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城因为地势原因并未安置搜捕队,大部分事件本地警卫就能解决,此次派遣搜捕队肯定发生了严重的凶杀案,普通案件绝不会惊动他们。
欧文斯被两人架着走过长长的石板阶,扭头看了看艾米丽躲藏的旧屋,进而将视线落在阁楼微掩的窗口,却什么都没看见。这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好事,不会被任何人发现那里藏了一个人,但她到底有没有睡在阁楼谁也不知。
“人带到了。”不多久,架着欧文斯的两名搜捕队队员对面前面色凝重的队长敬礼。
队长呼着气,拍打手拿的报告转头,“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
“凶杀案。”欧文斯看着昨天来过的住房,简短回应,外观与昨日没有任何变化,但透过破碎的玻璃窗能看见里面一片狼藉,墙壁上还有几道深深的爪印。
“从目前看是这样...可我们没有发现尸体。”队长招呼搜捕队队员松开欧文斯,并示意他跟着自己。
队长弯腰走过警戒线,一路步至屋内,地板上到处泛着幽蓝色荧光,“这些东西——”
“能检测到被清理的血迹。”
“...对。”他看着欧文斯点点头。
“你觉得什么东西能照成这样伤痕?”队长摸着墙壁上的爪印继续问,“熊?还是别的什么?”
“不应该先查问目击者?”
“没有目击者,是晨星日报的送报员报的案。他送报敲门,发现门没关....往下你应该能猜到。”
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快,欧文斯挠挠脸,今天早晨报案现在就抵达现场....他这么想着,低头看了看脚边的挂钟,钟的玻璃罩已经碎裂,但仍在走动。时间是10点32分。
“虽然没人看见行凶,但有其他人看见了你。”
“我来这儿是调查衣服失窃。”
“我知道,黑色连帽大衣。”队长晃动手里的报告,“说不定就是这位小偷。”
“只是偷东西没必要这样做。”
“但现在还没找到衣服不是?”
欧文斯一时语塞,他感觉对方刻意隐瞒了什么,利用谈话套路自己,“找到了,而且是我亲自送回来的。”
“问题就出在这,”队长弯腿坐在沙发靠背上,“我没有在房间里找到那件衣服。”
“你认为是我?”
“可能,又不可能。”
“如果真是我,我没理由去警局登记给自己留把柄。”
队长掏出香烟递给欧文斯一支,这已经成了搜捕队的标配,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只能靠香烟提神,每位搜捕队队员都有随身带烟的习惯。
“我觉得可能的原因不是这个。”他点燃香烟继续道,“正门的门卫说你带了个穿黑色大衣的女人去那里,然后又带她离开了。”
“进货单被打湿的外来商人。”
队长翻动手里的报告,赫然出现艾米丽填写的进货单信息,“我查过了,这上面的信息全是伪造的——所以有没有可能,她就是偷衣服杀人的小贼?”
“有可能,但老实说我不知道。”欧文斯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他不能帮艾米丽说话,否则会被对方听出端倪。
“有人看见你带她进了一家服装店。”队长放慢语速,推理起来,“所以她是偷衣服贼,然后出于某种原因,你帮助了她,并且给她换了一套衣服,然后再把偷的衣服还回去——对不对?”
欧文斯吞咽一口唾沫,看来对方已经掌握了相当多的证据,矛头全都指向艾米丽与自己。
“可惜没人看见你把她藏在哪里,要不要带我去看看?放心,如果不是她,我会另做调查。”
“没有藏,而且你应该知道偏门的状况,她早跑没影儿了。”
“介意我去看看你在斯特城的另一所房子吗?那间不住人的房子。”
“行啊,但我就怕你空手而归。”欧文斯双手攥拳,带他走向旧屋,然后站在门前伫立不动。
队长仰头打量这间屋子几眼,走上前推门,却发现怎么都推不动,“你有带钥匙?”
“没有,好久没回来不知道丢哪儿去了,”欧文斯退后几步上去就是一脚,门霎时发出一声爆响,响的能让所有人听见。
“你干嘛?!”
“不是想进去么,开门啊。”
队长见欧文斯还想来第二脚赶忙拦下,这个人他在初入搜捕队时听前辈说过,喜欢酗酒,做事我行我素,档案上记了很多过,为此被搜捕队辞退,调职到斯特城当警卫。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没钥匙可以从其他地方进去,没必要弄这么响。而且——”队长说着,看向踢开的门缝,发现里面横放了一张沙发,“草!快他妈包围这间房子,里面绝对有人!!!”
队员听令瞬间将旧屋围得水泄不通,欧文斯看着手心不自觉渗出汗液,开始回忆刚刚那一下闹出的动静,希望能让艾米丽有所警觉。
“呵,通风报信是吧?”队长一改之前和气的态度,对欧文斯恶狠狠道,“等我找到她,你们两个就等着蹲监狱吧!”
欧文斯哑然不答,想跟去却被队长叫人拦住,只能站在原地祈祷艾米丽成功跑出去。
另一边,科波菲尔趴在阳台摆弄他新买的单筒望远镜,护栏上搭着件带血的黑色大衣,车夫和老妪规规矩矩地站在身后。
“好热闹啊,你们两个的杰作。”科波菲尔利用望远镜左看右看,语气里充满不悦。
车夫搓着手,上前一步,仿佛是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一般:“都是这家伙的错!她根本就是个控制不了傀儡的半吊子魔女!”
“胡说!我的傀儡本质是完成任务。”
“任务就是黑色大衣?!啊?!”
“别吵!”科波菲尔吼道,随即叹了口气,“你们都很厉害,一个随意杀人,还真就给我带件大衣回来;另一个处理完尸体悠哉悠哉地跑去酒馆消遣......都是不遑多让的人才。”
车夫闭上嘴退回原位。
科波菲尔移动着望远镜,将视线停在欧文斯和一众搜捕队成员的身上,转头对老妪说道:“用你的影子去看看怎么回事,记住不是傀儡,是影子。”
老妪听完恭恭敬敬地点头,她在天光下形成的淡薄人影瞬间离开身体,朝科波菲尔手指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