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暑天，碧林，幽洞。
繁茂的树叶下所遮盖的蝉们，从鼓膜发出尖锐的鸣声，在森林里循环荡漾，将山洞中发出的不和谐的声音，给掩盖掉。
刀片在肌肤上游离的声音，肌肉被轻轻划开的声音，以及少年因为鲜血而兴奋颤抖的声音。
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最终还是没能敌过这弥天蝉鸣。
洞中的二人根本不受这小小失败的影响，应该说他们从未注意到。
“虽然是「钢」但皮肤却比普通的女人更有弹性呢。”
“当然，人类的血液就是我们最好的保养品，不过……真想试试你的血液。”
“就凭你现在的处境？还真是敢口出狂言，不过你的愿望就快实现了。”
“……什么意思？”
少年将匕首用力一插，刀刃全部没入幼女的皮肉中。顺势一划，一道鲜明的伤口出现在少年的视线中，像是流动的绿宝石一样的液体从伤口倾泻而下。
流到了地面上，同时也侵染了少年的衣服。
“这个流多了会死吗？”
“就和你们失血过多一样，这就如同于我们的血液。”
“这种程度的疼痛你都感觉不到吗？我可是挖到了你心脏附近，当然前提是你有心脏。”
“痛感每一丝我都感觉的异常清晰，只是一直在忍耐罢了。”幼女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仿佛疼痛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那我就不客气的继续动手了，总感觉会挖出来宝贝。”
“别把我的身体当做矿藏。”
“放心放心，我喜欢挖掘的是幽林掩布的山洞，平实的旷野在我的专业之外。”
“真亏你能一脸坦然地说出那些话，不过，你小子的性格我不讨厌。”
“真巧，我也蛮喜欢的。”
一边说话，少年一边将她心脏部位的肌肉挖去大块，露出凹凸不平的骨片。配合着绿色粘稠的汁液，像是在石壁上作画一样。
即使疼痛升级到了这种程度，幼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少年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下，用刀尖在剩余的肌肉上面画圈，边画边说道：“存放你「晶体」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了吧。”
“没错。折磨之后就是死亡么……真是不给别人留一丝生机。”
“高级的「钢」拥有即使身体到了九死一生的状态，也可以顽强的活下去，原因就是你们的「晶体」强大无比，丰厚的能量延续了你们的生命。但是同样，没有了晶体再强大的「钢」也会立即死亡，就像人类失去心脏一样。”
幼女没有说话，不过同样也没有否定，大概就代表她默认了吧。
她本以为少年是想不到这件事的，所以和他大肆谈了一些机密，以致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过，死期将至的她，为了隐瞒掉一个更大的事情，而选择了沉默。
少年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她如同萤火一般渺小的希望也熄灭了。
少年在口袋中一阵摸索，最终紧握着什么东西将拳头摆在幼女眼前，平静地说道：“你的妹妹是叫幽影来着？在之前的战斗里我可是亲眼看见她被姐姐斩杀，坠落到地面。不过她被斩杀的时候，胸口却毫发无损，我觉得不放心，在那之后自己一个人找到了你妹妹的残骸，你猜怎么样？她的脑袋和四肢恢复了，而且行动如初，真是难以预料的事情。”
“……你竟然没当场死在那里？！”
“当然死不了，你妹妹突然说了一个什么「神化」然后发着光就要攻击我。不过，幸好我随身携带了一个刀片，把你妹妹的「晶体」给挖了出来，并把她的尸体给抛江了。”
“说的这么随意……你怎么可能在她「神化」的时候把她的「晶体」挖出来？！那家伙「神化」之后就连我也不是对手。”
“因为老子是天下第一强，不信你看……”
少年将手掌张开，一颗晶莹剔透像是深山中开采出来的矿石一样的蓝色晶体静静地躺在少年的手心上。
上面散发出的熟悉的味道，被幼女捕捉到。从她难以置信却无言以对的表情上看来，这一定是她妹妹——幽影的「晶体」。
“……是她的，但是你怎么可能凭借一个刀片……该不会是她亲自给你的。”
“都说了我是天下第一的强大，而且你妹妹实在太弱了。”
“弱……？”
在幼女看来，少年的回答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你的妹妹是故意被姐姐斩杀的，而你也是故意输给了「冰原的剑姬」，但是以你妹妹的能力完全可以拉开拖延战，但是你却表现出可以吊打一万人的气势，故意让你妹妹被砍，究竟有啥企图？”
“……”
“估计你们的原计划是，牺牲掉你来吸引两个大剑姬的注意，然后让你妹妹假死躲过侦查，可以自由的在「屠钢」外面行动，应该是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
“你不想说也可以，告诉你吧，我是在一处荒宅遇到的她，而且那个宅子里面，被画上了一种特殊的符文，我曾经在某个地方看见过这种符文……对，这是可以和地脉灵交流的魔法阵，”
“你真的是人类吗……？”
“嗯，如假包换的人类。虽然不知道你们建立起和地脉灵的联系有什么目的，但是告诉你吧，这里的地脉灵很久以前就已经外出游荡了。”
“怎么会……可是探索魔法明明显示……”
“很奇怪吧，因为地脉灵游荡的地方就是我的体内，所以只要我还在「屠钢」你的魔法就一直显示可以探索到地脉灵的魔力。”
“你到底是什么开头！”
“就是一个出生在普通家庭的孩子罢了。”
少年手中的匕首随意一刮，保护着幼女「晶体」的最后一寸肌肉也被削掉。
蓝荧通透的「晶体」像是一件雕磨完毕后的精美工艺品一样，展现在少年眼前。
“新鲜的「晶体」呢，那我就不客气了。”少年如此说道，同时伸手强硬的取下「晶体」，攥在手里。
「晶体」被少年用手触碰的一瞬间，一股轻微的颤抖从幼女的身上袭来，然后明亮的眼神突然失去了光泽，身体的颤抖也消失，不是好像，她——已经死了。
“看起来十分美味，虽然不知道保质期是多少，但是应该差不了多少吧。”
将手中的「晶体」像是吃糖豆一样，朝空中一抛，伸长脖子轻易的接入嘴里，然后牙齿上下咬动，嘴里发出嚼碎玻璃似的声音。
“普通，就和「晶体」的味道一样。”
那本来不就是晶体吗？！
……
「屠钢」东南部的中心——「审判庭」现在已经处于半毁状态，被摧毁的不光是建筑，在里面工作的数千工作人员，几乎有一半被埋在废墟里，还有一部分生命迹象已经消失了。
而高级的审问官也死了一个，况且还是斩颅的死法。
造成此等灾况的姐弟二人——龙夜和龙月正被骑士队和三大剑姬团团围住。
在他们的包围圈之外，大量的搜救人员正在拼命的搜救幸存者。而他们的目的就是赌上性命也要把这姐弟俩看住。
“我说各位不用这么剑拔弩张，姐姐由我来看管已经足够令人放心了，所以你们赶紧回家休息休息吧，顺便翻翻床底和衣柜，是不是你老婆金屋藏娇了。”
“不不，我们看押对象主要是小龙夜你，而且我相信各位的妻子都是忠贞无二的。”
“啥？忠贞无二？女人饥渴起来可是连茄子都敢塞的，这年头还有人相信忠贞无二。”
“小龙夜真是会打乱话题呢，现在的重点不是别人老婆的问题，而是把你们两人看住。至于对你们两人的 处决，稍后自有结论。”
斐悦的自信地拍了拍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口，顿时让不少人松了一口气，重整信心。
五剑姬之首的「雷鸣的剑姬」不在的当时，只有风评不亚于她的「疾风的剑姬」 才能担负起稳定军心的作用。
“我喜欢你。”猝不及防，龙夜来了一句没有任何情感的告白。
“……哈？！你，你的心情我明白……但，但是能不能挑一下场合……”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斐悦建立起的牢不可破的决心瞬间就被冲散。
“夜儿——！”
“龙夜……”
不约而同的，龙月和雁冰怜同时叫出龙夜的名字，龙月的脸上是极度的愤怒，而雁冰怜却是隐忍的不甘。
不知什么时候，龙月的手里已经握住了佩剑，而雁冰怜无意中也制造出了冰刃，所指方向都是斐悦的脑袋。
“等，等等……你们两个，感情是不能强求的……啊啊啊——！我到底在说什么。”斐悦已经陷入了混乱状态，究竟哪句是真心话哪句是假话，自己都没办法分清。
龙月的眼神里没有斐悦，同样的雁冰怜的眼里只有龙月的身影，无论龙夜有没有说那句话，两人就是打算在今天决一死战。
“不好不好，越看你越不爽了。”
“同感。”
带有默契一样，两人的脚步同时开始移动，龙月虽然伤了胳膊但丝毫不影响移动速度，连续和龙月的魔法进行大幅度的消耗，虽然有些力不从心，但是雁冰怜的决意没有丝毫动摇。
“慢着，龙月立刻站在原地，不然就对你实行武力压制。”
“凭你们？和她一起来又怎样，都是废物。”
“我会负起责任将她抓回来，请你们维持现状。”
丢下几句不负责任的话，两人一边飞速远离「审判庭」一边进行恶斗。
此时包围圈中只剩下龙夜一人。
打量着身边的所有人，龙夜继续张开嘴慢吞吞地说道：“歌舞厅，「龙种」，维……”
“等等！小夜夜，我可没招惹你吧！”在一旁一直袖手旁观的维多娜突然大声阻止龙夜嘴里不断蹦出的字词。
“不，就是突然脑袋里浮现出这几个文字，情不自禁地想说出来罢了。”
“你这样可是犯规啊。”
“你不也一样吗？借刀杀人的家伙……”
“……”
“虽然事发突然，但是我要告诉骑士队的大家一件重要的事情，几天前歌舞厅集体昏迷的犯人，和前几天召唤「龙种」的罪名祸首，我已经……”
“咚咚咚”在龙夜说完之前，周围的骑士队成员无一例外的昏迷，倒在地上，状况就像歌舞厅时一模一样。
无论是能力还是魔法上面都压过普通剑姬一头的骑士队成员，轻易的就被维多娜的幻术给集体催眠。
除了几位大剑姬，就剩下龙夜还清醒着。
“你是想让我在这里待不下去吗？！”
“怎么会，只是想赌赌你被逼到险境会不会为了自卫而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情，看样子我赌对了。”心安理得的接受了维多娜的协助，龙夜大踏步从轰塌的包围圈里走出去。
三个剑姬之中，一个成为了龙夜的帮凶，一个又因为他的一句话陷入混乱，最后剩下的一个又和龙月僵持着。此时的他，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已然无人可挡。
“弟子她们被抓去了哪里还不知道，现在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果然还是找找可以利用的棋子。”
但是环视一周，除了那些救援队之外，就剩下从废墟里挖出来的伤者。
龙夜快步离开「审判庭」，却在某个分岔路口停下脚步。
紧皱着眉头，看似是为自身现在的处境而思虑着，龙夜忽然自言自语道：“是去小发廊嫖几发，舒缓一下紧绷的心情，还是蹲在小学校门口看着小学生的白色丝袜治愈一下空虚的心灵。”
“无论哪个都是变态的行为吧？！”
“胡说，这明明是绅士的准则！”龙夜理直气壮的反驳，等到他转头和吐槽他的人对视时，一张陌生的面孔映入他的眼中。
准确的说是大部分的脸，因为对方比自己高一头的原因，所以龙夜不仰头看不到她的全貌。
但是从身上散发的女性香水味和长长的粉红色头发以及一双修长的美腿来看，一定是位女性没错。
“但是，绅士是不会说那种话的啊。”
“那只能证明他们不够绅士，绅士绅到了我这种程度，什么话都敢说了。”
“绅士的终点就是变态吗……”
“真理！小友看来并非池中之物。”
“小友？我可是比你年长诶，至少你得叫我一声姐姐吧。”对于龙夜给自己的新称呼，看来对方非常不满意。
“还是直呼你的名字省事，你叫啥？”
“我叫……哥斯拉。”
“我叫迪迦。”
“这不错，那你就叫我哥斯拉，我就叫你迪迦小弟吧。”
“你开心就好。”
面对这个身高比自己高，性格比自己开朗，而且言语之间充满着友善的女性，龙夜在聊天上十分被动。
“迪迦小弟，你刚才好像被很多人包围着呢。”
“嘘——他们都是我的粉丝，我现在刚刚摆脱粉丝的纠缠……”
“迪迦小弟，你的粉丝都睡着了哦。”
“我刚给他们唱了一个催眠曲，好不容易让他们都睡着。”
“哦，原来如此。”
面对龙夜一个接一个破天荒的谎言，哥斯拉都点点头感同身受似的接受。
“哥斯拉你说‘我被很多人包围’莫非你一直在旁边观看吗？”
“嗯， 从头到尾看的仔仔细细。”
听到她这么回答，龙夜从脑海里回忆了当时几次朝自己的方向撇过视线的搜救队员，像哥斯拉这么显眼的人应该记得很深刻，但是龙夜却没有记得看见过这号人物。
从头到尾一直在看，按理来说更容易被龙夜注意到，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如此询问道：“你是搜救队员吗？”
“不是。”
“那么哥斯拉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在这座大楼上面看到的。”龙夜赌气一般，随意指了一座大楼说道。
“不是啊，是那一座。”哥斯拉认真的否定，随后指着更远的一座高楼。
“你不会是想说你会千里眼什么的逆天技能吧。”
“会啊。”哥斯拉理所当然地说道，那纯白的声音，干脆的回答，真是让人想不到她说得是谎话。
“千里眼？你是不是还会是什么透视眼啊，比如你现在看到的我其实是没穿衣服。”
“厉害，你怎么知道！小迪迦看起来软软的好可爱。”
“请务必教我这个技能！”无视真假，龙夜因为贪欲提出了不知廉耻的请求。
“诶？！才不要，这样的话迪迦小弟不就会看到我的裸体了吗。”
“你不是也看到我的了吗？！好好好，我向你保证，我以后看见你绝不用透视眼。”
“不行就是不行，说什么也不行。”对方一口否决。
“小气……不过你既然可以用透视眼这种高端技能就说明你的实力绝不是普通的魔导或者剑姬可比。”
“……差不多吧。”
对方承认，龙夜的眼神突然一变，用一副看待道具的眼光打量着哥斯拉。仿佛在说：“这家伙可以用。”
一阵思酌之后，龙夜突然笑着说道：“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我隐私的地方。”
“是啊。”哥斯拉也丝毫不避讳地承认。
“你看到了我的隐私，你就得实现我的一百个愿望。”
“诶？！太多了……”
“那就一个。”
“可以考虑，但是想让我教你透视眼什么的可不行。”
“看你抠的！以后遇上什么大降价还不把家里的存款买光。”一提起钱的话题，龙夜就十分亢奋，和他心情相反的是他那一提起钱就干瘪的钱包。
“我买东西不需要花钱的，用这张卡刷一下就可以。”哥斯拉从衣兜里面摸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在龙夜的眼前晃了晃。
“……”
卡片的背面印有一个圆形有些怪异的图案，正是这个图案突然让龙夜少有的说不出话来。
在「屠钢」里面，没人不认得这个标识，但是在卡上面看到这种标识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金融行业的领头羊，以压倒性的强大掌控着整个「屠钢」的经济流通。甚至军事和生物领域都有所涉及，某张磁卡上面印有这种标识，那么它的重量就非同凡响。
「金」——这是标识所代表某个商业工会。
咽了口唾沫，龙夜眼神死死地盯着她手里的那张卡。
“原来是大佬，以后有兴趣一起逛个街吗？”
“完全没有，不会让你抱大腿的。”
“抱大腿？抱啥大腿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无良到连大腿根都舔遍的变态吗？！比起大腿我更喜欢精致穿着短丝的小腿！不然脚也可以。”
“迪迦小弟……你是足控吗？”
“这不是废话吗！”
没有任何羞耻心，龙夜略加有些自豪地接下这个称号。而哥斯拉却是无奈到无语的程度。
“回到正题，你还欠我一个愿望。”
“我现在暂时不想和足控说话……反正是想舔我的脚或者其它恶心的要求。”
“我对年长人的脚是不会发情的，差不多可以回到正题上了吧。”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脚很老吗！我也才刚刚成年，脚也很好看的。”曲解了龙夜的意思，哥斯拉不服气地说道，然后立刻脱下鞋子，将自己洁白的脚丫显露出来。
没有穿袜子或者其它东西，整个脚掌连同小腿裸露在外面，腿抬得高高的，只用一只脚站立，身体却异常稳固，光滑的脚面，白嫩的脚底板，还有粗细均匀的脚趾，光是裸足看起来就诱惑力十足。
但是龙夜却对此不搭不理，只是用眼角随意的瞥了一眼，冷哼一下。
“精巧小妙肉嘟嘟的小脚才是吾等追求，大脚就是不行！”
“大脚哪里差了？轮廓又好看，而且还很有骨感。”
“小脚更好，摸起来柔柔软软的，而且还带着孩子的温度，更重要的是，小脚穿起来大人的丝袜这种反萌差最好！”
“我穿起丝袜也很好看……你这想法已经是犯罪了吧。”
“是你非得比个高低的吧？！够了，赶紧把你的脚穿回鞋子里，那个愿望我不要也罢。”
“那太好了，我接下来还有事情，就不聊了。”哥斯拉听话地将鞋子穿上，然后一边朝前方小跑，一边和龙夜挥手告别。
同样的，龙夜也朝她挥手。
“还真是结识了一个怪人，不过说实话，我骗了她，刚才和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用的透视眼。”没有一丝忏悔，龙夜细细回想起刚才眼睛所见的每一寸地方。
“哥斯拉的身体里寄存着非常不得了的东西呢。”龙夜自说自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眼神不再盯着远去的哥斯拉，而是转向了一成不变的天空，被夕阳染红的白云，看起来有异样的感觉。
“看样子，是陷入幻术了。笨蛋，就算是幻术也做得用心一点啊，弄片白云一直停在天上什么意思？怕我察觉不到吗？！”
龙夜开始回想起，从哪个时间点自己就陷入了这个庞大的幻术里面。
没有任何思绪，让他进入这个幻术里面的节点似乎一个也没有。
在从零开始的情况下，龙夜大胆推测：“既然途中没有中幻术的印象，那么就说明从一开始我之所见，就是幻术。”
没有人告诉他这就是正确答案，同样也没有人否定他，但是无论真假，龙夜认定了这一事实，开始寻找破解发方法。
“果然还是先杀一两个人爽爽。”这么说道，龙夜将目标放在一个正在买菜的老太太身上。
抽出自己领口处隐藏的刀片夹在手中，龙夜凑上前去。
“老奶奶，买菜呀。”
“……嗯，小伙子我们见过吗？”
“没没没，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今天也来买菜，你能帮我推荐一下买什么最实惠吗？”
“这个倒是可以……但是小伙子，这就是一个胡萝卜摊，你就只能买胡萝卜呀。”
“是吗是吗……”
龙夜表面详装微笑的和善青年，却慢慢举起了拿着刀片的那只手。
只是，刚才还拿出来的刀片已经不在手中了。
手接过老奶奶的袋子，对她说道：“我帮您拿回去吧，这么多的菜您肯定拿不动。”
“这怎么好意思呢，你还得买菜，我不能耽误你。”
“其实我说买菜是骗你的，我根本没有钱。”龙夜坦诚道。
“那你怎么……”
“我喜欢上你孙女了，所以想费尽一切办法讨好你。”随便编织了一个借口，龙夜十分平静地说出来。
但是，听到孙女这个词的时候，老奶奶的眼里闪过一丝忧伤，不过很快便用慈祥的眼神看着龙夜。
“帮我把菜提回去，我让你见一见我的孙女。”
“真有孙女啊……好！”
两只手被蔬菜袋子占满，龙夜感觉手里提的是沉甸甸的钱。
他故意放慢脚步和老奶奶同行。
两人走了很远的路，甚至走过一条龙夜都未曾经过的羊肠小道。
走了很远的路，但是清新的空气却让龙夜觉得没那么疲惫，似乎身心都得到了净化一般。
等两人到了目的地之后，眼前的景象令龙夜不得不惊讶。
“喂喂喂，真的假的，这不是大别墅吗？这不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吗？！”
“这是我儿子给我买的，我和孙女就住在这里。”
“你孙女也住这里？！”由于太过意外，龙夜不禁大喊出来。
“对呀，你不就是知道她住在这里所以帮我提菜的吗？”
“我……是个非常害羞的人。”
“看不出来。”
“面对你孙女我会十分的紧张，所以，我帮你拿到这里，让佣人拿进去就行……说起来，这么大一个房子怎么没有佣人啊。”
“我让他们都回家了，这里就我和我孙女居住。你也不用害怕，我孙女很文静的，你喜欢她的话，我支持你。”
说着，老奶奶已经用钥匙将门锁打开，接近傍晚，奇怪的是房子里一盏灯也没有打开，老奶奶在黑暗中像是夜光眼一眼，走的非常自如。
突然，漆黑一片的大厅被灯光照亮。龙夜才走进去。
“家里没开灯，你孙女看样子不在家，菜我就先放在这里，那么我就告辞……”
“啪！”一声巨响从龙夜身后传来，那是大门被一下子关上的声音。因为是很陈旧的铁门，所以关门的声音特别大。
但是，门是谁关的呢？四周感觉不到风，外面的风也不足以将整个门吹动，而老奶奶还在离门很远的地方洗着蔬菜。一边洗，一边说：“今天的萝卜怎么有些软？”
看到老奶奶忙于洗菜，龙夜悄悄走到大门处，想要推门离开，可是门把却转不动，无论是正扭还是反扭都纹丝不动。
更巧的是，为了配合这种气氛，房间的灯光突然一闪一闪的。
“真的假的，这么逼真的幻术……”
“真是抱歉，这个灯总是会突然闪一阵……你怎么站在门口，快点过来，我带你去见我孙女。”
“你孙女不是不在家么？”
“谁说的，我孙女一直都在家呢。走！我领你去见见她。”
老奶奶将龙夜招呼过去，转身就顺着大厅的楼梯走到二楼上面。龙夜怀着“反正也是幻术，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心情也跟上去。
宅子的二层像是很久没打扫一样，大量的灰尘铺在地面和卧室的门上，龙夜用脚轻轻一踩，立刻从地毯下面抖出大量飞尘。
“真够惊人的，这究竟是多少年没有打扫了。”
“前面就是我孙女的房间了，她一直待在房间很少出来，不过她喜欢朋友们找她，可是最近却渐渐没人找她玩，她就把自己关起来。”
“你经常上来看她吗？”
“嗯，毕竟是我孙女。”
两人同时在一个房门前止住脚步，虽然龙夜极度怀疑这种地方是否还能住人，但是手掌却主动推开门，唯独这扇门灰尘极少，大概是老奶奶经常出入的原因。
房间里面没有开灯，但却有东西腐烂的刺鼻气味传过来。
“好臭。”这是龙夜对这个卧室的第一个评价。
循着臭味看去，龙夜在房间的墙角似乎真的看到了一对人类瞳孔反射出的光点。因为房间太过昏暗，他自己也不能确定。
“小角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经常洗澡，你闻闻你房间的味，好不容易有一个小伙子来看你，你把别人熏跑了怎么办。”老奶奶突然朝里面骂骂咧咧地说道，仿佛真是奶奶教训孙女一样。
等到她将房间的灯打开，气势汹汹地走了进去。
龙夜此时也看清了墙角的身影——穿着脏兮兮的衣服的小女孩，披头散发的蹲在墙角，一双祈求的眼神看向自己。
“真的有人啊，害我白怀疑了一场。”心情稍稍安定下来，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引起他的第二次恐慌。
老奶奶一边呼唤着“小角”这个名字，一边走近了一张陈旧到布满蜘蛛网的写字台。
而墙角的那个小女孩似乎根本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你的孙女不会是一张桌子吧。”
“你说什么呢，小角不是正坐在桌子上吗？”老奶奶指着空无一物的桌子说道，因为灯光有些幽暗，所以龙夜和她对上视线时感觉有些迷离。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龙夜也踏步走进房间，但他却走到墙角，在无助的小女孩面前蹲下。
女孩的嘴巴一张一合，没有声音从嘴巴里面发出来，但是龙夜却从 她的嘴型里面读出她想说的内容：“求……求……你……快……跑……”
龙夜想拉起她十指紧扣作祈祷的双手，可是他还没有碰到那双手，手就直直从她身体穿了过去，就像是抚摸空气一般，毫无阻碍的穿过。
幽灵，还是某种魔法？
“有趣，虽然我从不相信幽灵之类的怪谈，但是既然在幻术之中相信一次也未必不可。”
说完龙夜站起身，右手拨动了一下刀片，然后撒腿就跑。
“嘭”的一声，大门突然被关闭，如果他没有及时刹住脚，那么很可能发生被门夹住脑袋这一惨剧。
被关门的声音吸引，老奶奶转过身，看着悻悻站在门口的龙夜，开口说道：“小伙子，你不过来看看我孙女吗？”
“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没事没事，我孙女看样子也很中意你，不如你就留下来陪着她永远生活在这里……”
“丑拒。”
“你是嫌我孙女丑吗？”
“不，你丑。我想走。”龙夜毫不犹豫的说出实话，并隐瞒了那里根本没有任何人存在的事实。
“这可不行，你不是喜欢小角吗？怎么还不过来。”
“我真怕过去就走不回来了，如果是幻术里面陷阱的话真希望是和某个小姐搭讪中个美人计，得个艾滋什么的病死，而不是死在某个信鬼神的丑老太太和她孙女的手里。”龙夜仿佛已经确认自己要死亡了一般，优哉游哉地讥讽道。
“幻术？死？你在说什么……”
“装一个神经病的老太太真有意思？买一堆黄瓜硬说胡萝卜，再配合这种指着空桌子说孙女的行为故意把自己捏造成神经病的角色，而且墙角的那个幽灵你肯定也看得见吧，从让我看到你买菜的那一瞬间你的演戏就开始了。试问，那么遥远且偏僻的路一个老太太会走的那么熟悉？还有你买的菜，重量可不是普通的老太太能拿得动的程度。你的剧本真是烂到爆了，还不如那个一开始就在大马路旁向我抛眉眼的艺妓敬业。”
“那是黄瓜？我一直都有辩物障碍，所以……”
“你解释啥，那就是胡萝卜，我瞎说的，即使再怎么障碍，黄瓜和胡萝卜颜色味道都不同，分清还是可以的，我就是想尝试一下控制幻术的人，是不是也同样控制着幻术里面的人，是不是也会被谎言所欺骗。”
在龙夜说话期间，墙角里的小女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老奶奶慈祥的笑容也终于淡开了，面无表情地看着龙夜。
“我先重申一下，这不是幻术，准确来说这是因果的世界。”
“终于不打算隐瞒了？”
“你脑子反应的速度快的可怕，我再多做隐瞒只怕会自掘坟墓。”
“明智的判断，不过最完美的决定还是继续装傻为好，我只是起疑心的程度，并没有完全断定，而且我也准备好迎接所有猜测都是错误的结果，并且找好自己神经错乱的借口了。”
“……”
不知对方是为龙夜的胆大勇莽而感叹，还是为他的阴险狡诈而愤愤生气，反正这短暂的沉默之后绝不会有好的事情发生。
“虽然刚才你说了一个非常中二的因果世界，但是这点上面我是非常相信你的。”
“明明知道我在欺骗，却接受我空口无凭的说法吗？”
“因为你没必要在这上面给我搞神秘，拐弯抹角对有目的的你和没时间的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有目的？或许把你拉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玩你呢。”
此时老奶奶无论是说话方式还是神态都改变了许多，就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透过它的嘴说着幕布后面操纵者的话。
“这不可能， 真是打算玩我，就不可能在我第一次挑拨之后就把整个世界全盘托出，而且我估计你和我一样也是进入了这个因果世界，而不是创造这个世界，才这么着急表露出来。你用魔法盗取了这个世界人类的意识吧，然后躲藏在某处，外人看起来就像是你亲手创造这个世界一样。”
“危险危险危险。”
摇摆着全身，老奶奶朝龙夜突进，一只手背在身后摸索着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一个瘦弱老太太的身体能杀了我？”
“别人或许不可以，但是区区「零魔法师」的话，掐都能掐死你。”
“有意思。”龙夜笑着点点头，看着老奶奶一步步逼近自己却放下任何防备之态。
“每次你都是用这种方法来迷惑敌人，除了依靠那些强大的援兵，你自己又能做到什么呢。”
“我靠一根头发都能吊打你。”
不像是开玩笑，龙夜的眼神自信到似乎可以放出核弹来。
“嘶”老奶奶有一瞬间的停顿，但很快动作又继续进行，此时，后背的匕首已经光明正大的拿出来了。
龙夜将瞬间的停顿看在眼里，却依旧没有防备的动作，即使他和匕首近在咫尺也没有动一丝一毫。
“跪下。”
从龙夜口中突如其来且气势充足的一句话，让心已安定的老奶奶突然恐慌不已，恐慌之余，自己的双腿像是被一股隐形的巨手把控住，轻轻一捏就折断掉，跪在地上。
仅仅是腿怎么能够，双臂 螺旋状曲折，被强力扭曲的弹簧一样，紧紧压缩在一起。
“啊啊啊！！！”
“这下你还认为我是一个老太太就能杀死的弱鸡吗？”
“……没想到你真能对一个老太太做出这种事。”
“我甚至还能做出更残忍的事情。”龙夜夺下她手中的匕首，现在的老奶奶本身的人格已经失去意识，还能说话完全是靠幕后操纵者在维持。
既然神经是互通，那么痛感也应该如临其身。龙夜如此判断。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撕开老奶奶所有的衣服，一只手强有力的捏住她的脖子将其举起，另一只手拿着匕首顺着胛骨的地方开始快速地刮皮。
匕刃轻轻侵入皮肤薄薄的一层，然后纵切下去，一层皱皮被轻易剥下，露出红中带些乳白的肌肉。
连续的刮皮，熟练到就连腋下那些看不到的位置皮肤的深浅也把握的非常好。
“疼……”
“我还以为你能忍受更久呢，疼的话就赶紧从这个身体的思维里离开，一会我就刮肌刮骨了。”
“这种程度还不是小意思……”
“是吗？在我看来这就是你逞强的表现，你该不会
是无法从这个身体里面离开吧？那就有意思了，这只是我的猜测，会不会只要让你无法忍受到离开这副身体就算我赢然后离开这个因果世界，而你只要坚持到这个老太太的身体死掉，我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怎么可能……”
“那你走啊，倒是走啊。是不是抖m啊。”
“……”
对方试图用沉默来回避龙夜堪比尖峰的话语。
“不知道老太太级别的摸起来怎么样，但是干干瘪瘪的一看手感就知道不好。”
“……你想做什么？”
“一会自己看。”
龙夜一只手直接摸到了老奶奶的胸部，手感之类，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太太的胸部有何手感可言呢。
“嗯啊～你……在摸哪里！唔嗯……”
“你敢不敢别用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发出娇喘？我听了都难受。不过，也因此知道操纵者是个女人吧。”
龙夜松开手。
“你……在试探我？”
“说什么呢，我只是在调戏你。我问你，你谈过恋爱吗？刚才的娇喘可不是一般厉害，你的胸不会从来没被摸过吧。”
已经血肉模糊的身体，龙夜再做更加激烈的事情也全然没有了兴趣。
“是又怎么样？反正你摸的又不是我本人的身体。”
“但是感觉还是有的吧，给你看一个大宝贝。”
龙夜将老奶奶丢到地上，一只手开始慢慢解开腰带，边解边问：“看过男人的泌尿器官吗？闭上眼没关系，一会你有机会用嘴巴和身体来感觉到厌恶。”
“你……”
在老奶奶闭眼的时候，一根带有温度的圆柱形物体靠近了她的嘴唇，有些韧硬有些黏稠，温热的液体一滴滴地滴到她的脸上。
老奶奶的脸露出一丝狰狞。
“……够了！这次就放过你。”留下这句话，老奶奶的身体突然一阵松软，生气也没了大半。
同一时刻，墙角的女幽灵再次显形。
“没想到用一根加热后的胡萝卜就让她仓皇而逃，所以说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就是好坑。同时这也是最后一个疑点，在这里住了许久的老太太，竟然会将洗完的胡萝卜直接放在微波炉里，幸好提前拿了一根，还能用来唬人，不然只能真刀真枪的上了，就算是我对方是个老太太我也很抗拒的好吗！”
“谢……谢……你……”墙角的女幽灵这次有声音传来，而且非常清澈，如同小溪流水般的声音。
“你……已经……把……因……铲除……了……我……会……送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你能不能说话连续一点？我听的很是急躁啊。”
“再……见”
“滚。”
“你……的……名字……”
“法海。”
“七……号……”
龙夜的眼前突然一晃，卧室的背景消失掉，取而代之的是寻常的大马路的风景。
不，正版的背景就是大马路，远处是哥斯拉正在奔跑的身影。
龙夜再次抬头仰望。
流动的云，飞翔的鸟……
“这次是正版世界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