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伊莎贝拉慌乱地看着四周。
“沉溺在美梦里尚且能理解,但无法自拔就该思考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了。”阿尔伯特严肃地说道。
“伊莎贝拉,你的印随是什么?”
“印随?”伊莎贝拉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作为一个修士来说,询问这种问题就像询问自己是男是女一样无聊。一个修士对自己印随的名字和操作方法肯定是了如指掌的。
“我的印随是……”
但伊莎贝拉却愣住了。
她忘记了自己的印随是什么。倒不如说,她明明知道,但是有关于印随的记忆却如同被乌云遮蔽一样,无法看清。
“果然……”阿尔伯特叹了口气,“这该死的幻境倒是挺懂事的,这么轻松就能拿捏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伊莎贝拉明显有了一丝动摇。
“意思就是你这个蠢女人被骗了。”阿尔伯特说道。
“你觉得你的印随没有问题,不会给别人带来伤害,你有着至今为止非常充实平顺的人生。”
“这就是事实。”伊莎贝拉猛烈地摇了摇头,仿佛想要把这些事情全部抛之脑后。
“事实就是你是个可怜的蠢女人。”阿尔伯特说道,“不然我不会来这种地方。”
“你的印随名为日落,会无差别地侵蚀在你周边的生命。”
“你说谎。”伊莎贝拉否认道。
“原来你内心是这么想的吗?”阿尔伯特冷笑了一声,“我已经忍受不了了。”
伊莎贝拉注视着眼前这个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歇斯底里的男人。
她突然有了一丝丝的动摇。
眼前的情况确实是太过古怪了。她无法从这个阿尔伯特身上感受到任何有关灵力的信息,他甚至连修士都不是,更不可能使用幻术。
而且,她想不起来自己的印随是什么,过去的经历也很有违和感,没有任何的记忆。
“你的印随让不少人差点死去。你的母亲就死于难产。从出生开始,你的父亲就觉得不幸全部都是你带来的。”
“……”伊莎贝拉沉默了,她攥紧了拳头。
“之后你开始了自我放逐的人生。该死,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一个人在中东像鬼魂一样,瘦的皮包骨头,就像一头可怜的野兽。”
“……”伊莎贝拉仍然保持着沉默,她的瞳孔逐渐颤抖起来。
“然后我收留了你。你对我说,只要毫不留情地使用你就好了。而见到我的夫人迦蓝的时候,她虽然送了你那件法宝,但实际上那天晚上对你的态度相当不客气。”
“追求自我放逐和自我毁灭的人生是毫无意义可言的。”
“这就是你迄今为止像狗屎一样的人生。”
“那么你过来干什么呢?”伊莎贝拉问道,“如果这真的是个幻想的世界,我在这里杀死你,你也不会全身而退吧。”
“是的。”阿尔伯特坦言,“你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那为什么要来!”伊莎贝拉吼道,“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都想起来了……”
伊莎贝拉笑了一声:“真是失态了,在你面前表现得像一位弄臣。”
“不,你平时的表现才更像小丑。”阿尔伯特毫不留情地说道。
“真是毫不留情啊。”伊莎贝拉狼狈地笑了笑,她的背驼了下去,脚步也距离阿尔伯特更远了一些。
“既然想让我和你离开这里,那不该对我更温柔一点吗?”
“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你根本就不吃这一套,”阿尔伯特吐了一口气,“说实话,之前的日子我也差不多受够了。而且,就算对你的态度再怎么恶劣,你也不会伤我一分一毫。”
“还真自信啊。”伊莎贝拉手中亮起了灵篆,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如同是在挑衅一般,“如果我说我宁愿死在这幻境中呢,如果我注定要拉着你陪葬呢!”
“你不会这么做的。”阿尔比特索性收起枪来,他站在原地摇了摇头,“为什么说你是个蠢女人呢?因为不管这个世界对你是多么不公平,你到最后都只会怪罪在你自己身上。”
“你是星宫的财产,是我的道具。我现在还不想舍弃你。既然吃准了你不会伤害我,那我就一定要把你带回去。”
“……”伊莎贝拉还在抗拒着。
“我不想回去。如果待在这里……会死吧。这是我追求了很久的死亡呢。”
她的左手紧紧攥住了右手的胳膊肘。
“反正那边的世界也没人在等我。”
“嗯,也许吧。”阿尔伯特朝伊莎贝拉伸出手来,“但你还有事情没办完呢。”
“那个黑星总算是被消灭了。但观测站损害这么严重,我可不想再失去一个好助手,你要是死了那部分工作可没人来做。”
“作为道具,这里就站着一个需要你的人。”
他朝着伊莎贝拉伸出手来,然后坦然注视着她躲闪的眼神。
“是死在这里,还是回去过你那究极烂的狗屁人生,你自己决定。”
……
弥生和苏离等在门的一侧。
“亏你让阿尔伯特进去了。”苏离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灵力,“要是阿尔伯特死在里面,那可就麻烦了。”
“不会的。”弥生忽然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苏离疑惑地注视着弥生。
“因为那两个人不是互相喜欢嘛?”弥生转过头来对着苏离嘿嘿一笑,“别人的话可能做不到吧,但阿尔伯特先生,我相信他一定可以。”
“是吗……”苏离若有所思地看着弥生。
就在这时,门的那一头有了动静。
弥生和苏离连忙向门看去,阿尔伯特和伊莎贝拉先后离开了鬼影组成的牢笼。
幻境被撕裂,鬼影也自然而然地消散在了空气中。
“阿尔伯特先生,伊莎贝拉小姐……”弥生连忙迎了上去。
伊莎贝拉什么都没说,仿佛当在场的三个人不存在一样,她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屋顶。
弥生眨了眨红色的大眼睛,有些疑惑地注视着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耸了耸肩。
“总之人总算是带回来了。”虽然两人似乎多了什么隔阂,但弥生总算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