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卡戎的水罩已经解除。
多萝茜的头发,像火苗般飘动着。
“就待在那里,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卡戎喊道。
“……为吾敌献上最热忱的喝彩!”
多萝茜舒展双臂,念出最后的咏唱。
霎时间,天地皆变红起来,绚丽的火花在半空中翻腾,就像空气全被火焰给替换了一般,到处都被烈火充斥着。
“都别乱动哟,小心被烤成焦炭~”
多萝茜用玩笑般的语气说着。
但那不是玩笑,就算不用多萝茜提醒,众人也知道,填满周围的这高温,就算稍微靠近一点也会被灼伤。
实际上,海涅的身体表面就正在发出“呲呲”的焦灼声。
多萝茜挑起食指,指向海涅,周围的火焰全都跃动起来,如朝圣般向着多萝茜的指尖聚集着。那是肉眼可见的极高热量的聚合体,是能照亮黑夜的光火,明明只是一个小点,却散发着能使群星都暗淡的光芒。
【三月兔】。
为了堵住海涅的退路,爱丽丝呼唤了抱着时钟的兔子,指针渐缓,抑制着海涅的行动。
就算是强得像怪物一样的海涅,也不可能承受得住此一击。当那光火命中海涅之时,便是胜利之刻。
所有人都如此坚信着。
“虽然我们无冤无仇,但是抱歉啦。毕竟,这是魔女和人的约定!”
光火从多萝茜的指尖迸射而出,直直向海涅的胸膛打去。
已经不可能规避!
“消逝吧。”
托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好像听到了海涅的声音。
大概不是听错吧,因为,眼前发生了比多萝茜的魔法更不可思议的现象。
光火未能抵达海涅那边,在飞向海涅的途中,便如同风卷残云般消散,连一点热量都不剩。不光是那光火,就连充斥在四周的熊熊业火也全都偃旗息鼓,将夜色归还于黑暗。
“哈……哈啊——?!”
紧接着,传来了多萝茜难以置信的声音。
“怎么可能?我的魔法呢?我的火焰呢?我那华丽的爆炸呢?”
看来多萝茜自己也没弄清自己的大魔法怎么失败了。
“不是你自己犯傻在咏唱时掺杂了奇怪的语句么?”
卡戎问。
“就算是我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该干那种事啊!身为火之魔女的我怎么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
多萝茜反驳。
还真干过啊……托尔在心中吐槽。
“哎,算了,一开始就不该指望你。以浪潮之名——”
卡戎发动魔法,两道冒着蒸汽的水柱朝海涅打过去。
“消逝吧。”
这次没听错,确确实实是海涅的声音。
而且和刚才相同,卡戎的魔法也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诶?”
卡戎僵在了原地。
“哎呀呀,看来不是我的问题喽。”
见卡戎也失败了,多萝茜反而神情放松下来,耸了耸肩。
“现在是幸灾乐祸的时候吗!”
卡戎不满道。
“居然想用我的力量来对付我吗,魔女们。”
海涅似乎暂时放弃了进攻,转而看着卡戎她们淡淡说道。
“你的力量?”
多萝茜歪了歪头。
听到这儿,一个念头突然在托尔脑袋里划过。
“卡戎,多萝茜,你们记不记得那个传授你们魔法的无貌者长什么样?”
他向两人询问。
“既然都叫无貌者了,怎么可能知道嘛。”
多萝茜笑道。
“给人的感觉,或者什么引人注目的特征也行!”
“就算你这么说,那时的我还是个小鬼,这么久远的事怎么可能记得嘛……”
多萝茜托着腮帮说。
“面具……”
卡戎小声念叨着。
“嗯?”
“一直戴着像是什么生物头骨做的面具,眼睛里冒着仿佛不是来自此世的幽幽绿光……”
卡戎继续说道。
“那是!”
“诶?你居然还记得吗?”
多萝茜说。
“那副不祥的面具让我感到害怕,所以印象很深刻。”
卡戎闭上眼睛,仿佛沉浸在回忆中。
“那个兽骨面具,是不是断了一只角?”
托尔问。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实际见过。我想,授予你们魔法的无貌者,就是眼前的这个海涅!”
托尔说道。
“什么……”
两名魔女同时惊异地看向海涅。
“哼。”
海涅只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一瞬间,托尔感觉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魔女们一开始应该是人类,却因为习得魔法,出现了卡戎那样能不老不死的存在。起初,托尔以为是魔法钻研到一定程度导致的结果,但现在看来,原因完全不同了。
人类掌握了属于堕英雄的力量,而随着使用的熟练,这堕英雄的力量跟身体逐渐交融,自然而然就变得和堕英雄的体质相近,继承不死性也不奇怪。
同时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英雄们对毫无罪孽的魔女们进行魔女狩猎时没有堕英雄化。
“虽然你们叽里哇啦说了一大堆我不是很懂的话……但大概的意思是,那家伙是魔法的创始人,所以你们对他使用的魔法全都会无效化,对吧?”
露问。
“是的,非常抱歉,我们可能排不上什么用场了……”
卡戎低头道。
“这还真是大危机啊。”
露苦笑了一下。
“抱歉……”
卡戎的头埋得更低了。
“哈哈哈,我说笑的,别往心里去!两位魔女,那些烦人的杂兵就麻烦你们照顾了!堕王海涅,就由我们来解决!”
露转而投来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卡戎环视一圈,包括托尔等人在内,其他人也都带着同样的目光。
“但是,你们真的有办法战胜那个人吗……”
“说到底,这也只是我们勇者,英雄,还有人类自己的事,你们只是过来帮忙的。”
露说。
“人只要生活着,就会面对各种各样的苦难。”
哈吉纳斯接话道。
“像这样的逆境,我们也不止经历过一次了!”
雅琪说。
雅琪用胳膊肘顶了顶站在身旁的伊莎贝尔,伊莎贝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但是我们都跨越过去了,所以我们现在才会活着,才会站在这儿……”
“这也只不过是我们要跨越的诸多逆境中,比较困难的一次罢了。”
星火叉腰道。
“所以,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赢的!”
托尔向卡戎投来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