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到了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一切都不是真是的,一切都是谎言,是虚无,是伪物。
我的所听所见所闻所觉所尝,甚至所思所想,都不是真实的……你看,人们不经常都会有这样的情况,便是平常所说的睡魇了的,鬼压床似的,想要起身,想要尖叫,却动弹不得,发不出声音,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心脏被人透过了皮肉用手握着,似乎随时都会剥离开来一般,痛楚到已经是其次了,在那种感觉是徘徊在生与死的亮度墙面之中,根本就分不清楚哪一面是真实。
恐惧,会蔓延淹没掉痛楚,默子总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逃出了多远,在海港的某个角落巷子里头,扶着墙面喘着粗气艰难的移动着步伐前行,视线模糊然后引入眼帘的都是扭曲融化了一般的世界。
墨子,他记得自己答应了说六点多就回去的,她现在一定也和往常一般,哼着歌儿煲汤切菜,等着弟弟回来一起吃饭。
路人,尽管是个小巷子道道,但也偶尔会有人路过,默子朝着他们招手,总觉得自己已经勉力把呼喊救命的声音从嗓子里头挤压了出来一般,但是他们都像看见了怪物似的,哆嗦着脚步尖叫着飞奔而去。
到底他们看见了什么,默子很好奇,好想知道,他急需一面镜子好好的看看自己,是否也和眼界种的一切一般融化起来,还是说就和自己感觉那样全身的皮肤,七窍流血,感觉连脑浆肠液都跟着迫不及待的欢腾奔涌而出。
自己到底会变成个这样的东西,默子在瘫倒在了地上之前,这是最后的唯一念想。
他知道这绝不是正常人类骨肉磕碰碰撞倒在地上的触感,他的视线开始向上翻转,然后瞅着了灰色的天空,夕阳西下,却不带一丝金黄。
紧闭的右手,疲惫不堪的身体和眦裂欲碎的疼痛,但是却隐隐约约在内心里头涌出了些许莫名的快感。各种诡异的情感在默子内心纠缠,身体开始无规则的抽搐和痉挛,灰色的天空忽然也是开始蒸发了开去,化作无穷尽的光子迅速的离开了自己。
“你得到了,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似的,已经发黑了的天空之中忽然闯进来了一颗脑袋,颠倒着的笑容是如此的熟悉,那一头精简的短发和无比英气的面孔迅速的是将扭曲了的视线给纠正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从这一刻开始进行了倒叙似的修整。
“缪山河。”
“我应该说你是天赋异禀,还是你的能力太过于特殊,没有人第一次的反噬是这么厉害的,你到底做了什么,还是说你被做了什么,我应该没有来迟吧,我的搭档。”缪山河这女人慢悠悠的蹲了下来“原本是一张这么可爱的小脸,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我的,手……眼睛……”
默子知道是缪山河,已经来不及思前想后,只得是挤牙膏似的吐出了几个字眼,然后直接便是昏厥了过去。
缪山河这女人叹了口气,跪在地上,左右张望了一番,然后将漆黑的皮衣拿下来套在了默子的身上,抱着男孩扬长而去。
……
为什么墨子是姐姐,因为她想当。
从小到大,只要是墨子想得到的东西,都会想方设法得到手,甚至很多时候,都不需要假借父母之手。墨子太聪明了,以至于连父母亲都知道,这样的孩子绝非常人,天赋异禀,以后是会有大出息的。
于是父亲总是喜欢对墨子说,不管你多本事,多厉害,但最重要的都还是你的弟弟,是你的亲人,要照顾好他,你们是双胞胎可不是么?双胞胎本身是一心同体的,只是因为命运和你们开了个玩笑,把你们分成了分割了开来。你的好,就有他的坏,你的聪明,救护显得他相对愚钝,你得到的东西,都是从弟弟身上剥夺下来的,所以他得过得好,这都是你该做的。
但其实默子从不这么认为,两个人就是两个人,非得扯上什么关系,一心同体这样的,关系太紧实了,就像是枷锁一样,把两人给捆绑成了一块儿。可墨子倒是老实的记载脑子里头,父母亲的话就和咒语似的,天天说夜夜说,然后两人死了之后,就成了谶语,融到了骨子里头。
然后,时间再一次回到了那天,父母双亡的日子里。
睡梦中的这一次记忆,是迄今为止这么多年来默子所看到的最清晰的,甚至默子都很难想象得到这些埋藏在自己脑海之中的画面是怎么被自己以往的。高楼,夜灯,成片的警车和红蓝相间摇曳呼应的灯光,地面上一片狼藉,张望过去几十米之内都是哗哗啦啦如雨下似的玻璃碎片,而父母的尸体义正一反躺在了地上,这都是当场死亡的特征,医务人员连抢救也没有去挣扎,直接是盖上了象征死亡的白布。
“姐姐,我会帮父母报仇的,所以你不哭。”
默子抱着墨子隔着尸体好一段距离,豆大的泪珠打在了自己的脸上,那时候小学左右女生发育的早些,墨子的个头比默子可是要高上好些。
警察不让两人过去,是觉得年纪太小,又没有别的监护人看着,最重要的是里头白布盖着的那对年轻夫妇,死状分外可怖,怕刺激到了孩子们。
“姐姐……”
“哎,我在这里。”
“姐姐。”
“我在哟,小默默。”
默子忽然是感觉横竖不对,豁然睁开了双眼,看着缪山河那一堆凤眼眯成了弯月就在自己不到几厘米之远,吓得整个人头弹坐了起来。
“啊!”
“叫什么,我都不叫,好像你吃亏了似的。”
默子发现自己正和这女人谁在同一张床上,面对面的相互盯着,情不自禁,忽然是发出了一声怪叫。
“几点了。”默子掀开被子赶紧下床,整个人虽然十分疲软,仿佛跑了一个全程马拉松似的,但疼痛和视觉融化的错觉已经完全消散,恢复了正常,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晚上十一点了,你不用急,我用你的手机给墨子打了个电话,和她说了情况,你是跟着我去看电影了,可能要看到半夜才能回去,不过我也不清楚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如果你就这么昏睡过去,我会直接和那个隔着电话都听得出来想要给把我碎尸万段的弟控姐姐说,今晚看完电影之后我和你情难自禁要相拥开房来个抵死缠绵去了。”缪山河这女人真是极品,一边说着,翻身下床,一条超短裙下头的两条极致大白腿基本也就是电视上偶尔能够见到了,伸了个懒腰,有些软绵绵的打了个哈哈。
“算了,愤怒的墨子我等一下再回去应付,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了,缪小姐,如果不是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安全的回来。”默子抚着自己的额头,总觉得下午的记忆十分的不真实。
“其实这是我和部长的问题,我们都没有想到任务过程之中会出现红盟的人,而且今天中午不到的时间深兰市南区五环高速入口的地方发生了一起十分严重的能力者械斗,整个部门临时都被抽调走了前去调查封锁支援,如今那一片地区还在封锁中吧,为此我不得不提早一步乘坐泰国的飞机回来,没有想到刚好却赶上了你这事……你的右手,还好吧。”
默子听得缪山河这么一说,赶紧是慌张抬起了右手一看,原本那被切的藕断丝连的手掌伤口,现在已经基本愈合了,仅剩下一条十分细微的痕迹,不贴近去看还真看不大出来。
“你知道多少。”默子反问道。
“你的能力很特别,但你放心,没有几个人能力者看得出来其中微妙的地方,也就是我和部长稍微有所察觉。”缪山河朝他摆了摆手,示意放心“默子,但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从红盟的人手中逃脱的么,你的对手是谁。”
“看不清楚,只是个蒙着脸的男人,说话十分的沙哑难听,个子没有你高,然后待着一顶鸭舌帽……对了,他的武器是一把匕首,十分的锋利。”
“是李韬。”缪山河面色一变“你被他的刀刃碰到了?”
“手掌啊,差一点整个都要被切断了。”默子抱怨道。
缪山河面色古怪,又是重新打量了一番默子“小默默,你真的……”
“真的怎么了。”
“真是牛气啊。”缪山河叹了一声,决定不做解释“不过如果是李韬的话,那么你肯定会被他给缠上的,这人出了名的橡皮糖,特别是对自己的切刀异能十分自信,不把你整个人给砍翻肯定誓不罢休,看来你最近都得多加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