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的玻璃窗蒙着层水雾，诺小娅用手指在窗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猫头，哈出的白气模糊了小黑猫消失的方向。
林仟摩挲着金属挂牌上花样的纹路，锈迹在指腹留下淡淡的红痕。
"好奇怪的纹路，这玩意是什么来的。"
"哥你看我找到的资料！"林小萌突然把手机怼到他面前。
泛黄的扫描页面上，褪色的木版画描绘着铁匠将烧红的铁块浸入血池。
图注写着："赤匠祭礼，以生魂饲赤锈，可锻不灭之器。"
"现在谁还搞这些啊，未免有点迷信了吧。"
"赤锈......"林仟用纸巾轻轻的擦拭挂牌。
诺小娅拉着他衣袖，一只手捂着耳朵："那个亮晶晶的小石头又在唱歌了，好难听。"
她掌心的红晶微微发烫，在桌面投出细碎光斑。
林小萌掏出从她那个装满所谓的侦探套装的书包里掏出一个便携显微镜观察："结构像雪花！等等......"
她突然倒吸冷气，"每个晶格都有一个微型符号！"
"是铁匠铺的锤子标记。"林仟用手机放大照片。
"和奶茶店后巷的符号.....有点像"
玻璃门上的风铃突然叮咚作响。
三人同时转头，看到小黑猫蹲在门外长椅上，金属牌在路灯下泛着暗红微光。
"它好像在等我们欸。"林小萌抓起书包就要起身。
林仟按住她肩膀："这次我去。"
他推开门的瞬间，晚风裹挟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黑猫轻盈地跃下长椅，尾巴尖扫过他的裤脚，喵呜了一声后，手中金属牌上的符号突然投射出红光，在地面显出一行比较扭曲的文字：
【子时三刻 赤匠铺】
诺小娅不知何时跟了出来，蹲在地上戳那些光字："烫烫的！"
"当心点！"林仟拽回她的手，发现那些光痕竟是细小的红晶排列而成。
黑猫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被照射出来的红晶，片刻后消失。
回到店里时，林小萌正对着资料上照片涂涂画画："哥！这些符号组合起来很像地图！"
她将奶茶杯垫翻过来画着，"如果赤匠铺是指......"
"城南废弃钢厂。"林仟把新捡的金属牌放在桌面，"几年前就关停的老厂区，还记载了最后任厂长痴迷古法铸剑。"
这时候诺小娅突然把冰柠檬茶贴在金属牌上："这样就不烫啦！"
令人惊讶的是，红晶遇到冷凝水竟开始缓慢旋转，在杯垫上勾勒出模糊的路线图。林小萌激动得差点打翻奶茶："地图？！这是指引我们啊哥！"
"嘘——把你的中二病放一放。"林仟示意她压低声音。
"先确认安全性。"
"想吃东西了，林小哥哥。"
诺小娅戳了戳他，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此时林仟看着诺小娅期待的眼神，无奈地摸出颗水果糖。
少女含住糖果时，这时的红晶突然悬浮而起，在空中拼出立体的厂区结构图。
林小萌的圆珠笔"啪嗒"掉在桌上："这是全息投影？"
"是金属记忆。"林仟想起系统提过的概念，"特定磁场下......"
"哥你果然是真的是特别人类研究所的内部人员啊，这些都知道！"
"你知道就好。"
"那哥你是不是正常人，你现在是不是正常人。"
"你这话听的像骂人。"
"我就问问嘛，要是哥你也有什么特殊能力那可太酷了。"
"我看着很不像正常人吗？"
"哼~你不说就算了，谁想要知道呢。"
诺小娅忽然指着某处闪烁的红点："这里的小石头会唱歌！"
投影显示那是厂区最深处的熔炉房。
林仟注意到结构图上有条暗红色管线贯穿地底，标注着模糊的"赤脉"二字。
"根据这个资料的记载，赤匠铺每代传人都会......"林小萌的声音突然发抖，"用活人祭炉。"
窗外炸响惊雷，暴雨倾盆而下。
她想起来手机上的一段视频：暴雨中的废弃钢厂，锈蚀的铁门正在渗出暗红雾气，雾中隐约可见人形轮廓蹒跚而行。
"是我同学最后发来的......"她脸色惨白，"之前全是乱码来着......"
视频突然卡顿，布满雪花的画面里传出沙哑的金属摩擦声："找到......赤匠......"
诺小娅突然伸手按灭手机屏幕："好难听！"
窗外闪过车灯，巡逻警车缓缓驶过积水的街道。
"小萌。"林仟迅速收起挂牌，"你先把刚才拍的照片和视频备份。"
"早传云端了！"林小萌晃了晃手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黑猫的画面变成马赛克了......"
诺小娅突然抓住林仟的手腕："林仟哥哥，小猫在叫我们。"
"你听得到它在说话？"
"林仟哥哥你们听不到吗？"她困惑地歪着头，"就是小猫在说话呀。"
林仟和林小萌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这样。"林仟掏出钱包，"小萌你先回家，我和小娅......"
"想都别想！"林小萌一把抢过他的另一杯奶茶，"要么带我一起，要么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爸妈说你拐带未成年少女！"
她指着正在舔杯子的诺小娅，后者无辜地眨眨眼："小萌也是未成年呀。"
"......"
诺小娅这会正用吸管戳着杯底的珍珠，突然抬头："林仟哥哥，小石子说它们要回家了。"
"回家？"林小萌凑过来，"回哪个家？废弃工厂？"
诺小娅摇摇头，指尖轻点金属挂牌。那些细碎的光斑再次聚拢，这次形成了模糊的建筑物轮廓——尖顶，高墙，还有歪歪扭扭的烟囱。
"这是......"林仟皱眉，"老工业区的锅炉房？"
"不对。"林小萌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哥你还记不记得北郊那个废弃气象站？跟那个很像！"
"确实有点。"
林仟突然感觉后颈一凉，诺小娅正踮着脚往他衣领里吹气："林仟哥哥出汗了。"
少女特有的茉莉花香混着奶茶甜味扑面而来，他手忙脚乱地后退半步撞到桌子，金属挂牌当啷一声滚到地上。
"你..."他弯腰去捡时，诺小娅也同时蹲下，额头咚地撞在他下巴上。
"疼..."少女捂着发红的额头，泪汪汪的瞳孔在灯光下泛起琥珀色涟漪。
林仟僵着手指悬在她发顶半寸，最后只是扯了张纸巾递过去："笨手笨脚的。"
林小萌憋着笑把手机转向他们："查到了！气象站三年前停用是因为..."
她直接猛的吸了一口桌上的奶茶，"连续七任值班员都在暴雨夜失踪，最后找到的只有...生锈的工牌。"
……
林仟："行了行了，思考了这么多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补充点能量先，这么多事情不是只靠我们在这里想就能解决的。"
林小萌也只好摆摆手："好吧好吧，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诺小娅歪了歪头："不是已经吃了吗？"
"喝奶茶不等于吃饭。"
窗外雨势渐弱，霓虹灯在积水中碎裂成屑，奶茶店的吊灯在落地窗上投下暖橙色的涟漪。
玻璃幕墙外，零落的雨珠正沿着水痕蜿蜒滑落，柜台蒸腾的热气舔舐着杯沿的奶霜，将店里的剪影氤氲成晃动的剪贴画。
檐角坠落的最后几颗银珠子溅起时，听见咖啡机与雨声交织的韵律，飘来邻座少女搅拌珍珠时的低语，混着焦糖玛奇朵的甜香，在潮湿的空气里织出一张毛茸茸的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