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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做了一个梦。
霍雨浩做了很多个梦。
他梦到一个憔悴的少年在如同涌潮般的空间裂缝中挣扎，梦到少年被那时空漩涡搅的粉碎，最后被汹涌的浪花打上了海岸。
他梦到少年的肉体被一段段的凐灭，梦里巨大的白熊紧紧地抱住少年的头颅，梦里美丽的人鱼公主为少年泣不成声……
他梦到少年说了一段无法被听清的话，唱了一首没有旋律的歌……曲尽言散后，少年又好像泡沫一般消散在时空的海潮之中。
梦并不长，或者说转瞬即逝，以至于霍雨浩心中诸多的疑问，都无法在梦中找到答案。
『少年是谁？』
……
『发生了什么？』
……
『这又是谁的故事？』
……
遗憾，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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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的睁开眼，
目光所及之处却仍是黑夜。
地下的环境就是这样，整日见不得光。
身体本能的想要使用某种能力的这一结果，使自己的头痛得要命。
未必是坏事……至少清楚自己还活着。
霍雨浩这样告诉自己。
梦很短，但他似乎睡了很久。
虽然看不太清，但是周遭环境的变化总是可以感受得到的……
周围的环境似乎宽敞了不少？
隐约记得自己在上一次睡着之前……自己的身边应该都是厚实的坚冰来着？
冰……呢？
周围有些过于空荡了。
单手扶着墙，霍雨浩在黑暗的空间中摸索着……
他早就习惯了黑暗，却无法接受黑暗，给予自己安全感的狭小空间的突然消失令他有些无措。
他现在想要通过摸索来确认自己在什么位置，是否还在原来的地方。
掌心抚过自己的身体，伤口已经不见了。
令人心安的寒冰，与伤口一同消失了？这就是天梦所说的治疗？
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霍雨浩分明感觉到，自己所处的空间温暖了许多……
“天，梦？”
试探着呼唤了一声，天梦的声音没有听到，却得到了另类的回应。
“嘶——”
（你是谁）（你是活物！）（为什么？）
（他活着，我们死？）（怎么了）
（你从哪儿来）（是了……）
（你在这干什么？）
（吵死了……）
（稀罕事)
……
耳语——不知有多少『人』此刻正在他的耳边嘟囔着，叫喊着。
尽管他举起双手将自己的耳遮住，但那声音仿佛扎在自己的脑中，越来越清晰，欲演欲烈。
“安静——！”
来自精神层面的打击，往往比肉体来的更加残忍。
事实上，像这样来自亡者的低语，霍雨浩时时都能听见，只是那声音，从不像现在这样震耳欲聋，令人烦躁。
此时此刻，霍雨浩的脑海仿佛一个被钢针深深插入的即将引爆的橡皮气囊，距离炸裂只剩下一个脆弱的点。
“安静！！”
一股刺骨的冷意自他伤口的拼接处散出，似乎是感知到了危险，原来还喋喋不休，嗡嗡作响的低吟声都消失了……
一切又回归了死寂，霍雨浩得以喘息……
可不过转瞬，如天塌般的重压就狠狠的将他砸到地面上，来势之猛，霍雨浩的身体已有半数陷入进入坚硬的石质地面里。
可这一次，霍雨浩却一声不出……
肉体上的伤痛不过如此，相比之下，那些死者的耳语才令他更加难耐……这么一砸，他倒是清醒了许多。
强忍着肉体上的不适，没有陷到地下的那只眼，倔强的向某个方向看去。
一秒
两秒
三秒
原本黑暗的空间，毫无规则的龟裂开来，形成了一道刺眼的纯白的缝隙……
缝隙的裂口越来越大，从中散发出的光，也越来越刺眼。
霍雨浩目不转睛地盯住那道缝，任凭那发散出来的光，一点点的，将自己覆盖，将这空间照亮……
“……”
霍雨浩一言不发，只是漠然的的看着，看着那缝隙越裂越大，最后成了一只大到令人恐惧，令人发指的『眼』——
那大了霍雨浩不知几千万倍的『眼』也感受到了『少年』灼热的视线，巨大的眼球微微转动，瞳孔中映出霍雨浩的样子。
至此，这里已经不再是地下的矿窟，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黑暗之中，一只小小的清澈的眼，一只巨大的浑浊的眼……他们的目光正在交汇，正在交融，正在交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