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仿佛又被牵引进了那场幻梦之中。
风月里,花钿舫,暮雪小姐,青丝姑娘……
君看花大致地问了问。
美目眺望结冰的湖面,霜寒拂动她的发丝。
天工稍稍侧首,瞟了君看花一眼。
聊起过往曾经,她也并不忌讳。
“这么说来……你是见着她了?”
“不过一面之缘而已。”君看花点了点头,脑海中又不禁浮现了暮雪倾城的容貌。
天工柳眉一挑,玉手搭上君看花肩头。
她轻掩朱唇,嫣然轻笑道:“就一面之缘?她难道没拉着你做些什么?就她,我可不信……”
“反正都是做梦,就算真干了什么……也无大所谓吧。”君看花无奈苦笑。
“哦?按你的意思,梦里便可毫无顾忌了?”天工美目微眯,她似乎很喜欢用手指挑起君看花的下巴。
青葱玉指勾起,天工嘴角扬起弧度,妩媚地道:“那你这小家伙梦到我的时候……也是毫无顾忌的么~”
“有一种野性的美是吧?”君看花瘪了瘪嘴。
闻言,天工“噗嗤”一声娇笑,玉手娇嗔着敲在了君看花肩头。
“什么嘛……”
君看花也不躲闪,稍稍探手拨开了落在她面颊发丝上的雪花。
“为什么要让我进入那场梦?”视线落下,君看花望向天工的眼睛。
“你想问这个?很有可能……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哦。”天工美目流转。
“无所谓,就挺想知道的。”君看花点了点头。
于是,天工便与君看花聊了聊此事的来龙去脉。
天工之所以会制作机关皿,无疑是因为帝都九宸那批灵火铳的订单。
而机关皿的关键,镇灵石的所在,则是天工软磨硬泡了天仙许久,她才帮天工算出来的。
天仙精通奇门之术,推演卜算出一枚宝石的所在并不困难。
之后的事,君看花便参与其中了……
“我之所以在机关阁用‘浮生百录’给你看那座拍卖场,便是做了打算让你通过梦域去往青野。”玉手轻抚下巴,天工与君看花说道。
按天工所说,从九野去往青野路途遥远,即使是能御剑飞行的结丹期修士也得耗费数月时间。
再想快,那便得踏空而行的元婴期修士了。
凭君看花这种炼气期,根本就想都别想。
倘若借助梦域,则能瞬息而至这世间任何一处梦域。
若是醒来,便可身处现世。
当然,身处梦域,稍有不慎便会沉沦梦中无法自拔……
所以但凡脑子没坏掉的人都不会玩儿这么大。
这一点君看花也从天仙那里听到了。
“那你还让我去?”君看花没好气地道。
“这样看我做什么?你又不会有事,反正你也没心……”
话说一半,天工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柳眉紧蹙,连忙背身躲过君看花的视线。
片刻,天工才故作镇定地轻咳了声,转了回来。
“没心没肺是吧?你可是十仙长老,怎么还带拐着弯骂人的……”接着天工的话,君看花无奈吐槽。
闻言,天工不禁一怔。
她嫣然轻笑道:“你愿这么想,也好。”
“嗯?”君看花有些不太明白。
天工刚才的神情……与平常有些不同。
“咳,问完了?问完了就回去吧。你是天音的病人,这才恢复不久,要是又冻坏了,她可得找我算账。”清了清嗓子,天工朝君看花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
“我……还有一件事。”君看花摇了摇头。
稍稍侧首,天工瞟了君看花一眼。
她嘴角微翘,也已猜到了大概。
“没什么好问的,暮雪就是从青丘逃难来的一只九尾天狐罢了。当时青野南国凋敝,以她的妖力控制风月里这座港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闻言,君看花面上并无波澜。
那场梦中时,有关暮雪他已是猜到大概了。
“不,我想问的是……青丝。”
“青丝已经死了,和暮雪葬在一起,就在风月里。”天工稍稍抬头,迎上君看花的目光。
君看花眉头微皱,“那你……”
“我什么?我当然是云梦十仙第十席,可爱又迷人的‘开物仙子’天工了~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天工柳眉一挑,笑着捏了捏君看花的脸颊。
“那她们是怎么死的……”君看花追问道。
听着君看花的话,天工像是看白痴似地看了君看花一眼……
“怎么死的?当然是老死的了!都三百年了!一个凡人,一只狐狸,还能活多久……”
闻言,君看花稍稍思索,若有所悟。
越是光芒万丈的人,越是容易燃尽生命的能量……
所以……从来都不是谁替谁消散。
狐狸小姐不过把自己的能量匀给了青丝姑娘,如此……也算是扯平了。
至于天工……
她还是继续做她的木头屑狐狸比较好吧。
故事就这么简单,好像也确实同天工说的一般。
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不过那两百万灵石的头款,君看花想要还清,怕是真得把自己卖给天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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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人界.云梦仙宗.结庐筑
清晨。
望着一桌精致的早饭,君看花一时有些眼花缭乱。
毕竟早饭什么的,对于君看花来说,一般都是连着午饭一起解决……
要是换做来修仙界之前,八成是一顿泡面就打发了。
有些不知该从何下手,君看花尴尬地笑了笑,下意识看了恭敬站在自己身侧侍奉着的葳蕤一眼。
二人视线相迎,葳蕤顿时一惊,她怯怯地低下头,红着脸避开了视线去。
“主……主人不喜欢吗?”
她又这么叫自己,君看花有些无奈……
自从葳蕤被安排在结庐筑住下后,她便一直这么称呼君看花了。
“谈不上不喜欢,就是……有些不太习惯,哈哈……”君看花挠了挠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细心照顾。
对于君看花来说,进食无非是为了维持生命。反正不管早晚,吃饭也都是自己一个人。
其中的意义,从未有人为他赋予,他也从未奢求。
听着君看花的话,葳蕤稍稍抬起头来,漂亮的眼睛扫过桌上的早餐。
“主人……吃不惯这些吗?因为以前我经常这样做,所以不小心就……对不起,葳蕤一定会改的。”葳蕤玉手微微攥起,她很认真地道。
闻言,又看了看面前怯怯的葳蕤,君看花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真的要,卑微到这种地步吗?”君看花直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