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很强大,但S又很弱小。
这并不是矛盾的两件事,比如有的人钢铁般的肌肉隆起山峰,而内心却是由棉花一类柔软的东西做成的。人的灵魂挤在狭窄的血肉躯壳里,即便是用钢铁替换掉全身的骨肉,也无法改变自己血肉人的身份。
没有绝对的强大,这句话是我说给s听的。当我说完,他仅仅是起一张阴沉的脸,用他那外籍母亲留给他的那双永远带着灰暗阴霾的蓝色瞳眸盯着杯中玫红色的酒液——然后突然仰头,一口饮下。
他没有说话,即便是喝醉了之后。
S很强大,传闻他曾经一个人赤手空拳干掉了50个持有器械的混混。我没有见过他真正动手时的样子,但是我曾经听他讲过这件事情。
那是一个相较明亮的夜晚,月光很亮,就连平日街灯照不到的小巷深处也并非伸手不见五指。路过小巷的S无意间看到了被一群混混堵在墙角的女性。
在我的印象中,S从来不做争风出头的事情。假如是平日里,他会选择无视自己刚才这不经意的一瞥看到的事情,将其当做空气,自顾自默默离去。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S是怎么想的。
S这样跟我说,就在他想离开的时候,那名女性朝他呼救了。这么一来,混混们注意到了他,他也没办法装作过路人离开了。我并不认可他的解释,因为那样他仍有选择默默离开的机会。
我一直试图找到这件事情发生的真正原因。假如没有这一件事,那么之后的所有的故事也全都成为了不可能发生的流影,变成了毫无意义的我的一面之词。
有可能是那晚的月光太亮,有可能是那夜的空气太过浑浊,有可能是那天S吃了一些不干净的食物,有可能是那日正巧赶上了某个不吉利的日子……我想象不到,s究竟会为了什么留下来帮助那位女性;留下来塑造自己传说、成就自己的神话。
我意识到,似乎只剩下一种完全不可能的可能性了。就在那夜月光最亮的瞬间,在浑浊污秽的空气中,吃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的S,正巧赶上了他这辈子以来最倒霉的时辰。也就在这个刹那,S向小巷的深处扭头,他的视线穿过了一切世间浮沉,落在了一个纯洁无瑕的灵魂之上;而这个灵魂同样地用强烈的非物质性的方式在灵魂层面上回应了S。这个过程发生的同时,S深深的无药可救地爱上了这个灵魂的拥有者,将她放在了自己心中最柔软的那部分棉花的深处。
当我想到这个理由的时候,我自己都难以相信。再此之前,s可是名对人冷漠几乎无情的家伙。酒吧里没人喜欢这个天天来喝闷酒到打烊的壮汉,他只有在打烊后的几分钟里与我聊上几句,除此之外,对别人的邀请s一概以沉默拒绝。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要不然s的行为我难以理解。
也许就是因为看了一眼便坠入爱河,s沉默地走进了小巷。就在他一样平静沉默地走出小巷的同时,他成就了我们城区最伟大的记录。
S从来不承认,但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他在酒吧中的沉默,正式成为了他人眼中高手的与众不同。他成为了城区战斗力的代言人,不断有其他地区的人来找他决斗的。有的人是为了打败他成就自己,有的人是专门过来切磋技艺。对待这两类人,已经成为传说的s索性破罐子破摔将他们一一撵走——当然是用拳头将他们送走。
而就在那段时间里,也许是由于我忙于酒吧管理方面的事宜,没有注意到一名女性在s身边的出现。但当我真正意识到那名女性一直在s身边的时候,他俩之间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一种微妙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