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婴虽然满身鲜血淋漓,但之前砸在身上的一瓶燃烧液显然不可能这么容易地挥发殆尽,当ZIPPO打火机的火焰与他身上的汽油溶液相撞时,楚初只感觉面前像是又升起了一个太阳,突如其来的灼热和光亮让他下意识地向后一缩,接着才意识过来自己这时候最好的行动方案是扭头就跑。
开玩笑,不跑等着在这儿陪那头怪物一起BBQ吗。
凄厉的惨嚎无情地摧残着楚初的耳膜,在烈焰焚烧之下,怪婴露出了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扭曲神色,看见它此时的样子,楚初可以理解为什么被正教会押上火刑柱的人临终前的表情会如此令人不寒而栗了。
借助着某位可敬可爱的大小姐的帮助,楚初极其狼狈地远离了在烈火中手舞足蹈的怪婴,躲过了也一同被烈火焚身的可悲下场。
虽然一瓶燃烧液挥发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剩多少,全盛时期的怪婴未必无法在烈火焚身中挺过来,但现在嘛……
只能衷心的祝愿它不会被烧的太难看了……不然楚初还怎么回去吃晚饭啊。
楚楹的表情像是一个放烟火的小姑娘,她的眼前也确实有一个大大的火堆正在升腾,那骄傲中带着一丝嘲弄的神态让楚初不得不再度确定这人确实是他的青梅竹马楚大小姐没错了……只有她才会在把别人烧成一堆炭后露出这种极具嘲讽性的神情。
逐渐微弱的惨嚎昭告着一场战斗的结束,在火焰中挣扎的怪婴慢慢停止了动作,楚大小姐用手中的PVC管戳了戳怪婴的尸体,确保不会诈尸了之后用猎刀狠狠地插进了对方的头颅。
“楚楹,你打算干什么?烤脑花吃吗?!”
看着楚初惊恐的眼神,楚楹将手上的血污擦了擦,道:“把怪物的海马体挖出来只是为了给公司科研部的研究提供素材,同时也能用海马体来提取怪物的基因记忆,从而制成异能,你放心好了,我对烤过的脑花没兴趣。”
对涮过的你就有兴趣了吗?!这不管怎么样也放不了心吧。
还有……异能?那玩意儿和怪物的海马体有什么关系。
楚初虽然很想进一步地把这些老爷子没说清楚的东西问出来,但现在也不是时候,楚初只能先问一些解释起来没那么麻烦的问题。
“楚楹,那只打火机是你的吗?”
“不然你觉得我还能从哪儿偷出来?”
“那你为毛刚才不用啊!就算你丢给我也好,我他喵不就不用扎自己一刀了吗?”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楚初的这句话都充满了责难意味,甚至可以直接理解为楚初对楚楹见死不救行为的不满。
不过对于这两个人而言,尤其是对于某个脑袋明显比正常人少点什么的人而言,这句话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吐槽。
“因为我想看见阿初手忙脚乱的样子嘛,很可爱的。”
如果现在说这句话的人不是在撬别人头盖骨的话,楚初说不定还能露出一个羞涩的表情,不过现在……只有“人有病,天知否”六字能形容他此时的内心活动。
“……”
楚初用一个“你他喵在逗我”的表情继续看着楚楹。
“好吧,”楚楹挥了挥手,“原因很简单,如果我贸然把怪婴点燃的话,未必能够立刻杀死对方,反倒可能会激起对方的怒火,增大应对它的难度,只有在怪婴失去反抗能力或严重受伤的时候,这玩意儿才能真正地在物理层面上干掉那家伙。”
“如果两枚燃烧弹一同投掷的话,效果和将一瓶燃烧弹里的燃烧液泼在敌人身上再点燃是完全不一样的结果,只可惜咱不是碰上假冒伪劣产品了吗?”
楚初感觉楚楹的解释中有许多不太到位的地方,但一时也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将此暂时略过。
他简单地用求生包里的绷带和水壶里最后的一点清水处理了一下伤口,腿上的伤看起来很惨,但并没有伤到肌腱,不影响走路。
“楚楹,刚刚那声刺耳的短路声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手环没办法正常工作了?这事是你做的吧。”
不久前,在楚楹将行动方案通过手环传达给楚初之后,所有链接在校电网上的电器都突然短路了,当时的声音还很大,楚初对这件事的记忆非常清楚。
在全校电器短路后不久,楚初发现自己的执行官手环竟然也不能使用了,对此楚初一直认为这是楚楹在与怪婴周旋的过程中人为的后果。
“手环?”
楚楹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黑曜石色的手环,“我在给你传完消息后就一直没看这东西了,不能用了吗?话说刚才的短路声,那不是你做的吗?”
刹那间,楚初只感到脊背有点发凉。
除了那个被楚楹打昏的看门老大爷,整个学校就两个活人(死人倒是不知道有多少),既然两人都不承认自己干了这事,那么……
“快跑。”
楚初的大脑在瞬间给了他一个唯一正确的答案。
这座学校的背后还隐藏着许多事情,绝不仅仅只有怪婴那么简单,在这里多呆一秒钟都让楚初感到极不舒服,更何况自己全身上下都是伤口,必须赶快找个医院处理一下,他可不想落下什么病根。
“回到校门口再去等待支援吧,找个地方包扎一下伤口,顺便给你的脚处理一下。”
虽然口上这样说,但楚初还没走两步,脚下就是一个踉跄,楚楹立刻扶住了楚初的身体,两人搀扶着走出了天台,将已经一片狼藉的怪婴尸体留在了那里。
虽然现在搀扶着自己的这只手不久之前刚刚撬开了一头怪物的头盖骨,不过早已习惯了楚楹各种各样行为的楚初也是见怪不怪了。
就在二人走下了阶梯,顺着学校里的走廊向校门口走去的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萦绕在了楚初的身上。
我怎么感觉……有什么事情不太对的样子呢。
楚初停下了步伐,目光从来时的楼梯转到了走廊的另一端。
这段走廊和记忆中的别无二致,无论是长度还是宽度,甚至于天花板的图案都和记忆中的没有什么差别。
他将手放在了腰间的瑞士军刀上,预言中的那句话再度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整座学校都好像在和他们为敌,有老师看见婴儿的面部浮现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学校电工发现走廊里的天花板时而突出时而凹陷,就像是一头野兽在日夜交替地呼吸,有教室的玻璃会在一夜之间全部崩碎,最后发现是因为窗框不知为何突然缩小了一个尺码……”
如果单单从这条信息的表面来理解,毫无疑问意味着这座学校的一切建筑都是可以改变形态的,但楚初总觉得这篇预言的真实含义远不止如此。
婴儿的面部可以用怪婴这种具象化的产物来解释,走廊里的天花板的上下浮动也只是佐证了上一个观点,但关键问题是最后的那件窗户破裂的事。
如果整座学校都能改变形态,为什么玻璃不会跟随窗框的尺码而改变大小,而是因窗框的缩小而崩碎了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窗户玻璃不属于学校的一部分,在建筑改变形态的时候自然就会被摧毁。
所以学校五楼的所有玻璃没一块是好的,以至于整个五楼的气温会低到那种程度。
但是这条走廊的玻璃完好无损,是不是就意味着这里的建筑物并没有变换形态?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感到那么奇怪呢。
没了手环,也不知道支援什么时候会到达,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极不好受,但楚初却没有其他的办法。
等等,如果说全校电网断电是因为建筑形态改变的话。
楚初开始理解自己的那种奇怪的感觉由何而来了。
因为这条走廊……没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