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萨斯西北冻原 下午 7:07 村中空地
“妈的!老东西!你不是!村长嘛!”
夫斯卡的拳头不知道第几次砸在自己被绑在木桩上的父亲身上,他仿若不会疲倦一般,将自己积蓄的恨意发泄出来。
“咳,咳咳,噗…”
右腿粉碎性骨折,同侧手臂与躯干看上去只能说是藕断丝连,那支离破碎的肌肉组织和已经冻实的血液看着着实令人作呕;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几根。
这样的伤势换作常人恐怕早就翘辫子了,可夫拉克是何许人也—地道的乌萨斯人,带领一众村民求生于荒野之上的能人。
这点小伤,也就是堪堪濒死而已。
他咳出两口血沫,嘴中浓稠的猩红液体剥夺了语言的能力,使其只能在绝望中溺毙。
看着因恐惧而蜷缩在窗后的同袍们,他不禁感到一阵悲凉;即使对结果早有预料,可事实还是令人心寒。
“放心,你暂时死不了,就算严寒终会夺走你的性命,可它也会在此刻阻止你血液的流失。”
“看完这一切,然后再上路吧。”
夫斯卡轻笑两声,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满足。于是他环视四周,向房中躲藏的村民喊话。
“昔日的同袍们,我知道你们不会对我报以善意,即使很多人认出了我这早在三年前就看似死了的村长之子。”
“但无论你们对我的感受如何,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现在的我…只是在和过去的恩怨做一个了断。”
“我并不会迁怒于你们,毕竟诸位曾经的帮助我亦是了然于心。相反,我会庇护你们,只要大家能配合纠察队的工作,与游击队划清界限…”
这一刻,他的目的才算真正披露。
诚然,夫斯卡的恨意刻骨铭心;但这并不妨碍他忍耐和利用这份恨所带来的一切。就像在两年前在他加入纠察队后并没有直接前来这里,将夫拉克丢入感染者矿场一般。
单纯而鲁莽的人是做不到从冻原上活下来,还能爬到纠察队分队长这职务的。
他的心思早就没那么单纯了。
现在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先前的身份,和一些小小的举措来使这帮本来就在纠察队和游击队之间摇摆不定的村民们确定立场;而不是单纯地报复来制造恐慌。
严格来说,夫斯卡对其父的折磨也可以看做是对他人的杀鸡儆猴,简称一石二鸟。
现在,村民们似乎只有服从这一条道路了。
无论将来夫斯卡是兑现诺言还是直接屠村,他们那麻木而愚钝的大脑都不会有什么反抗的机会。
在匍匐在不远处的沐白不干预的情况下。
让我们把时间转回四十分钟前。
那时的沐白刚刚准备往回赶,然后就听见了一些异样的响动。
于是乎,他便悄悄地摸到一处雪堆后,当起伏地魔开始了吃瓜看戏。
他目睹了纠察队进村的全程。(虽然听不清,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当然,沐白并不关心事件本身,他关心的是在夫拉克受虐过程中逐渐出现在头顶的一坨黑烟。也就是在注意到的那一刻,他的能力似乎也得到了某种解放—
沐白看着远处的人们的头顶,似乎都出现了与夫拉克类似的,颜色混杂的烟雾;沐白下意识地伸手抓去,而烟雾也相当迎合地冲着沐白飘来。
…他明白了那里包含了什么。
就像夫拉克,那里几乎只剩下了悔意与恨意,以及以及一个最纯粹的愿望—“杀了他”
“我似乎可以帮他实现一点小小的愿望呢,”沐白感受着蕴含其中的痛苦,嘴角反而微微扬起。
或许是他本来就对这人没什么好感,亦或者是他有点乐子人的倾向吧。
沐白往烟里掺了点料,便放任飘回了头顶。
………
夫拉克在迷茫间听见了一道模糊的声音。
“你想实现自己的愿望吗,不论代价?”
“…不论代价。”他喃喃道。
虽然答非所问,但夫拉克的心中早就得出了结果。
“老东西,嘴里嘟囔什么呢?”
夫拉克轻笑着轻拍了下他的脸颊,随后紧跟一记重击打掉村长两颗牙。
可他也并没有发现夫斯卡身体上的其他异样,心跳加速,体温极速升高…以至于他身上结出的冰碴都开始融化。
而当夫拉克发现时,也已经晚了。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村长送给了村民们最后一件礼物—
一场盛大的“烟花”
在沐白爬出雪堆后,他趁着村民们还在愣神的时间赶紧跑回了田地,又在一个小时后佯装成刚刚回村的模样,中间顺便寻思了一阵刚才吃的“回扣”。
—一小时后
此时的空地早已不复先前的狼藉,但人们仍把自己沉重的心情直白地写在脸上。
纠察官迟迟没有归队,上面必然是要派人过来调查的。那么结果就那么两种:运气好,破财消灾;运气不好;直接一顶“反抗帝国”的帽子扣下来。
届时,村子势必将灭亡。
但沐白也不想管这破事儿了。
装模作样地拉开村长家的大门,迈回自己的私人空间,拉上门。
再打开—
眼前是一处寂静的无人小巷。
他终于离开那鬼地方了。
…长出一口气,沐白的脸上写满了兴奋。
这次,他必将拥抱生活。
“小子,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吗?”
三个看似瘦弱的混混遮住了巷外的月光,沐白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F**k.”
拉开大门,他再次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