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周的学习,焰总算是对魔法和剑术有了初步的了解和掌握。科里多认为,焰的魔法潜力很大,他不但有意想不到的强大魔力,而且对魔法的理解能力也高出常人。可以说和他的父亲一样,对魔法有着较高的天赋。但是剑术方面就比较普通了,如果不努力的话,这方面就只能做个普通人了。
科里多擅长的魔法是“风耀”的魔法,除了“风耀”以外,“土耀”的魔法也稍有了解,但基本上只有防御的时候才用。他告诉焰说他不喜欢那种看起来很笨重的魔法,更喜欢向风这样轻灵飘逸的魔法。焰很纳闷,科里多平时拿着大剑,却说自己不喜欢“重”的魔法。科里多解释是就因为自己的武器是重剑,所以“风耀”那样灵动的魔法才更能减轻自己的负担。自己的重剑超过120斤,即便是自己这样高大魁梧的身材,要不喘气地拿着它战斗还是有些勉强,而“风耀”的特殊作用是可以用魔法制造的气流屏障减轻自己和武器的负担,虽然这样会要持续消耗魔力,但比起耗费力气的战斗,还是划算不少。就因为这样,这个重剑才能在自己的手中挥舞自如,但对别人来说巨剑的重压却丝毫没有改变,依靠剑压压制击溃自己的敌人,这就是科里多自己的战斗技法。
“如果有一天你也可以依靠‘风耀’的力量举起这把大剑的话,那么我就承认你已经进入‘风耀’魔法的初级阶段了。”
“诶,这样也才‘初级阶段’吗?”
焰有些惊愕。
科里多点了点头,说:
“魔法是门很高深的学问,便利只是其中的一方面而已,破坏、杀戮,拯救世界和毁灭世界,蛊惑人心、创造奇迹,魔法能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它的涵盖面超过了这种特殊力量的本身,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文明的产物。即便你已经成为宗师级的魔法师了,可是对魔法的探索和认识人拥有也达不到所谓的‘贤者’境界。”
焰听得有些悬乎,但是他的内心里记住了一件事,就是举起那个自己之前怎么都拿不起来的大剑。
科里多每次把大剑扔到地上都激起地面尘土飞扬,看来这把剑是名符其实重剑,不要说小孩子了,就连一般的大人看到它都会露出无奈的表情。但是焰找到了能让它变轻的办法,就是科里多所说魔法,“风耀”的魔法能创造出意想不到的方便。
但是焰还是太天真了点,毕竟这种程度的“方便”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实现的,虽然他对“风耀”的认识已经跨入了门槛,可是这样特殊的辅助魔法却并不是可以靠意气用事就能悟出来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科里多每次把魔法和剑术传授给焰,焰心里都认真的听着,却始终忘不了这件事。
圣诞节要到了,科里多把焰和宛雪带到了山下的城镇中心,他说到了晚上,街上会非常热闹,还有焰火大会和游街的教徒。
焰难得是又一次休息的机会,自然是放开一切和科里多去了,他和宛雪都没见过大城镇里的圣诞节的样子。
“啊,大叔好久不见了,有新鲜的橘子要不要买一斤啊!”
“这不是科里多吗?你还是老样子没变啊,这两位是你的孩子?”
“哟,科里多,你是什么时候回家的?今晚要来这喝一杯吗?”
“科里多,你还是背着你那个巨剑啊,这样不累吗?”
镇上似乎有很多的人都认识科里多,看到科里多,都面带笑容的去问候一句。男女老少、甚至是路边的乞丐都一副认识他的样子。
“大叔还真的是广结人缘啊,似乎就差流浪的野狗不认识你了。”
焰说。
“别叫我大叔,叫师傅。”
“好的,师傅。”
“焰,你要明白若是要在这个乱世中立足,朋友和伙伴是必不可少的。关于这点,我日后会特别开设一堂课来叫你该怎么与人交流。”
“虽然我很感激,但是我觉得还是不要的好。”
“为什么?你觉得我说的没道理?”
“我并不是觉得你说的没道理,可是师傅你有的时候过于喜欢拈花惹草了,朋友多仇人也多,而且大叔你没有女朋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臭小子这根本不是你这个年龄该担心的问题,你给我好好地听着就行了!”
“哦……”
两人之间的对话让一旁的宛雪突然笑了起来,焰和科里多不禁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宛雪。
“你们好像是真的父子一样……”
“像吗?”焰问宛雪。
“嗯。”宛雪点了点头。
焰心里突然也有和宛雪一样的想法,但是看着科里多的时候,自己却无法将他的身影和死去的父亲重叠起来。
焰突然有些感伤,当那场不幸降临的时候,自己做不了任何的事情,只能看着所爱之物从眼前消逝,现在自己能做的事仅仅是作为一个“复仇工具”磨砺锋刃,即便复仇成功,自己的家人也无法再出现到自己的眼前了。
“焰?”看着焰发呆的样子,科里多多少有些了解到了他内心的想法。
“我没事。”焰回过神来,“继续走吧。”
科里多和宛雪点了点头。
天完全黑了下来,街上拉起了路灯,很多人家的门边还在雪柏做的圣诞树上点起了五颜六色的耀灯。在冬夜的中,氤氲朦胧的灯光宛如色彩纷呈的梦境一样。大街上人来人往,都穿着非常鲜艳的衣服,面露着笑容。市场里热闹非凡,叫卖声不绝于耳。
镇中心的光宇大教堂被无数的色彩绚丽的灯光所笼罩着,哥特式的建筑被映衬的宛如发光的玉器一样。此时的大教堂大门敞开,不断的有人从外面进去,参加“子夜大弥撒”。教堂北方有一条贯穿这个镇中心的小河,此时它的附近站满了人,人们纷纷把点着蜡烛的纸船放到河中,小船们首尾相连,在河中缓缓顺流而下,使整个小河成了一条色彩明丽的光带。
“神是不会放弃对他子民的关爱!战争只是神对我们的试炼,通过试炼者才有资格在这个鸟语花香的世界中生存下去!若是在战争中死去,神依然会宽恕那些没有通过试炼的人,死后的灵魂会在天堂永驻!美丽的花终将会绽放,痛苦和泪水只是一瞬间的错觉。我们不要放弃对生的信念,对神的信仰,对彼此的关爱,以及对美好未来的信仰!神会向那些不放弃信仰的人伸出援助之手!过去的一切只是幻觉,从今夜起我们一起祷告,用真诚的心和毫不怀疑的信仰祷告!”
教会的红衣主教站在教堂前,用宏亮而具有威严的声音向教堂里的信徒们传达神的意念。
焰听了主教的话不禁摇了摇头。
科里多看出了焰的心思。
“焰,你似乎觉得主教的话有些自欺欺人?”
焰愣了一下。
“没……没有!我只是觉得主教好像把一切说得太乐观了。”
“焰你要清楚,主教说的话是否真的没有意义。”科里多语重心长的说,“战乱、纷争,这些由那些‘上位阶级者’发动的欲望争夺战,归根到底连累到的只是这些无辜平凡的百姓,如果他们连一个转移注意力或者安慰的对象都没有,那么他们就会觉得这个世界完全是绝望的了。”
焰似乎是懂了,他点了点头,同时,他的嘴巴也微微动了一下:
“脱离战争的最好的方式不是彻底结束战争吗?”
科里多点了点头,接着说:
“但是让内心里实际上是追求和平的人陷入纷争,这未免不是太残忍了吗?他们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焰突然不说话了。
很快,“子夜大弥撒”就结束了,主教结束致辞后,教堂里的信徒纷纷走出了教堂,大街一时变得有些拥挤,信徒们还对刚才接受的思想有些回味,都还是一副虔诚严肃的样子。
焰他们也走出了教堂,来到了教堂北方的“愈尹河”。这条贯穿整个镇中心的河变成了一条发光的光带,上面布满了点着蜡烛的纸船。很多小镇的人民都聚集在这条河旁边,许愿、祈祷、聊天、嬉戏。孩子们把放光的竹蜻蜓放到天空,天上马上星星点点连成了一片。吟游诗人在河边的树下弹奏起六弦琴,吟唱着自创的诗句,周围围满了过来观看的人。恋爱的少女双颊泛着红晕,把写满了爱意的诗句放到纸船上,让自己的美好愿望顺流而下。年轻的情侣们,手牵着手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甜蜜地在河边相偎相依,等待着即将升腾而起的焰火。
焰他们就坐在河边的石凳上休息。
“在家乡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夜晚呢。”
宛雪说。
“嗯。”
焰只是小声地应了一声。
“怎么了,焰?”
见焰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宛雪忍不住问。
“没什么,稍微觉得这样的风景有些‘虚幻’。”
焰说。
科里多在一旁皱起了眉头,然后直接一巴掌向焰的头上招呼过去:
“臭小子,给你享受你就别给我想太多了!”
“知……知道了。”
焰有些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呵呵。”
宛雪在一旁小声地笑了笑,她没想到焰遇到科里多会这么的弱气。
“焰,其实我觉得呢不如就这样……”
“哇,开始放烟花了!”
焰站了起来,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天空上升腾的焰火上,宛雪的话说了一半,不得不把后半吞进肚子。
“不过算了!”
宛雪也跟着从石凳上起身,和焰一起看着天空中绽开的五颜六色的“花朵”。
那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在这两个普通孩子的内心中沸腾,没有担忧、没有害怕、没有吃不饱穿不暖,安静地享受这份触手可及的幸福,看风景如画,灯火阑珊,人们都是一副充满光明与希望的表情,仿佛世间纷争皆与此地无缘。
“喂!焰、宛雪,我们该走了!”
世事难料,科里多的一声,让焰和宛雪的美好梦境瞬间打破。看着科里多满脸严肃和不安的神情,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隐约感觉到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远处连成一片的红色灯火宛如一条被火焰包围的长龙,逶迤着、缓缓地向小镇的方向走过来。小镇的人们都很诧异,因为他们并不清楚这个不速之客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一群游灯的人,但却没有人知道这群人是谁。
“师傅,那是什么东西?”
“大概是梅卢洛斯的突袭部队。”
焰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不过他想到有可能是师傅在跟他开玩笑,于是又镇静下来。
“师傅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科里多皱着眉头,狠狠道:
“我开玩笑也是要看气氛的!再说你也不是睁眼瞎,那些不速之客难道会是晚上过来旅游的吗?”
焰有些惊慌了。
“现在,和我一起离开这个镇子!只是你们两个的话,我还是有信心保护你们的安全。”
焰摇了摇头。
“师傅,我们难道要放弃这个镇子里的其他人不管吗?”
“我不是英雄,我无法保证整个镇子里的人的安全,因为我还不能和对方上千人的军队为敌。焰,你应该清楚这点。”
“可是……就这样放弃其他人不管……”
“我知道焰你在想什么,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如果你真的珍视别人的话,现在必须保全自己。你真的想要意气用事的话,那么不要说你自己,就连你身边的这个女孩也会遭遇不幸!”
焰望了一眼一旁的宛雪,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一样,低下头来,说:
“好吧,我明白了……”
科里多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于是,整个小镇的人民开始了不得已的逃亡之旅。
焰觉得好奇怪啊,为什么自己的人生就是不断地逃啊逃的,为什么梅卢洛斯不肯放过秋零这样一个平凡的小国,为什么自己国家的人民面对侵略束手无策,只能不停地躲躲藏藏?
但是他并没有思考问题答案的时间,小镇的人在知道真相后霎时变得暴动起来,所有的人,男女老少,工商农牧,贵族、平民、工作者、巡逻士兵、高官卑吏,都自顾自地跑了起来,东西也不收拾了,走散的朋友无暇顾及,妇女抱着孩子,汉子背起老人,姐姐拉着妹妹,不顾一切地跑着。大教堂的主教还在外面宣扬着神的思想,但是没有人听,就连教堂工作的修女都跑光了。原本应该带着祝福和美好心愿的圣诞夜小镇,在一瞬间变成了充满死亡气息的战场。
焰和宛雪在科里多的带领下,找到一条鲜有人迹的小路向镇外跑去。很快他们便跑到了镇子外,而梅卢洛斯的部队似乎也接踵而至。
小镇很快便成了一片火海,焰不知道镇子里的人有没有全逃出来,焰没办法去过多的思考这件事,因为自己目前的处境还并不安全。
“焰,快过来帮忙!”
耳边响起了宛雪那急切的声音,转过头看去,宛雪的脚下躺着一个身上沾满血的幼小女孩。
“她怎么了?!”
焰和科里多一齐跑了过去,看到小女孩白色的衣裙沾满着红色的血,两人都担忧地皱起了眉头。
“我不太清楚,”宛雪表情凝重地说,“她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也许她现在危在旦夕,也许她……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科里多走过来给小女孩把了把脉,然后说:
“没关系,她还没死。”
焰和宛雪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科里多的表情却还是皱着眉头。
“虽说她没有死,但是也离死不远了。”
焰和宛雪怔住了,原本放松下来的心又紧张了起来。
“师傅,她伤得有多重?还有办法可以救她吗?”
焰急切地问。
科里多摇了摇头。
“难道就这么让她死吗?”
“她失了太多的血,她现在整个身体都是冰冷的,而且体温还在不断下降,她的心跳也相当微弱,如果没有医生来抢救的话,她恐怕会在1个小时内死亡。可惜我不是医生,也完全不懂医术。这个小镇现在已经成了这样样子,也没办法找到医生了。而且现在我们还在逃亡的路上,不要说回去了,就连停留在这也是相当危险的事。所以,我们现在只能放弃这个可怜的孩子。”
科里多表情凝重地说出了很残忍的话,他希望焰能顾全大局,再次理解他的用意。
但是这次焰并没有相信科里多的话,而是低下头来把地上的小妹妹慢慢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背上。
“焰,你想要干什么?!”
科里多目光凌厉地看着焰,说。
“师傅,拜托你带着宛雪离开这。”
焰平静地说。
“那你呢?”
“我想到了一个人,”焰说,“他可以救这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