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天,我有名绝对完美的父亲。他的天赋古今未有,在他青年时期就不可思议的结束了各族间长达千年的征伐,把他们团结在一起,创立联合王国。然后短短百年,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的文明已将我们的超凡力量体系推演到极致,人人都能最大化开发自己的潜能,最平庸的个体也可以独自跨越世界障壁,探索域外的群星。
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娶了他儿时的玩伴,并始终如一,且尽全力去理解与包容我和我母亲的浅薄。他再忙碌都会抽出时间陪伴我,爱我和我的妈妈远远胜过爱他自己,我甚至觉得他都愿意为我们而死。
但到了夜晚,他总会跑到空无一人的旷野,独自坐着。那时他就像一尊神灵,你即使站在他面前俯视他,也会不由自主的抬头仰望,感觉他的身影好像囊括了整个天空。他在绝对的卑微与崇高之间不断徘徊,试图跨越人性的幽谷,抵达无尽的虚空。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然后有一天父亲他走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父亲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上面是他的字迹:
积攒日益,融入日损,填补日空。
荒谬像那永恒的天幕,纵容着规律的群星轮转。
命运是无尽的曲回,让万刃皆不得长终。
情感似浮云聚散,亦如空漏心戮留|流。
.大地孕载万物,智识源自虚空。
吾身永寂,以求归一。
此去不再追回。
......
文明历1213年3月4日4时53分5刻,窗外,太阳照常升起。
我们的文明消亡了,我们都变成了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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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开了扇门自己走了进去,顺手关了门,没关严实被风吹开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五百三十八年后,一樽巨大的棺椁取代了星系原本的位置,那是他们自愿为父亲建立的。我加入了,我想,父亲他不在乎这些的。
接着,棺材盖被合上了。
精神与物质的隔膜似乎不存在了,亦或是我们都进入了同一个梦境。开始时里面混沌一片,只能凭借意志在其中孤独的走着,其余都没有意义。
我们还是停下了,眼前彻底黑了下去。那真是段 无比绝望的日子啊,肉体的死亡很快,可精神呢?那种默默感觉自己正在一点一点融入永恒被虚无吞噬,只能不断反刍咀嚼现有的一切。。。。。。
思绪时断时续,有时我们默默拥抱着彼此,有时陷入疯魔互相厮打着,有时又蹲下身疯了似的抓挠着大地,留下一道一道交错的血痕。
我们在退化,在逐渐契合这个世界的规律。不过,我们已经截取了自己的记忆,等待醒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