了几分的自由感来。4 B) l$ v9 D( m2 |7 P
这大学校园里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野猫,三三两两游荡着,实验室的师兄师姐里有心肠软的,每每在食堂吃过饭后打包一点剩汤菜回来用一个小盆盛着放在院子的角落里,日子一久竟引了颇为壮观的一群猫来觅食。然而猫是极高傲的动物,她虽吃了你的但从不嘴短,爱来便来,当走便走……其中更有一只姿态雍容的母猫,举止优雅,气度高华,被一群爱猫之人奉为镇院之宝,时时有好吃好喝的供着。
正所谓福多折寿,这猫大约是受了人类的恩泽太深了,到了关键时刻便要代人受过。那几日学校里打击野狗的工作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一群野狗在穷途末路之际偶然闯进这院子里,顺势便将满腔的怨气尽数投到了这只正躺在草地上懒洋洋吸收着天地精华的可怜院猫身上。
于是乎一代奇猫竟就此葬身狗腹,楼里最爱猫的师姐闻此恶噩,抚尸大哭,亲手将她埋入了院子里的青松下。*
原本这事到这里也就了结了,虽然院猫没了,但是凡猫无数,照样络绎不绝。"
可是日子过去整七天,在第八日清晨带着水汽的薄暮里,一只血淋淋破碎的狗尸赫然出现在实验楼前的草地上。这实验楼里各人的生活习惯都不同,有喜欢通宵的,有喜欢早起的,基本上24小时不断人,可是奇就奇在一圈儿问遍了所有人,居然就没有一个知道这死狗是什么时候死在这里的……
一时间风言碎语的流传开来,众研究人员开始用自己充满了科学性的想像力猜度起灵异事件来,想象归想象,那么大一只死狗也不好让它就这么呆着,于是各组出了几个身强体壮的男生就近在玉米地边上挖了个坑,把狗拖进去埋了。
谣言嘛,来的快去的也快,毕竟只是些阿猫阿狗的事,一眨眼也就淡了,但是那个春天注定是不平常的……又是一个七天,同样带着水汽迷蒙的清晨,另一只狗以同样悲惨的姿态死在院子里的草地上……
同一件事,发生一次叫偶然,发生到第二次那怎么也得叫作偶然中的必然了,这下子整个实验楼都炸开了锅,种种科学的,半科学的,伪科学的,非科学的,反科学的猜想相继出炉,小楼里的学术氛围浓厚到了可比中国科学院的地步。
而我们的主角易橘生同学正是在这个沸反盈天的时刻进驻了小楼(众:好长的开场……桔子:汗……呵呵),开始了她的毕业实习工作。虽然身边满是人心惶惶来去不安的前辈们,易橘生却在此时表现出了异常的镇定,这倒也不是她为人木知木觉,主要是她天生命格极硬,从小到大百毒不侵,百鬼莫近,就连睡觉鬼压床都从来没有过。
于是……这人哪,就是要烧到了才晓得痛。
话说那一天,我们的易橘生同学在完成了一天的实验之后,乐颠颠的离开了实验室,走上那条传说中位列校园十大灵异场所之一的林□,然而真的猛士总是不畏艰险的,于是易橘生眼中燃烧着对热水和被窝的渴望奋然前行。这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正走得有点无聊了,易橘生眼前一晃,看到一个小小的东西,正向着自己缓缓而来。前面已经交待过了,这学校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野猫,像这种大摇大摆的走大道的猫,易橘生也不是第一回见,随便瞄一眼,又重新跌回对温暖的热火憧憬之中。
这一人一猫一个向东一个向西相向而行,早晚都要碰头,只在交错的瞬间,易橘生下意识的一低头,登时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打开,头顶每一丝头发都竖立,一声最尖利的惊叫硬生生闷在喉咙口……
自然这是一只猫,但……这绝不仅仅是一只猫,然而……这也不完全是一只猫……不过……
后期所有可以用文字表征的形容都是在精神宁定了之后才相继出炉的,而这些描述的中心形象是残破不全的,左边半个脑袋已经基本撕裂,黑色的毛沾满了血污,糊在伤口上,一只滚圆的眼珠被一条泛黄的筋牵着,晃悠悠荡在腮边;另外一只眼睛有小半已经不翼而飞,眼睑上凝了乌黑的血;腹部明显已经破开了,支凌的肋骨插出来,青郁郁的肠子拖到了地上……
易橘生因为腹内的气体向上受阻,声音卡在喉咙口咕咕作响不已,那只猫……哦不,大半只猫倒像也吃了一惊,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来……只这一瞬间,易橘生看到它残存的眼睛在转动时带出粘稠腥黄的液体……
心理上的反应会当机,但生理反应毕竟要傻大姐一点,既然如此恶心,该吐还是要吐的,于是一股子酸气从胃部出发直冲云霄,易橘生喉咙口一麻,顺带着把刚刚那一声利吼也放了出来,这三更半夜的倒是先把自己下一跳。不过这样一来,易橘生的大脑仗着自己是扣肉二代搭载VISTA,虽然内存不足卡住了,但最终还是在外界的刺激下硬是运转起来了,于是手也会抖了,心也会跳了,脚也软了……又是一声利吼,易橘生一扭头便跑出了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
人们总是如此,看到危险是从哪里来的,就想背着他的方向跑,却也不想想那正是的危险预定路线。易橘生一路狂奔,不过十几秒就又奔回了院子里,抬头扫了一眼,当下心里又是一个各登。
这院子最近在闹鬼,想想看闹鬼是一件多么具有心理威摄感的事啊,尤其是在夜幕降临之后。所以这院子里的,无论是白猫子还是夜猫子,这几天通通成了好猫,朝九晚九,生活健康得极有规律,也有只有易橘生一个人笨手笨脚的留晚了,离开时是她关了最后的一盏灯。
易橘生举目一看这黑漆漆的楼,原本已经很软的脚又软了一层,什么叫慌不择路啊……痛心啊,血的教训。脚软归脚软,求生还是第一位的,她眼睛一转,又瞄到小楼边上一只灯火通明的屋子。这……这可是光明哪,在这无边的黑暗中还想什么,易橘生拔足就向着那100W的大日光灯跑去。
推门,开门,闯进……易橘生方顺过一口气,忽然全身一个激凌,完了!
这一定下来,刚刚的行进中面目模糊的事物总算是清晰了过来,但是……这房子,这,分明是二楼植物组的暖房嘛,这房子好啊,四面带顶的玻璃,还灯火通明的……这躲了和没躲还有什么分明嘛?自然也是有差的,想刚才易橘生也就算是个混在黑暗内部的摸鱼的小同子,此刻已经走上前台站在人民雪亮的目光下了。
娘唷!易橘生心中悲叹一声!
黑夜啊,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寻来的光明却要把我埋葬!
虽然已经慌不择路了两次,不过小易同学的反应毕竟还是值得称道的,当下一扭头,又要飞窜……可是弹簧射出去之前又生生刹了回来,因为,那只猫,哦不,那大半只猫已经施施然爬上最后一级台阶,准备突破最后的屏障,只见它最后伸出来的一只爪子,这是一只半腐烂的爪子,乌黑的烂肉微微颤动,显出黄的筋,森白的骨……
“你……你……你不要过来!”易橘生指了它,噔噔噔……又退下三步,生生把自己退入一个犄角疙拉,后路全无。
按理说,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一只妖是没有道理要听一个人的话,你又不是他妈,对吧?但世界永远有惊喜,惊喜常在你绝望的时候出现,比如说……当易橘生这手一指,结结巴巴的一句话一出口,那猫,竟然真的停下了。
面对一只已经几乎没有脸的猫,易橘生自然无法对它有效的察颜观色,只能看到它一只爪子伸伸,退回去,又一只爪子伸伸,又退回去,如是再三,到最后大概是烦了,竟一屁股坐下,不动了……
这……这,是因为它怕光吗?这……难不成要在这里和它全眼对半眼……对一个晚上?
现代科学表明神经对刺激毕竟是有耐受性的,也就是说如果狂刺激狂刺激,刺激久了,脑子就会变麻木,这一麻木了易橘生总算是顺过一口气来,忽然间也想到要救助了。
第一个电话拨得就是110,警察叔叔啊,看我是多么的信赖您……
噫?没通?
中国移动,你枉负我生死追随!
不通再拨,从110拨到112,再到119……天唷,不管是谁,好歹通一个吧,那个,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玉佛寺的电话号码啊?
拨到后来易橘生也算是神志不清了,索性顺着电话簿上的号码一个一个拨下去……
“喂?”很稳,极稳的一个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易橘生涣散的双目促得一凝,只觉无尽的黑夜都收进了她眼底,然后璨出白光,心一定下来,下意识的脱口:“救命!”
“怎么了?”极稳的声音带一点点疑惑,但仍然波澜不动。
“救命!我遇上一个妖怪!救我……”原本在门外静静等候的猫,居然缓缓的歪了头,做出一个疑似惊异的表情来……易橘生看得肝胆俱裂。)
“现在,已经11点了哦!”电话另一头顿一顿,在听完了这声嘶力竭的呼救之后,居然又更平静了一分。
“哦?”易橘生茫然中
“今天,不是四月一号啊!”电话那一头在提醒他,这不是一个可以耍了人还轻易被原谅的日子。:
???易橘生大惊:“没有啦!我不是在骗人,真的,真的妖怪,真的有妖怪……大哥,求求你,救命啊救命……大哥……”好容易打通这一个电话,那边居然当愚人节游戏,易橘生郁卒的几乎要崩溃。
“你叫我大哥?”八方不动的声音终于开始波动。
“大哥,我求求你了……”叫大哥有什么好奇怪的?易橘生大惑,难道?此人是大哥控,不管了顺着杆子上,救命稻草要抓牢。!
“你在哪里?”
曙光?易橘生大呼:“植物房,我在植物房里!”
“哦……好的,我马上过来,那个……你真的不是在耍我?万一……唉,算了……”那一头犹犹豫豫的掐了电话。
总算是搬到第一个救兵,易橘生呼出一口气,顺眼往电话上一瞄,屏幕上整整齐齐排了三个字——左司辰!
哦,难怪,听到自己叫大哥这么惊讶!易橘生心里先松了一口气,忽然间又是一紧,惊得她直接跳起来……他娘的,这里有一只妖怪,我叫他一个人来有什么用?(注:老大您终于发现了啊?)易橘生一抬头,自然又是与那半只猫对了个正眼,那只猫方才还只是悠悠闲闲的侧着,此刻已正襟危坐,坐出一只猫最矜持端庄的风骨,阴测测的半只眼睛死死的盯过来,鬼影憧憧。
完了,易橘生一脑门子的细汗,一茬接一茬的出,急火燎的又拨过去,这小子!这要人命的当口,居然,不接老娘的电话……易橘生大怒,心跳得越发生猛海劲,几乎要从喉咙口里蹦出来。
也不过两个电话的功夫,隐隐的就看到夜色沉沉里有一个人驱车而来,易橘生急得要命,可又不敢真的闯出去,只能在里面大呼小叫:“别过来,别……危险……。”
事实证明,玻璃的隔音效果果然是一流的,虽然易橘生这边已经喊到破音,左司辰同志还是将车子一停,气定神闲的开门走了进来。易橘生一惊,面目僵硬,呆呆的指住门外那只妖猫声音颤抖的问:“你……你,看不到它吗?”* S- e- S1 }4 m! T% T: H
左司辰一贯平和如水的眼睛居然在也瞬间有了波动,用几乎就能算得上是惊讶的口气说道:“你能看到它吗?”
“我……应该看不到的吗?”易橘生眼前天旋地转,茫然不知所措,这个晚上的发生的事,全面违反她十五年的社会主义科学教育。
作者有话要说:对手指,我听人说冬至是鬼节……
妖猫记
“啊,原来来是灵言,有趣有趣……”尖测测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是女声,不过自己没有开口,左司辰也是男的,难道?易橘生猛得一回头,竟然真是那只妖猫,随着它腥红的嘴巴一开一合,几星碎烂的肉屑从嘴角漏下来。
“灵言是什么意思?”
易橘生有点想要崩溃,现在的重点不是灵言是什么啊,重点是,为什么左司辰可以这样平静的跟一只四分五裂的猫说话……有那么一个瞬间,易橘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灵言的意思就是她啊?你看,她让我不要进来,我就真的进不来了。”妖猫伸出前爪试着敲了敲,像是敲在一扇无形的门上似的,每一下都只能到同一个位置便停下了。
“啊!”易橘生一愣,忽然脑中白光一闪,脱口而出:“滚……”
“哎……”妖猫一声惊叫,竟就地缩成一团,滚成了葫芦。
这一下不光左司辰傻眼,易橘生更是傻得彻底,木木怔怔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有那只猫,在翻滚的间隙里奋力呼喊:“停下来呀,停下……你……何必欺负我这么一个刚过头七的猫鬼……”
“停~~~”易橘生结结巴巴的说道,这字还带颤,余韵深长。
呼……妖猫长舒了一口气方稳住身形,狠狠的瞪了一眼易橘生,怒道:“死丫头!亏我刚刚还为你忧心来着,你这样子对我?”
“你?忧心我?”易橘生呆呆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变天了变天了,这人都能吆喝鬼了,这鬼还忧心起人来了,这什么世道啊?
“哼!”妖猫高傲的别过头,露出颈椎骨旁孤零零攀着脑袋的三根筋。
“灵言,究竟是什么?”左司辰说话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平淡淡,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易橘生总觉得这孩子的眉目间有一丝特别的肃穆。
“身而为灵言,可喝止妖鬼,言出则灵。”
“啊!”易橘生张口结舌,娘唷!我都活了22年了,怎么都不知道我这天份啊?
左司辰也拧了眉,疑疑惑惑的转头过来,上上下下的溜了几眼。
“不过看她这样子,倒像生平第一次看见鬼似的……”妖猫低下头,做出疑似深思的样子。
对的,对的,易橘生狂点头,我真的是这辈子第一次见鬼啊!
“奇怪,这么大的灵言,我第一次见到长这么大的灵言,怎会没被人收走……”妖猫一爪托腮,居然像一个人似的开始想事情,易橘生看得一阵恶寒,再看看左司辰,居然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嘴角带笑,神色柔和。天哪,以前只觉得这孩子性子好,现在才知道,原来性子好到了一定的程度,也是一种BT。
“按说不应该啊,多少年没出过灵言了,让谁撞上了也不会放过的啊……”妖猫兀自嘀嘀咕咕,忽然想是醒悟了什么:“你有没有从她身上拿了什么东西?”
“这个?”左司辰从口袋里掏出一物。
易橘生定睛看,只见是一根红线串着的一只小小红玉弥乐,这东西她自然是化成灰都认得的,从记事起就一直贴身带着的,到前几天左司辰莫名其妙对它好奇,才解下来借给他研究。
“血玉红髓?”妖猫残眼放光:“难怪了,原来是它镇住了你的灵气,寻常鬼怪都近不了身,没灵气大妖物也不会对你有兴趣,聪明聪明,居然这样保了你多年。”妖猫啧啧称奇。
易橘生听得一头雾水,敢情灵言这身份,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妖猫似是看透她的心思,冷冷道:“楚人无罪,怀璧自罪!”
“哇……我不是灵言吗?谁害得了我!”易橘生回想起刚刚那只倒地葫芦。
妖猫横她一眼:“凭着你天生的那点灵力,不过是喝止我这种新生小鬼罢了,稍有点修行的你便敌不过。更何况他们在暗你在明,多得是让你还没开口就死掉的法子。只要把你弄死,再锁掉你的神智,再也没有比天生灵言更好用的鬼使了。”
易橘生瞠目,刚刚干掉的汗又重新窜起来,脸色青白带紫,被杀掉就已经是很可怕的事了,还要被人练成兵器来使唤……抱歉,在她短暂的人生经验里没有为自己设想过如此悲惨的结局。
“所以……”丑陋的妖猫无限高傲的仰起了头:“你要不要跟着我,学点法术?”
“法术?跟你?”易橘生嘴角抽搐。
“我怎么了?”妖猫仅存的半只眼睛射出怨毒的光:“我不过是被拘在这副肉身里,法力难为,你真当我是个没见识的吗?别的不说,光是你那副坠子,分明用得是异界的咒,这人间界只怕认得的也不多!”
……易橘生脸部僵硬,主要在看过了刚刚那倒地葫芦状之后,实在也很难对这位残花败絮型的猫鬼再产生半点敬畏之意,不过当然,要是它能在瞬间变身为一名风华绝代大美人……那一切都是可以考虑的。
“哼,不学,那也算了。”妖猫大度的伸一伸爪,易橘生恶寒的看到爪尖上滴下一滴粘腻的黑血,然后便听着那尖侧侧的声音说道:“反正那红玉髓的咒也让那小鬼破得差不多了,你就等着天天见鬼的日子吧,看看是不是还会那么好运,遇上一个懂法术又没法力的,愿意好好的教你学点本事,不拿你抓了练鬼使。”
练……鬼……使……
易橘生背上的寒毛一根根的竖起来。
那猫甚是恶劣,再接再厉:“其实做鬼使也没什么不好,无生无死,无痛无怖,无心无情……”
“可……可以了……”易橘生艰难的吞下一口唾沫:“你真的有能力教我自保?”
“自保?”妖猫露出不屑的神气:“只要你肯用心,我自然可以令你成为人间界最好的人类咒术师。”
??易橘生尴尬的假笑,又抬头往身边看了看,唉,就知道看了也白看的,左司辰万年如一的脸上,淡淡一点笑意安安静静的歇着,一丝儿波都不惊起。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易橘生小心试探,疑窦丛生,不会还要行拜师礼吧?不会还要三跪九叩,端茶奉水吧……
“嗯!”妖猫傲然的点点头:“我先去投胎,等轮回了,自然会来找你。”
我先去投胎……易橘生的嘴角又是一抽,那猫鬼倒是说到哪出就是哪出,一转身,整个儿的就化在了夜幕里。
果然……是个鬼啊……猫鬼濒临崩溃的形像终于在最后这通变化里又被挽回了少少。
易橘生顺了会气,忽然想到一个重大的学术性问题,马上头一抬,逼问道:“你可以看到鬼?
“嗯”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小就可以。”
“你都不告诉我!”易橘生悲愤。
“这个……要怎么告诉你啊?”左司辰为难。
哦……这……倒是啊!
哎,我和你说哦,我其实,可以看到鬼啊!
这种十三点加八婆的事,搁她易橘生身上,貌似还会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可能,要搁左司辰这位老实木头乖小孩子身上……那真是半点可能也没有。
“唉……”这么一想,易橘生倒又平过气来了,转念一想又为这孩子忧心忡忡起来:“怎么会摊上这么个毛病,真是可怜。”
“习惯了就好。”左司辰笑得温温软软,倒像是在安慰她。
易橘生怔了怔,忽然想到,可不咋的,这么个毛病,她不是也摊上了吗?登时又郁卒了起来:“哦,那个,这世上妖怪多不多的?”
“还好,平常的时候妖怪是很少的……”
易橘生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但是鬼比较多。”
啊……“多到什么程度?”
“隔个两三天就能见到吧……”左司辰认真总结回忆。.
不会吧……
“不过都是些残魂,像今天这样有心智的不多。”
哦,还好还好,那:“妖怪呢?”毕竟这个才是危险的源头。
“五六个吧……”
这么少?易橘生大喜。
“一年应该也就这么多了。”左司辰回忆的很是认真,最后下定了结论。
一年??老大你话不要这么大喘气好不好?易橘生怒视,左司辰困惑的看看她,再想一遍,只差没扳了手指头来数:“差不多就这样了,不过有点法力的妖可以隐,我也看不出来。”
……那就是说……觊觎着她,要把她给炼化了的还要多……
易橘生默然,小心肝哗啦啦的破了一地。
夜很深,天很蓝,而左司辰……很困。
已经要12点了啊,他站在寝室楼边,开始思考等下回去的时候阿姨会不会给他开门,听说大一的新生是不可以这么晚回寝室的。
其实……真的是,有点困了啊,左司辰努力又睁一下眼,看看跟在他脚边一路做欲言又止状做了一百零一遍的……某疑似猫类小鬼,终于还是忍不住难得的主动发问:“你不是赶着去投胎?”
……猫鬼呆了一下,残破不全的嘴角略一抽搐,但还是无比坚强的无视了这句话,开始发问:“刚刚那位姑娘是不是你很重要的人?”
“嗯!”左司辰眉毛也没有抬一下直接点头。
猫鬼松了一口气,又加了一句:“女朋友?”(注意……这个问题其实不是重点,重点刚刚已经问了,但是……但是,唉,要不然好奇怎么会害死一只猫呢?)
“不是!”左司辰眉头一跳,大力摇头。
“呃……朋友?”
想一想,还是摇头。!
“同学?”
不想,继续摇头。
……
一只猫的想象力毕竟是有限的,没几个来回,能问的都问到了,然后猛然想到,这个真的不是重点啊,不是重点啊……心中默念三遍,又一次坚强的问出了下一个重点:“你会努力保护她吗?”
?左司辰抬起眼。
“她是灵言,灵言的命格天生是一把快剑,她会是个好武器但却没有办法保护自己,而你,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你如果愿意学习法术,就可以做到的。”猫鬼收拢了前肢,坐得……仪态万千。
“好的。”左司辰释然,微笑着点点头。
“呃……”猫鬼刚刚把姿式拗好,准备着要长篇大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可以了吗?那我回去睡觉了?”左司辰指指背后的寝室大门。
“哦……”猫鬼看着他敲开大门,忽然脑子一转,急急问道:“那,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啊?”
“她是我姐。”左司辰回头,一脸的纯善平和。
你小子……是故意的吗……猫鬼登时气结。
尾声:
隔三差五的见鬼的日子……其实习惯了,也真的就可以习惯啊。
一般来说最常见的鬼是晚上一丛丛飘来飘去的白影子,死的时候夜叉无常锁了魂魄走,遇上个听话的还好,遇上个不听话的要死磕,半路上走了个一魂两魄的,便在这天地间飘飘荡荡。
不过,人有三魂七魄,自然是很少有能逃全了的,所以有心智的鬼并不多,而魂魄齐全的鬼,一般都是耽于执念,身死而心不死,他们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执着的那件事,就算是狭路相逢了,多半看也不会来看你一眼,所以…
“你只要当做没看到就好了。”左司辰笑容淡淡,十分纯良可亲。
果然,易橘生暗叹,怪道这小子小小年纪涵养功夫如此好,真真风雨不动安如山,原来人家从小是这么锻炼出来的?
就这样,易橘生慢慢的熟悉了见鬼的日子,慢慢习惯了视而不见,慢慢的,努力的,向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境界拔涉着。
只是那只猫啊……您投胎到了哪旮答去了啊,眼看着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难道说猫鬼也是要喝孟婆汤的?易橘生时而困惑,想想猫鬼同学的警告,时而,又心慌一把。,
又是一个某天(好俗的开场白)。
“好困啊!”易橘生做完一批实验,哀号了一把,扑倒在桌面上,睡得正香甜,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恶劣的在鼻边扫了扫,她一个没撑住,一喷嚏把自己打惊。
“唔?何方妖孽,惊敢打扰本宫好梦?”易橘生瞪大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扫射。
“死丫头,有这么对师傅说话的吗?”一个清而锐的声音,细细的传入耳朵里,易橘生一惊,看到桌边蹲了一只黑白相间的小花猫,前肢伸直,猫头仰出高傲的角度,神情肃穆,端庄优雅,那叫一个——仪、态、万、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