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前。
黑暗的房间里，阴影中的男人不耐烦地用手敲击着办公桌。
走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一身户外运动服装的狼狈女人来到了房间里，顾不得抖落身上的积雪，她猛地摘下了帽子和围巾。
那是19年前的池余，她更加青涩的脸上此时满是冻疮和划痕。
“池余，你终于来了。”阴影中的男人款款说道，“比我预计地要慢。”
“苏诚文，你疯了吗！”池余吼道，“那可是你自己的孩子！”
“苏北和苏离到底在哪里？”池余颤抖着问道。
“等你答应我们的要求，自然可以见到他们。”苏诚文说道，“池余，我们的耐心不多，你最好掂量清楚。”
“人渣。”池余骂道，“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
面对池余的谩骂，苏诚文也并没有什么反应。
“你不是被【祂】选中的人，你还不明白吗？”池余冷冷地注视着自己的丈夫，“苏离和苏北的存在就是证明，他们只是普通的小孩，你把我，把你和孩子折磨成这样，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加入那个该死的暗面吗？”
“暗面？”苏诚文忽然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在暗面那里通过你打开【终极】的方法早就已经破产了。”
“不过，我和那群老家伙不一样。只有这条路才是正确的，倒不如说，那些老家伙的方法就像三岁小孩的玩具一样幼稚无趣。”
“我不是被选中的人，所以诞下的血脉不能够成为通往【终极】的钥匙。”苏诚文说道，“不过，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话，就没有问题了吧。”
“你说什么？”池余睁大了眼睛，她的瞳孔微微颤动着，脊背也传来一阵恶寒。
“苏诚文，你是想威胁我吗？”池余颤抖着说道，“之前用我朋友的命威胁我，现在是我的儿子……”
“你可以选择拒绝。毕竟你已经这么厌恶我了，和自己的仇人生的孩子，也随便就可以抛弃吧。”
“苏诚文，那也是你的孩子！”
“那只是我的工具。”他冷冷地说，“而且是什么用都没有的废物工具。”
“倒不如说，你一直很想摆脱我的控制，不是吗？”苏诚文问道。
“当然，你操控了我的人生，我和你的魂印不过是你到达【终极】的道具。”池余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不管我的人生如何悲惨，我都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以前我或许会这样祈求，”池余压低了声音，她颤抖着说道，“可是，现在我是苏离和苏北的母亲。”
“即使这个身份是你强加给我的。”池余抬起头来，她的眼瞳里燃烧着熊熊的火光，“别小瞧我，为了保护孩子，我什么都可以舍弃。”
“很好。”苏诚文的语气里有着几分愉悦，“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
“父亲他，开出了什么条件？”苏离看着似乎难以启齿的池余。
“苏诚文要我，自行诞下和【终极】的孩子。”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让人类和【终极】结合，这种想法已经不是荒谬可以形容的了。
“可是，我不明白……”苏离疑惑地问道，“被【终极】选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妈，你甚至连修士都不是吧。”
“……我确实不是修士，但是我仍然和【终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池余苦笑了一声，她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是暗面制造的试验品。”
“什么……”听到这句话，苏离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暗面从几十年前就已经在谋划人造人的计划了，他们糅合了无数修士的基因，筛选并且提取其中和卦灵亲和度最高的部分，想要以此拼接成一个完整的人类。”
“真是荒唐……”迦蓝咬紧牙关，“即使是最优秀的造人技术，也不可能让这么乱来的拼合成功！”
“没错，”池余点了点头，“所有的试验品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他们甚至连胚胎都没有形成便夭折在了培养皿之中。
人造人计划花费了暗面大量的资金，他们最后都想要放弃了，但最后一例实验品还是以千分之一的概率活了下来，那个试验品就是我。”
“不过，他们还是失算了。虽然结合了无数基因诞生了我这个理论上完美的修真机器，可是我却并不具备驱使卦灵的能力。”
一旁的迦蓝打断了池余：“这不是当然的吗？卦灵需要一个修士完整的灵魂和神志进行驱动，如果灵魂的底色一开始就是被拼接来的，那不管怎样都是无法被卦灵选中的。”
“是的，正如你所说。”池余点点头，“我的身体对于灵力的亲和力很高，可以免疫许多灵力带来的负面影响……”
听到这里，弥生忽然愣住了。她想起了一年之前，自己去到苏家的大厦时，身为普通人的池余明明吸入了张霆释放的迷雾，可身躯却没有一丝龙化的迹象。
如果事实真如池余所说，那就说的通了。只要杂糅的灵力够多，根据某种基因对于卦灵的领悟，很容易就找到驱散这种削弱状态的方法。倒不如说，这已经成了池余身体的一种防御机制。
“如果没有卦灵，那到达【终极】也就只是妄想了。”弥生喃喃说道。
“是的。”池余的眼睛闪烁着微光，她想起了童年时在那间阴暗的实验室里的日子。
一拨又一拨的实验人员，各式各样得仪器，叫不上名字来的药水和针筒……
这就是池余童年的全部，一个任由暗面摆弄的玩偶。
不过，暗面用尽了所有努力，仍然无法通过池余打开【终极】的大门，她确实完完全全不能使用卦灵。
池余16岁那年，暗面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他们似乎对于干涉池余的人生也失去了兴趣。
就这样，池余迎来了将近十年的自由时光，阿尔伯特和迦蓝便是她在这期间认识的。
一切在那个叫苏诚文的男人出现时戛然而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