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一辆有着数道划痕的越野车在环城公路间疾驰着。
池余仔细观察着前方的路况,后座的迦蓝正在处理着腰间的伤口。
她撩开衣服,露出缠着绷带的腰侧。
血已经从绷带中渗了出来。迦蓝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艹……”她忍着痛拆下了绷带。
“没事吧?”池余透过后视镜观察着用嘴叼住衣服下摆的迦蓝。
“好好开车。”迦蓝说道,“这里到处都是那个星之彩的眼线,我们得赶紧找地方安顿下来。”
池余点了点头,她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远处布满星之彩屏障的天空。
星之彩的屏障虽然对其他人都不设限制,唯独池余被屏障排斥。
迦蓝带着池余想过许多办法,但都无法从屏障突破。
每次池余拼死来到屏障前,屏障便会对她一人变得坚不可摧,而外部的人也无法进来支援。
根据目前的情况,只能推测宁录为了对付池余封锁了整座城市。
“现在你要是离开的话……”池余低声说道,“或许还有机会。星之彩拒绝的是你,而不是我。”
如果迦蓝就此和池余切割,肯定还有离开的可能。
但是这样一介凡人的池余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就显而易见,估计不出一天的时间就会被星之彩抓住撕碎。
“不行。”迦蓝很干脆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她从两个人捡到的医药箱里找出新的绷带缠在腰间的伤口上。
在两人最后一次尝试突破屏障时,瓦尔基里阻拦住了二人,在众多星之彩怪物的围攻下,迦蓝凭借着自己强大的实力漂亮地完成了突围,代价就是腰间的这道伤口。
两个人几乎没什么时间休息,迦蓝一直在狙击追来的星之彩怪物,她的灵力消耗很大,也根本没有得到好好休息。
“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迦蓝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痛楚。
“你说什么?”池余透过后视镜看着她。
“我说,要么我们一起死,要么一起逃出去。”迦蓝别过头来看着车窗。
傍晚,两人选择了山上的一幢护林员小屋作为据点。
“希望能撑个两三天。”池余将小屋所有的窗帘全部拉上。
透过窗帘的缝隙,她紧张地注视着四周。
“我们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迦蓝摇头表示反对,她捂住了腰间的伤口。
“为什么?”池余问道。
“这里撑不了太久,时间一长我们肯定会被发现的。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一直不间断地逃跑,不能让他们找到我们。”
“不行。”池余否决了这个提案。她看着迦蓝苍白的脸颊。
“你绝对不能再走了。”她说道,“你心里清楚你的身体状态。永恒之刻可以让你青春永驻,但外伤这种东西是没办法治疗的。你已经两天没休息过了。”
“就算这样……”迦蓝还要反驳。
“你不能死。”池余拉住了迦蓝的手,“如果你死了,你清楚我活下来的概率。”
“……”最终,迦蓝勉强点了点头。她现在状态确实不好,得好好休息一阵子才行。
“不过,如果这里有被盯上的危险的话……”
“我知道,我们立刻离开这里。”池余说道。
两人摸黑探索着这间护林员小屋。
“那边好像有个地窖。”迦蓝打开了灵视,发现了边上一个小小的暗门。
她走过去想要拉开地窖的大门。不过用这副初中女生的身量还是太勉强了。
“我来。”池余挽起袖子,她猛地拉住地窖门,两人一起用力。
最终,门被打开了。
迦蓝手中燃烧起一簇黑色的火苗。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地窖。
“最好先让空气流通一会儿。”迦蓝说道。她可不想让里面出现空气不足的情况。
过了几分钟后,二人走入黑暗的地窖之中。
这里似乎是仓库。里面很冷,但有一张沙发。
“这里似乎比上面要安全一些。”池余得出了结论。
“嗯。”迦蓝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得做点措施。”
两人重新又折返到上面的小屋里,用一些家具尽量不着痕迹地遮住了地窖口。
迦蓝在地窖中央升起了火焰。处于空气方面的考虑,二人还是暂且给地窖的大门留了一道通风口,好让空气顺利交换。
“不管怎么说,好歹是安顿下来了。”迦蓝在地板中央升起了漆黑的火焰。
由于火焰是黑色,因此照明的功率很差,也只是聊以刚好看清东西。
两人逃亡时携带了一些吃食。弃车逃走时池余将这些食物一起带着了。
迦蓝躺在沙发的角落,她蜷缩起身体,苍白的脸上映照着微弱的光。
“你的伤要不要紧?”池余来到迦蓝身边问道。
“不好不坏……”迦蓝脱下身上那宽大的自魔改军大衣,将其盖在身上。
“我大概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她说道。
“嗯。”池余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好。”
“那个宁录,真的是你的女儿吗?”迦蓝问道。
“是的。”迟疑了一会儿,池余终于点了点头。
“可真不像你。”迦蓝翻了个身,让自己背朝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池余。
“她带着面具,你都不知道她的样子。”池余苦笑了一声。
“但我知道你的样子,你干不出这样的事情。”迦蓝打了个哈欠,“她像谁呢,苏以诚?”
“……”池余忽然笑了起来。
迦蓝疑惑地皱起眉头,她坐起身来看着彻底绷不住的池余。
“你笑什么?”
池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大笑着。经过连日的奔波,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迦蓝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笑声,凄厉而又刺耳。
池余放声大笑着,直到笑出眼泪她才停下了声音。
“抱歉,但你真是说了个好笑话。”池余拭干了眼角的泪水说道。
“抱歉,我不清楚刚才说的话里到底哪句好笑。”迦蓝冷冷地看着她。
“迦蓝不知道这件事也很正常。”池余用右手攥住左臂。
她轻声说道:“我确实是宁录的母亲,可宁录根本就不是苏以诚的孩子啊。”
“你说什么!”迦蓝的瞳孔骤然收缩,她震惊地看着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