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音睁开眼,是正在工作的呼吸机,一边的监测仪发出滴滴声。
她揉了揉眼睛,疲惫还未随着睡意一同消散。
重生过来已经3天了。
懵逼过后,她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这里是个病房,窗外有鸟叫的声音,雪音打开身上的毯子,将其叠好。
身下的是昨夜使用的陪护床,她因为要陪伴使用呼吸机的人在此过夜。
漫寞长夜过去后,雪音看向床上躺着的人。
一个老人。
苍白的头发,皱纹爬满的脸庞,根据记忆,雪音知道,这是自己婆婆。
婆婆要不行了,到了弥留之际的老人,大多会来医院的老年病科,在此过完余生。
今天,却不同,雪音发现,婆婆脸色很好。
“治疗果然是有效果的。”
她忍不住对刚刚苏醒过来的婆婆说话。
之前,婆婆都是神志模糊的样子,好的转变令人开心。
没有体会到雪音心情的是婆婆。
“是吗,最后只有你来送我走。”
“什么意思。”
“只有孙女送行的人,连葬礼也会冷清。终究是以不成器的样子死去。”
像是看开了什么,老人向自己孙女诉说自己这是回光返照,她有未完成的遗憾。
话题过于沉重,但捂住耳朵,沉重的事情也不会就此消失。
雪音没有办法,她只好默默听着。
“婆婆我,是魔女。”
“您这个年纪,就不要中二了。”
“在家里的柜子底部,有魔女的手札,那是我学识的笔记,试试看能不能学会,如果能,你就是新的魔女,如果不能,就烧掉吧。”
字句被老人以努力的方式说完,最后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老人伸出枯柴一般的手,想要触摸雪音的脸庞。
“真年轻啊。”
雪音看她抬手无力,想要同样给予回应。便伸出手回握,却失之交臂。
人的手无力垂落,听着心电监测仪发出的刺耳警报。雪音心里不是滋味。
婆婆还是走了,临走,也尽是任性的委托。
委托是其遗愿的具现,却和雪音没有一点关系。
困扰的是雪音,她叫来护士,看着护士将老人装入裹尸袋,手臂上满是输液针的老人。
最后的归宿是小小的袋子。
留下的是雪音,雪音叹了口气,她身边没有亲人了。
父母上次出差后,便失踪一样人间蒸发,相依为命的婆婆现在也撒手人寰。
只留下自己,
接下来,作为国中生的自己,应该如何养活自己,如何生活。
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被迷雾遮蔽的前路,雪音乐观不起来,她去洗手间洗了洗脸,任由冰凉的自来水打湿头发。
镜子前,是雪色头发的少女,娇好的容颜,可爱的身段。
满脸的愁容更添几分病弱,她想着自己没有亲戚,剩下的存款也有限。
就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但有一点可以明白,船到桥头自然直,雪音关掉自来水,拍了拍脸颊。
给自己打气。
“只要咬咬牙,困难总比办法多。”
激励无疑十分奏效,雪音差点没哭出声,她想着自己变软弱了,就从狭小的洗手间出来。
那里并非人的避难所。
还有要做的事,她为婆婆办理了手续,便走出了医院。
医院会联系相关的公墓和殡仪馆,她需要做的就是付钱。
必要的花费是不小的数字。
让本就不富足的雪音雪上加霜,她走出医院时。
抬起头,天高云淡。
阳光温柔,却感不到温暖,她百无聊奈地想着。
回家看看,婆婆说的柜子下的魔女手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