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天是几号来着?算了,先不管,天气晴,温度吗,好像有点冷了……”
此时,我正倚在窗边,将头尽力向窗外看去。
不要误会,我可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只是想思考些东西来屏蔽周遭的干扰。
可我还是低估了季远山这小子的破坏力。
自从午休时他从小说中找到了那张奇怪的信纸,情况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着迷一般嘴里不知碎碎念些什么,还试图向我分享他的见解。
“石纪,这肯定是藏宝的地图啊!”
季远山两眼紧盯着那张信纸,好像这样一来就能看出些名堂。
“呵,得了吧,怎么看都是别人画的棋盘。”
我在心里吐槽。
那张纸我不是没有看过,上面除了歪歪斜斜画了不知几横几竖几条线,其中一个格子里还有个叉。
这很正常吧,想必大家都经历过画棋盘和朋友下的经历。
我继续看着窗外,不想跟季远山有任何的交流,希望他的三分钟热度可以尽早冷却。
可此时,突然走来一位不速之客。
现在是下午最后一节课前的课间,杨生生带着晚自习要用的语文讲义走了过来。
我并不是第一次经历此种场景了,因为她语文课代表的身份,这是不可避免的接触。而我呢,又好巧不巧坐在第一排。
好在有着季远山在外面作为挡箭牌,我还可以稍微轻松一点。
此时,我仍保持看向窗外的动作,内心希望季远山不要多话。
可我还是小看了季远山惹麻烦的能力。
杨生生像以往一样将两人份的讲义放到季远山的桌上,正打算离开。
就在我刚要松一口气时,季远山突然发话。
“哎同学,你觉得这张图有什么含义?”
季远山抬头,将那张信纸举到了杨生生眼前。
“坏……”
我并没有转头,但还是感觉到杨生生好像愣了一下。
良久,我才听到她有些缓滞的字句。
“难道是……自制的棋盘?”
听到此话,我不禁有些泪目,果然这世上还是正常人多。
“no、no、no,这可是藏宝的地图!”
季远山完全没有被打击到的样子,反而自豪的说出了昨晚的梦话。
又沉默了一会儿,我才听到了杨生生的回复。
“这样啊………石纪同学这么觉得?”
“不,怎么可能……”
我下意识回答。
这是时隔数个星期以来,我俩的第一次对话。
出于礼貌,我把头转了过来。杨生生正对着我,我视线看着季远山的桌角,没有触及她的眼神。
“很明显是棋盘……”
我又小声添了一句。
“不!来历不明的小说里夹着一张奇怪的图纸,怎么想都有蹊跷!”
季远山振振有词。
不久前,我在他的死缠烂打下将小说的事告诉了他。
“来历不明的小说……是什么意思?”
杨生生语气里带着些许好奇的意思。
“就是一本奇怪的小说,快,石纪,给她看看。”
我恨的牙痒痒,可还是忍住了把季远山的嘴缝起来的冲动,不动声色的把小说放到了季远山的桌上。
季远山立即向杨生生说了这本书的来历。
我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杨生生的神情,发现她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我在心里默默叹息,又将头转向了窗外。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是有些离奇。”
听到有人赞同自己的观点,季远山再度兴奋了起来。
“对吧、对吧……”
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放任这两人交流下去的话可能会产生糟糕的后果。
于是,在季远山又要开始推销自己的见解时,我出声打断了二人。
“你不继续发讲义吗,要上课了……”
我仍是看着窗外。
“对哦……”
杨生生将手中的讲义拿了起来。
见此,季远山也只好偃旗息鼓。
“那下次再说……”
“好……”
杨生生微笑着回应了一下,便向后方走去。
我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危机应该就解除了。
只要再等季远山这家伙的新鲜劲过去,就一切万事大吉。
可我没想到的是,这次遭遇仅仅是风暴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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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平平无奇,与之前几乎别无二致的周末。
起码在我起床后的这段时间,看起来的确如此。
我叼着牙刷,迷迷糊糊的拉开房间的窗帘,刺眼的阳光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好吧,补充一点,今天好像比平时要热很多。
我眯起眼,看着外面的街景。
小区路上只有零星几个行人,看上去像买菜回来的大爷大妈。
今天不宜出门。
我迅速得出了结论。
虽然普通,但周末总还是要有周末的样子。
我咕嘟咕嘟喝下一杯凉白开,从冰箱翻出些饭菜加热一下,这便是我周末生活的开始。
吃完饭后,我像树懒一样挂在沙发上,开始把玩钟爱的游戏机。
当然电视也是开着,正在重播放周五晚综艺的节目,虽然我几乎不会抬头看就是了。
我的周末就是这般,平淡且充实。
平淡,
且充实。
就在我努力给我钟爱的宠物刷级时,一个刺耳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起初我并没有在乎,可没想到它会响个没完。
我只好无奈的暂停游戏,走到了自己的卧室,从床头柜上拿起那部厚重的像半块板砖的老年机。
那个烦人的旋律,是它自带的来电铃声。
因为平时几乎不会使用,所以我也从不会调整,反正它就算几个礼拜不充电也可以活的很顽强。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间点会是谁给我打电话呢?
父母现在都在工作,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联系我。而其他知道我电话号码的人更是从未给我打过电话。
所以,肯定是某人打错了吧。
手机的剧烈的震动让我整只手都在颤抖,我看向已经亮起的屏幕。
上面只显示了一串电话号码。
见状,我立刻挂掉了。
既然没有显示姓名,那必然是陌生号码,所以不是诈骗电话就是打错了,而我又没有和陌生人聊天的恶趣味,所以立刻挂断才是明智的选择。
并且,就算是认识的人打来的,被我挂断后他也肯定会继续拨打,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不过这种可能性小的可以忽略不计就是了,在以往出现的类似事件中,从来都是我挂断电话后便没了下文。
我又将手机放回原处,准备回到客厅。
我还没走到卧室门口,那刺耳的手机铃声又再次响了起来。
虽然稍微有些惊讶,但我还是又折返回去将手机拿起。
屏幕上又是之前那串陌生号码。
会是谁呢?如果是诈骗犯或是打错电话之人的话,应该不会两次联系同一个人吧。
没由来的,我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盯了屏幕良久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如果是什么奇怪的人的话立刻挂掉便是了,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我将手机放到耳边,等待另一边的人说话。
耳边先是传来了一阵嘈杂却感觉很有距离感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惊呼。
然后,一个声音刺入了我的耳膜。
“啊,你终于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接陌生电话呢。”
说话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过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见我一直沉默,那人好像激动了起来。
“喂,你不会没听出来我是谁吧?咱俩好歹也是朝夕相处的同桌啊!”
朝夕相处的同桌?对了,好像是有这人,不过他叫什么来着?
电话里那个烦人的声音仍在继续。
“你是装的吧,一定是装的吧!我是季远山啊!”
我恍然大悟,感觉内心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心满意足的按下了挂断键。
ok,困惑已除,该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我又将手机丢下,转身要走。
但铃声再次顽强的响了起来。
要不要关机呢…
我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在此期间,铃声一直在房间内环绕着。
罢了,在决定之前,姑且听一下他要说什么吧。
“你好,这里是石纪。”
我再次接听了电话。
“你为什么又挂我电话啊!”
季远山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
“啊,不好意思,刚刚信号不太好。”
我很自然的扯了个谎。
“………”
“这样啊,怪不得你一直不说话。”
季远山的气焰一下子弱了下来。
糟糕,有种奇怪的愧疚感。
我连忙驱赶掉这种奇怪的心情。
“什么事。”
我提醒他说明自己的来意。
“那个,你今天有空吗,可不可以来学校附近一趟。”
“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忙。”
虽然不知道他叫我出去做什么,但拒绝掉总没错。
“啊?你能有什么事?”
喂,你这句话相当没有礼貌哦!就算是我也是有事要忙的。
“今天要陪宠物。”
我真是天才,居然能想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关键我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这并不是谎言。
“咦,你居然会养宠物,猫还是狗?”
我轻抚下巴,开始思索。
皮卡丘的话,好像是电气鼠之类的宝可梦吧……
“算是…仓鼠吧…”
“仓鼠?仓鼠也要经常遛吗?”
“………”
我沉默了下来。
总感觉继续聊下去的话会露馅,所以还是赶快挂掉比较好。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喽。”
“哦,不,等一下。”
我将拇指悬停到挂断键上,随时准备按下。
“还有什么事。”
“那个,不管怎样,你一定要来,就在学校附近的那家饮品店!”
电话到这就挂断了。
并不是我按下了那个按钮,而是季远山主动挂断的。
我一定要去,为什么?如果有我非去不可的理由的话为什么不在电话里说清楚呢?
我满头雾水。
仔细一想的话,其实这通电话疑点颇多。
想到这儿,我连忙拍了拍后脑勺。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难得的周末被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给毁掉呢。
我迅速返回客厅,重新捧起游戏机,试图转移注意力。
可我却无法再次集中在游戏上了。
又硬着头皮玩了一会儿后,知道自己不在状态,我索性直接停了下来。
脑海里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刚才电话的内容,我开始下意识琢磨每句话的含义。
在沙发上翻来覆去良久后,我终于还是坐了起来。
“可恶的季远山!”
在心底为他施下最恶毒的诅咒后,我迅速换好衣服,穿上运动鞋。
临出门之前,我又回了卧室一趟,将笨重的老年机塞到了下衣的口袋。
最终,我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那个地方,想看看那个傻瓜究竟在耍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