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漂亮师叔已经走了。”
终究是一场争吵，云清梦哭着离开了第九峰，他站在山门，久久凝望远处水墨般的山峦。
苏青梧来到他的身边，耷拉着耳朵，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就像目睹家长吵架后不知所措的孩童。
“嗯。饿了吧？”沈明烛宠溺地摸摸她毛那茸茸的耳朵，企图寻回一丝往昔的幻影。听见徒弟肚子咕咕咕的叫声，他不由失笑：
“师尊给你做饭去，中午想吃啥，后山的灵鱼糖醋可是一绝……”他想起了后山那干枯的溪流，有些尴尬的找补。
“忘了后山没鱼了，要不烤鸡？你肯定喜欢。”
“都依师尊的。”苏青梧乖巧地立在一旁，这可比自己当年乖多了。
“那你在山上等一会儿，先吃点点心，师尊下山一趟。”
“好。”她站在山门口，看着渐行渐远的白衣身影，山风刮过，吹起她的发丝，也在心湖上吹起涟漪。
师尊啊，不是所有狐狸都喜欢吃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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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有座小镇，售卖着外门弟子所需要的各种物资。
许是宗门大典刚结束的缘故，镇上人山人海，小贩叫卖，时隔数年，这里还有着不少他熟悉的景物，不由得有些慰藉。
“大师兄，这里！”
漫步街上，沈明烛听见了有人喊他，循着声音看去，林生在望月酒楼二楼向他招手，“上来喝一杯？”
透过窗户，林生所在那一厢房内似乎还有着数道身影，想了想，他摆摆手示意自己还有事，便转身离开了。
自己酒量不行，也是总所周知的。
二楼厢房内。
“大师兄？哼，他现在也配？”
“南流景，你再说一句？”林生眼神一冷，看向出声的人，手中的酒盏磕在桌子上，溅出一片酒液，“你忘了当初是谁背你出秘境的吗？”
南流景晃动酒杯，圈圈波纹模糊了她映在杯里的面容，银白色的望月酒就像当年那场安静的大雪，温柔而又残忍地埋掉了一切。
“我有说错吗？”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再次开口，“我得到消息，顾时雪心剑已成，待其驱除心魔，长老们要立她为首席。”
柳絮悠扬，飘进酒楼。
“我会在她出关那天向她发起挑战。”她一身白色劲装，不似仙子，更似江湖中恣意情仇的侠女，“生死不论。”
所有人都有资格，唯有你，顾时雪，不配跟在他身后。
我不争，不代表你能弃之如敝履。
“打扰师兄们饮酒的兴致了，师妹先告退。”走出酒楼，阳光正好，那道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知道，那个挡在她身前挥剑断天渊的少年不在了。
“阿嚏！”沈明烛揉了揉鼻子，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惦记着自己。
“店家，你这鲜桂花糕新不新鲜啊？”
“客官您这话说的，我一卖糕点的还能卖您不新鲜的不成？要不您尝尝？”
沈明烛拈起一小块，入口带着淡淡的清香，清幽而不腻人，“可是现在是春天啊，哪有什么桂花。”
“不瞒客官，小女在山上宗门修行，这些桂花都是小女施展法术，从院中桂花摘的。”
言语间，带着丝丝自豪。
看来是无生姐灵药一脉的弟子，他点点头，笑着说：“那麻烦给我来半斤桂花糕，再来半斤桃花酥，分开装。”
拎着点心，沈明烛又到隔壁打了壶酒，来到了镇上最繁华的商楼——红豆阁，也就是天机门嫡系店铺百宝阁的下属店铺，只是小镇的阁主不喜欢先前那俗气的名字，便改了个名。
楼高四层，金碧辉煌，不复往日的朴素。
楼外桃花灿烂，拟笑春风。
楼是新修，人是旧识，他要去见一个故人，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见到。
犹豫再三后迈进阁内，一名身穿青衣的美丽少女便迎了上来，嘴角轻扬，笑道：“公子，想要买点什么吗？”
“我是来找人的。”
沈明烛有些尴尬，将手上提着的吃食移到左手，右手解下了脖颈上挂着的骰子。
“她叫安红豆，说是相见她时便寻一处百宝阁，将此物交给掌柜便可。”
青衣少女接过带着些许温热的红豆骰子，白玉似的骰子外壳内包嵌着血玉般的红豆，她讶异地看向面前的男子。
眼眸清澈，面容俊朗，就是脸色苍白，像是久病未愈。
她唤来一人，解下腰间令牌，嘱咐几句后那人离开，她却依旧待在原地。
“想来通报还需要一点时间，我叫许清思，公子要不要逛逛？”
“那便看看。”
沈明烛沿着货架慢慢前行，许清思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一楼服饰，二楼丹药，三楼法宝。
春寒料峭，山上更甚，苏青梧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宗门服饰单薄，他想着给她带两套衣服回去。
“许姑娘，请问这么高的女孩服饰该在哪儿……许姑娘？”
他在胸腹处比划着小狐娘的身高，转身看见许清思发愣的眼神。
他轻唤一声。
许清思回过神来，赶忙在前面引路。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异性买衣服，毕竟猫猫不需要穿。
像是看出了他的为难，许清思开口询问：“敢问公子是给……”
“徒弟。”
“刚收的，是个天才，而且很乖。”他同样自豪。
许清思点点头，从旁边拿出了一套鹅黄色的中长裙，搭配一条如雪的冰蚕丝长袜。
沈明烛伸手一摸，皱起了眉头。
山风凛冽，山雾浓厚，这么薄怕是不行。
“换一套，山上寒气重，衣服要厚一些，还有袜子也是。”
在他的要求之下，许清思挑了两套看上去就很温暖的长裙，一套粉红，一套纯白，还有一看就很厚实的棉袜。
沈明烛很满意，随后微红着脸，让她帮忙买了些贴身衣服，一并结算。
等许清思将东西递给他时，他道了声谢。
“许姑娘可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啊？”许清思脸色一红，用手背贴住脸颊，冰冰凉凉，“有那么明显吗？”
沈明烛点头，简直就是左脸一个好奇，右脸一个八卦。
“即然公子开口了，那我就斗胆问一下，公子这颗骰子是如何得来的？”
她看着沈明烛的脸色，又摆摆手，“要是冒犯了的话就不用说了，也是小女子好奇心过重了。”
“也没什么。这骰子是我赢了一场赌局后对方给的。”
【要是你输了的话，就要留下来陪我哦。】
开玩笑，自己当时可是大剑仙，怎么可能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