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尼森市中心警察局外，旭日正刚刚升起，擦过警局顶端的旗杆顶，把红白蓝三色的新英格兰区旗照的透明。一名穿着白色衬衫、带着金丝眼镜的红发年轻男子，正倚在墙边，看了一眼表——3月10日6：50，然后拨通了电话。
“喂，科长，是我。”
“那位？”
“你的辅佐官，吴飞。”对于没能认出属下，吴飞有些无语。
“哦，最近太忙了，糊涂了，哈哈，谅解谅解。”
“我需要跟多的人手。”
“为什么？”
“新英格兰的警察我们无法信任，他们很有可能被兰斯洛特公司或者其他势力渗透了。”
“明白，我马上调两个组给你。”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所以，你有进展了吗？”
“当然，我可以确定我们的方向也许是正确的。”
“怎么讲？”
“一些从总府派来的警察正在这里调查兰斯洛特公司，如此大费周章调度警力，这里面一定有鬼。我们并未向其他区警局共享过此案的情报，也就是说，除我们刑事科以外，还有人知晓两人的踪迹，很有可能是和那群雇佣兵是一伙的。”吴飞笑了下，“既然另外一个猎人也朝着同样的树林行进，猎物就一定在那里。”
“不愧是你小吴，干得漂亮！”电话那头异常兴奋地叫道。
“还有，尽快把我搞进兰斯洛特公司里，我需要获取更多的情报。”
“小菜一碟！包在我身上。”
“就这样，保持联络。”
吴飞挂断了电话，双手插兜，大步朝着车水马龙的街区走去，消失在匆忙的人群里。
经过了昨天的休息日后，张天宇感觉自己像一块充满电的电池，很早就起了床，换好白色的制服，吃完早饭，跨出房门，走下楼梯，便看见澪已经穿着整齐地等着他了。
“你是在等我吗？”
“毕竟我怕你找不到路。”澪微笑说道。
“啊，这样啊，麻烦你在这等我这么久。”
澪摇摇头说：“我也才等了几分钟而已，而且，照顾好新队员是我的职责。”
张天宇也看明白了，穿制服的澪和不穿制服的澪完全不是一个人，平时的她好像就是普通的女孩，工作时，就是恪尽职守的干员，连说话方式都多了些岁数的味道，不过也挺能给人安全感的。
两人乘上无人车，几分钟就再次来到蓝色的保卫部大厦了，坐电梯到27楼，并排走进了大门。
面前的景象，不禁让张天宇瞪大了眼，他在这一刻理解了为什么办公区里会有这么多娱乐设施。
粗膀子的乔森，正一手握着一瓶上好的白兰地，一手捏着相比之下像树枝般细的台球杆，靠在台球桌边盯着白球研究；维斯娜就更加离谱了，像史莱姆般瘫在沙发上，白色的制服半敞着，露出里面睡衣一样的粉色玩意，手里抱着游戏手柄，专心致志看着游戏画面，手指是一刻也没停过；唯一的正常一点的只有扎着马尾的清水诚治了，他正跪坐着打磨一把太刀，散射出的银蓝色寒光让张天宇PTSD差点发作了。
“这......”张天宇语塞了。
澪无奈叹了口气，像老妈子叉着腰，明明那声音根本凶不起来，硬是努力放大音量训斥道：“喂，你们就这样给新队员做榜样吗？”
清水诚治停下了手上的活，静静地跪着，表示歉意；另外两位倒完全没听到的样子，各忙各的。
澪快步上前，没收了乔森的酒和球杆，放回原位。然后又毫不犹豫地拔掉了游戏机的电源，用力揪住维斯娜的脸蛋，疼得她“嗷呜”了一声，把她拎下了沙发。
乔森一只手靠在台球桌上，一脸不耐烦地瞅着澪。
“喂，咱们平时不都是这样的吗？咋了，咱还得给一个小鬼装装样子？他好大的面子！”乔森拨弄着手边的台球说道。
澪有些生气了，脸微微涨红。
“乔森先生，我可是你的上司，请你注意一下你对新队员的态度！”
跪坐着的清水诚治向乔森投去冰冷的目光，似乎在表示“适可而止”的意思，乔森撇起嘴，不打趣地走开了。
澪用稍微温和了一点的眼神看向维斯娜，维斯娜立刻像仓鼠一样溜回了办公桌前。
张天宇傻傻地站在澪旁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没敢开口问。
“那么，开始工作吧！”澪说道。
“额，工作？我需要干什么？”
“张天宇同学，你今天就好好跟着清水诚治先生吧，他会告诉你该做什么的？”澪说完，笑了下，转身走开了。
张天宇一头雾水，只见跪坐的清水诚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尽管看起来身材不算强壮，但他比张天宇高了一个头，张天宇向上看，他那线条硬朗的面部和黑曜石般的眼睛着实有威慑力。
“这边请。”清水诚治指着进门的方向说道。
在他的带领下，两人来到进门处那个巨大的空间，张天宇愈发有种不好的预感。
清水诚治停下脚步，站得端正对张天宇鞠了一躬。
“在下清水诚治，现在开始我将负责您的射击训练，请多关照。”
清水诚治走到那面挂满武器的墙前，在一个屏幕上点了几下，取下一把亮白色的手枪，这并不是实弹枪，而是不可发射的训练枪，能够模仿真实弹道与后坐力。他仔细检查后，举在张天宇胸前。
“会用吗？”
张天宇猝不及防，完全没想到所谓的工作会是这样，惊慌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们现在是要练枪吗？”
“对。”
“可我......我甚至几天前才是一介平民啊！现在碰枪，合......合适吗？”
“这是必备技能。”清水诚治顿了下，“而且我已经从澪阁下那里听说了，在高速行驶的车中一枪命中敌人，便足以证明您的实力了。”
“那是，那是巧合罢了！”张天宇解释道，他确实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实力，而且，尽管是为了自保，但自己是真的用实弹杀了人，哪怕对面是十恶不赦的歹徒，那也是一种罪恶吧，至少对一个高中生来说。
“拿上它。”清水诚治说。
“我......”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我不会说您开枪没有错，您只是做了一件合理但违背自我价值观的事。夺去他人的性命，是一种罪恶，我们终有一天是要偿还自己的罪恶的。”
清水诚治重重地把手拍在张天宇肩上。
“在我们偿还罪恶之日到来前，我们能做的，只是苟活下去的同时默默地赎罪。”
张天宇犹豫了许久，还是鼓起勇气接过手枪。
“佩服您的勇气，张天宇阁下。”
张天宇走到靶场的射击区，手里拿着乌黑而沉重的冰冷手枪。清水诚治在一旁，操作一番，昏暗宽敞的靶区亮起了白色的灯，远处墙壁尽头浮现出几个黑色的人形靶，虽然是全息投影但完全不透明。
“您可以射击了。”
张天宇瞄准，扣动扳机，没有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只有一阵强有力的反推力传导到手臂，像电流般短暂地麻痹了肌肉，使手臂微微放了下来，他感觉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慢慢放缓呼吸节奏，再次举枪射击，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手枪亮起无弹的红色指示灯。
张天宇放下枪，感觉自己像刚经历完长跑，气喘吁吁，肌肉酸痛。
清水诚治看着全息显示出来的射击数据，微微颔首。
“您很有天赋，枪法很准，您需要的只是锻炼。”清水诚治走到张天宇面前，收回了手枪，“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欸？”
“我觉得，您今天收获的已经足够多了。”
听到这话，张天宇似懂非懂，但总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