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人告诉你,你所处的世界是虚假的,你会作何感想,是黑客帝国般如梦初醒,请求帮助,还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我看着眼前身穿学生制服的陌生少女,哑口无言,她是我今天开业的第一个客户,和我的工作范围没有丝毫关系,她只是落落大方地走到我面前,说出如下一段话:
“老师,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请听我说完,你根本不是洁心,你的生活和你所处的世界都不属于你,是一场梦,你来到这里是有目标的,至于是什么目标我不能透露,因为我的存在本身已经违反了创造这个世界造物主的规则,所以我只能告诉你,请仔细观察你周遭的一切,然后想起你是谁。”
我第一反应是中二病患者,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有可能患病,可看她一脸诚恳地样子,不像是编个笑话逗我玩的人,我有点纳闷,于是问她:
“你是谁?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什么事都不说,我怎么相信你?”
少女想了想,点点头。
“是啊,以老师的迟钝反应,估计有点难吧,这样,我做个手势,作为给你的提示。”
少女伸出纤细的手掌,五指微曲,形成一个招财猫招手的样子。
“喵喵喵。”
少女对着我发出悦耳的猫叫声,一脸期待地看向我。
“这位女士,请你出去,如果再妨碍我营业,我就报警。”
我认为自己的智商被玩弄了,这个女生,就是个无可救药的中二病患者,我可没精力陪她玩。
少女一脸委屈地望着我,那水汪汪的无辜眼神让我差点动摇,明明有一张如此可爱的脸蛋,却不好好学习,来逗弄我这样的人,很有意思吗?
她看到我坚决的态度,只好转身离开,一步一回头,似乎还在期盼我回心转意,去证明这个世界的真伪。
呵呵,如果这样真实的世界都是假的,那个所谓的造物主究竟是拥有何等伟力的存在?我可不认为会有那样的东西,神?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还是老老实实开店吧,我还要攒洁雅的学费呢。
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我放好心态迎接下一个客户,时间匆匆而过,当我忙完最后一单活后,看看手机,已经七点了,和往常一样,快速收拾店面去赶开到家门口的公车。
坐在座位上,我的脑袋里不断回想起那个女生对我说的话:“好好观察周遭的一切,想起我是谁。”这句话像幽灵般萦绕在我的思绪中,明明是一句毫无缘由的胡话,我为什么如此在意?
坐在我旁边的老大爷正在公放收音机,站在车上闲得无聊的人们都凑近大爷,收听收音机中的新闻。
“华国国家高山探险队于六月十五日再次成功登顶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本次登山过程共计七天,完成了多项科学实验,其中通过最新卫星定位法重新测定了珠峰的真实高度为8008的测绘技术事业做出了贡献……”
我看着其他乘客,似乎对这条新闻没有什么异议,可我不同,我对这个测量结果表示严重的怀疑,我记得珠峰的高度是8844米,这重测怎么一下子少了800多米?
我以为是播音员说错了,就没有再管。
公车停下,我跳下车,向家的方向跑去,洁雅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我了,我们一起回到家中,像往常一样吃晚饭,吃到一半,我问了洁雅一个问题:
“洁雅,你们老师教过你们珠峰的高度吗?”
洁雅点点头,“教过,小学就教了,7999米,有问题吗?”
“7999米,不是8844米吗?”
“怎么可能,哥,你上班上傻了,哪有这么高。”
我不信邪,跑向我我卧室的书房,拿出一套《华国地理大百科》,看着白纸黑字的7999米,我傻眼了
这不可能啊,我明明记得是8844米啊,这就和一加一等于二一般,是学生的基本的常识啊,就算我记错了,也不至于开头冒出一个七来。
我打开电脑查询资料,所有的结果都是7999米,没有例外,我坐在板凳上,冷汗从我的脑袋上滴下。
这就是那个女生所说的观察吗?这个结果无疑给我当头一棒,基本认识被颠覆可是很致命的,我看向外面小口吃饭的洁雅,心中涌起一股恐慌,如果说我不属于这个世界,那洁雅也不是我的了?我根本不想承认这一点,她每天都抱着我睡,如同一只贪恋温暖的小动物,这样的美好也是虚假的?
我无力地瘫在床上,用被子埋住头,消化这让人绝望的消息,我是谁,我到底来干什么。
云梦市地标双子大厦联合观景天台
绿草如茵的高尔夫场地中央,两道模糊的身影不断交错反复,快如闪电,有空气的暴鸣声和利刃划过草地的巨大划痕,仿佛两个幽灵在交手,速度,力量,反应,每一项都无比夸张,这简直就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奇迹。
刹那间,这场疾风暴雨般的争斗突兀地静止下来,那两道身影也终于停住,变得清晰起来。
“左,你出师了,我已经没有什么能教给你了。”
一身白色长衫的男子将手中的匕首扔向对面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少女。
左接住匕首,看向男子。
“流云教官,这是你给我的出师礼物吗?”
流云点点头
“是的,这是我师父给我的,现在我传给你,我再带你做三次新手任务,我们的缘分就结束了。”
左低头看着手中的匕首,一声不吭。
流云走进左,摸摸小姑娘的脑袋,语重心长。
“左,这三个月,我教了你很多,你是我遇见过最有韧性的孩子,也是我最杰出的学生,我用了最大的精力来教导你,虽然我还没有结婚,但你就像我的女儿般,我以你为荣,你的梦想是成为最强的杀手,恭喜你,如果你能紧记我的指导,你必将成为巅峰,毋庸置疑。”
左抬头看看笑得一脸温柔的流云,淡淡问道:
“女儿,你占我爹便宜啊,教官,你说你没有结婚,你有女朋友吗?”
流云罕见地露出一脸局促的表情,磕磕绊绊地说道:
“…………没有,你问这个干嘛。”
左的小脸微微一红,然后低声说道:
“教官……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流云听到少女大胆的表白后一愣,然后笑道:
“记得我第一节课说过什么吗?”
左大声说道:“教官,你说杀手不许有感情。”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知道,感情是杀手的拖累,会影响任务。”
“不……”流云摇摇头,说出一个让左吃惊的答案
“杀手为什么不能有感情?如果连爱都不被允许,做杀手还有意义可言吗?为了钱?钱又是为了什么?是幸福吧,没有爱,还有幸福可言吗?”
左听到这段话,一脸呆滞。
流云解释道:
“我说杀手不能有感情,没有说你不能有感情,感情的真谛是责任,当你说出和我在一起时,你能承担这份感情带来的责任吗?而我又是否能回应你的感情,对你承担责任呢?我们都无法保证,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活到明天,所以我这样说。”
左一脸深思,考虑着流云的话。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站在布满繁星的夜空下,一言不发。
“教官,和我在一起吧。”
少女坚定的话语在风中响起。
“哦,你想明白了?”
“是啊,教官你说想要和你在一起就要负责任,我认为自己能做到,况且,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如果每一段感情都要瞻前顾后,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幸福,你说对吗?”
流云听到少女真挚的话语,眼中泛起一丝迷惘,左充满勇气的倾诉让他的思绪凌乱了,流云脑中出现一个问题,我喜欢左吗?喜欢,可是我一旦答应她,就仿佛会失去另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呢?
另一个身影渐渐浮现在流云的脑海中,那个人的面容如此亲切,却又如此陌生,让他不禁想要拨开他的面前的朦胧,一探究竟。
“教官,你的答案呢?”
流云的思绪被左拉了回来,流云意识到必须给少女一个回复了,他挠挠头,组织着言辞,然后问了一个问题:
“左,如果我还记着一个人,但我却不知道他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左一脸失望地回道:
“教官,你是拒绝我吗?”
“不不不,我只是突然…………你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清楚吗?”
“……好吧,教官,这有点不像你啊,拖拖拉拉,和平时的果决判若两人啊。
“不像吗?……如果我不像我,我又是谁呢?”
流云嘀咕了一句,然后说道:
“抱歉,小左左,为了你给我的机会,我请你吃饭吧。”
“不要请,你给我做。”
“好,我给你做,你想吃什么?”
“炖牛肉!”
“晚上吃?要加训练量哦。”
“快去做,教官,别忘了我们俩现在能五五开了。”
“诶,新生力量欺负老前辈啊。”
流云叹叹气,左抓住流云的衣摆,两人走向天台的出口,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