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递出最后一份画册的欧阳长出了一口气，随后有气无力地趴到桌子上，“累死我了......”
“这都嫌累啊，就只是让你坐在那里签个名递个画册，顺便说两句话而已吧。”
小鱼走过来往欧阳面前放了一瓶水。
“什么叫而已，我可是社恐加死宅诶，还是宅家画画出名了的那种，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难做到的了！”欧阳将脸转过来看着小鱼，据理力争。
小鱼没有再和欧阳抬杠，耸了耸肩表示“你说的都对”，随后就被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叫走了，留下欧阳自己在这里。
“怎么样？”
前脚小鱼刚走，后脚戴着大兜帽的孔录文就凑了上来，手里还拿着刚刚和其他人一起排队拿到的画册。
“很累，身心俱疲，尤其是心。”欧阳稍微抬起头来看了看孔录文，然后又重新将脑袋放回了桌子上。
“是吗，辛苦你了啊。”孔录文的声音里带着些笑意，
“说起来，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营业的你，这还是第一次看到。”
“你以为保持营业声线和营业微笑就很容易吗！”欧阳撇了撇嘴，又将脸转了过去，留下一个背影给孔录文。
看到欧阳将脸别了过去，孔录文微微偏了偏身子，把视线投向欧阳的脸颊，
“看来确实挺累的啊。”孔录文伸手将小鱼方才放到桌子上的水，从桌子前方绕了一圈走到欧阳面前，然后蹲了下来。
“干嘛，平时没有见过我嘛。”听到脚步声还有衣服的摩擦声从自己的面前传来，欧阳睁开了她原本闭着的双眼。
“学院有作业，小动物观察日记，我这不正在完成作业呢吗。”将手里拧开的水瓶递到欧阳面前，孔录文笑着说道。
欧阳白了对方一眼，随即直起身来接过孔录文递来的水，微微仰头喝了一口。
放下水瓶的欧阳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孔录文转过了身去，“嗯？你要去哪？”
“没什么，四处看看。”孔录文回答着，却没有转过身。
“想去哪看看呀？我陪你一起呗。”欧阳站起身来，想跟上孔录文，虽然一场时间不算短的签售确实很消耗她的精力，让欧阳很是心累，但她还没忘记被小鱼拉走签售之前心里对于孔录文的疑惑。
一定要问问这件事，问清楚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去的漫展，自己去的还是和别人一起，和别人是和几个人，是和网友还是和现实朋友，是和男生还是女生一起去的，男生有几个女生有几个......
“啧。”欧阳将思绪放缓，砸了咂舌。
自己这一连串的想法是怎么冒出来的？“不行不行。”欧阳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小声嘟囔着，
“再这么下去都要冲着病娇属性发展过去了......”
回过神来，却发现孔录文已经走出去有一小段路了，连忙将刚刚胡思乱想的东西甩开，快步跟了上去，“诶你等等我呀，你认得路吗......”
听到背后欧阳的声音，孔录文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放心吧，迷路不了。”
声音有些无奈。
“不是说迷不迷路！”欧阳叉着腰，横跨一步到孔录文原本朝向的前方，
“哪有你这样忽然就把女朋友晾在一边，自己跑出去转的！”
孔录文被大兜帽遮住的面庞上写满了无奈，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被欧阳拦住的方向，下巴轻轻抬了抬示意对方扭头看看。
欧阳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着孔录文指着的方向回头看了过去。
手指延伸的方向，尽头是场馆的卫生间。
欧阳停在了原地，迟迟不肯转回头，但视线也没有再看向方才孔录文指着的方向。
“你害羞的时候，或者是不好意思的时候，总是耳朵先变红的，这点我知道。”
孔录文的声音从脑后传来，显然，欧阳此时的状态已经被孔录文尽收眼底。
欧阳依旧是没有说话，但是却默默地向左横跨了一步，让开了刚刚被自己挡着的路。
“其实吧，如果你是想要回顾一下咱们高中下课结伴上厕所的情景呢，也不是不行，就是在这公共场合吧......”
“爬......”
“咳，得嘞。”孔录文没有将刚刚的话继续说完，毕竟欧阳自从和自己确定关系之后，已经很少露骨地骂自己了，所以现在对方的心态可想而知。
快步走向卫生间，孔录文却是没有要上厕所的意思，只是默默地走到洗手池前方，打开了水龙头，
“你跟踪我？”
“哪有，顺路罢了。”
伸出手来将水龙头那不大的水流捧起，孔录文连头都没有抬，“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你想做什么，朝我来没问题，没欧阳什么事。”
“哪能呢，那姑娘现在和你关系这么近，要说一点关系没有，那不能吧？”
声音是从右手边传来的，但却是朝下的，一样是连头也没有扭向孔录文。
“......你的报复宣言还真是让人害怕。”
“啊，不过你放心，我单单是针对你的，其他人只是被波及到了罢了。”
孔录文关上水龙头，提起手甩了甩还留在手指上的水珠，“麻婆神父啊，还挺像的，想不到你还有这爱好。”
“比较喜欢的一个角色罢了。”
同样关上了水龙头，同样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孔录文呢扭过头来看向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
“所以就像我说的，顺路罢了。”
走出卫生间没多远，对方就被几名出saber的coser问道能不能合影，他也是利落的点了点头，随后便从外套内侧掏出了两把黑键......
孔录文没有再继续看他，径直走向了远处的欧阳——她在和自己招手了。
——
回到欧阳身边的孔录文跟着对方一起走回了摊位，跟小鱼打了个招呼说他们要四处转转，期间还被小鱼以“一会还有一场签售会”为名唬了一下。
走到一半的时候，欧阳突然一拍脑袋，想到了什么似的扭头看向孔录文，“啊！对了！”
孔录文正走着，突然感觉到自己左胳膊被一股力扯住，
“怎么了？”
“我之前就想问你了，全被你给打断了！”
此时的欧阳看起来气鼓鼓的，倒确实让孔录文动了‘小动物观察日记’的心思。
“我明明记得，高中那会好不容易放个假，我死命拉着你让你陪我去一次漫展你都不去，之前你却说你来过了！”
“啊，啊？”回过神来的孔录文有点懵，光想着‘小动物观察日记’怎么写了，一点没听进欧阳方才一连串的话。
“说！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去的漫展，自己去的还是和别人一起，和别人是和几个人，是和网友还是和现实朋友，是和男生还是女生一起去的，男生有几个女生有几个......”
“停停停——！”
“......嗯哼。”
“我的错，我没有来过硬要说自己来过，我的错。”
“哼，我看你是不想让我继续问下去才这么说的吧。”说归说，欧阳倒是没有继续问了下去，扯着孔录文的手也松开来。
而孔录文呢，只能尬笑着掩饰自己被看穿了的目的，偷偷在心里擦着汗。
‘寄，差点暴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