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比乌斯?梅比乌斯环吗?抱歉清和哥哥,我没有这样的记忆。”徐姒一回忆了很久,也没能在自己的记忆里抓住任何与这个名字有关的碎片。
(清和哥哥......我是不是该叫姒一妹妹?)
柳清和倒也不排斥这种称呼方式,只是总觉得有几分别扭,至于他心里的那些疑惑,也只能是压在心里了。
他能强求一个刚刚获赐【命格】的学生些什么呢?更何况,徐姒一的认知障碍也没有恢复过来。
今天这一趟家访,该解决的问题一个都没有解决,反而变多了不少。
“这样啊。对不起,我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别放在心上。”这时,柳清和也终于注意到了被冷落许久的徐柊夫妇,“二位,有一个挺重要的事情,还请二位留意一番。”
“柳老师请说,我们肯定尽心帮忙。”徐柊和秦牧岚心里的误会已经根深蒂固,但也正因为他们对【帝皇】伟力的信任,他们对于【帝皇】力量的畏惧让他们难以出声质疑。
在他们看来,事已至此,尘埃落定,能让自己的女儿高兴些,也是无奈的“幸事”了。
“徐姒一现在,是【救赎】了。”
“【救赎】?嗯!救赎!”认真听着柳清和的话的徐姒一很明显误会了他的意思,高兴地点着头。
“救赎?您是指?”徐柊和秦牧岚都没有往【命格】那方面想,毕竟那离他们过于遥远,只知其伟力,但没有真实感。
而且【命格】的诞生并没有什么天地异象,就像徐姒一这次,当“黑影”与柳清和重叠的一瞬间,她就已经是【救赎】了,没有任何征兆。
“十一种【命格】之一,【救赎】。”柳清和对二位家长的茫然感到理解,毕竟他本人也没有什么真实感。
他原本是要做什么事情来着?哦对了,带叛逆的少年少女重新回到知识殿堂的怀抱,一定程度上无视本人意愿的那种。
但这样的情况......算了吧,真的只会起反效果。让学生回到“应有”的轨迹上,最起码也是要对其有好处的,可是面对徐姒一,柳清和只能选择将她的假期再次无限延长。
强制把一个花季少女赶到会让她充满困惑乃至于恐惧的地方,这是什么魔鬼?
“这,【命格】?您是说,一一她继承了【命格】?”徐家在“里世界”的话语权很一般,直白点讲,徐家根本就没有话语权,只是作为附庸于欧阳家的商业联盟,得以触碰到“里世界”的一隅而已。
所以,对于自己女儿得到这般大部分“里世界”人梦寐以求的赐福是,二人感到的不是欣喜,而是忧虑。
“柳老师,我们......”为了自己的女儿,即使自己的女儿看上去依旧没有恢复五年前的认知,他们也必须要向【帝皇】寻求一份庇护,对自己女儿的庇护。
“有十七个审判官从静海周边的城市转移过来,原本就在静海的审判官也有两个已经待命在这附近,二位可以放心。”没有人告诉柳清和【制裁】的指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知道这些。
【帝皇】与那些早已被淘汰的封建糟粕不同,但柳清和拥有的这一【命格】会被世人统称为如此,自然是有其共同之处的。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柳清和没有这些土地的掌控权,但是他在静海待了也有几年了,一位【帝皇】长时间的停留在某处,这个地方自然会被打上他的烙印,而一些明显的变化,柳清和自然也能从这方天地中所得知。
但这种权能局限性很严重,不然柳清和也不会连圣教的安庇诺来过静海都不知道了。
这一权能的实行对象,只有“里世界”的人,对普通人是起不到作用的。而修为很高的人,也可以暂时在特殊奥术或者功法的辅助下瞒天过海。
不是什么实用的权能,但柳清和也没指望过它能派上什么用场,平时也不怎么在意。
“您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当然是安心的。”不然呢?让【帝皇】住在自己家里?欧阳家的大小姐会把他们家拆了的。
“清和哥哥,我们家在哪儿啊?”就在这时,半路杀出个徐姒一,打了柳清和一个措手不及,“清和哥哥,我......”
徐姒一不再言语,看着柳清和,虽然少女强装出平静,但是她声音里的颤抖,她眼神的怯懦,都清清楚楚地被柳清和收入眼底。
她看得出来,柳清和很快就要离开了。
她也很明白,柳清和不再是一个模糊的黑影了,他是一个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这也就意味着,她不会再每次睁眼就可以看见“他”了。
唯一的真实、最珍视最无法忘怀的人就在眼前,这让徐姒一在这五年来第一次感到冲昏大脑的喜悦,也让徐姒一产生了害怕。
或许,她刚刚不应该冲动地相认。少女暗自想着。
记忆依旧是破碎的,她还是缺少着与柳清和应有的回忆,除了这份无法被任何事物改变的悸动以外,她似乎一无所有。
但是......
徐姒一终究还是没能够忍住,在她所认为的“敌人”面前,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哆嗦的手,向着柳清和的手探去。
柳清和叹了口气,还是主动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徐姒一的手心里。
这很人渣。
但是这时候选择回避,更是个人渣。渣得回锅炒能把人崩死那种的纯渣滓。
而当徐姒一触碰到了那份温暖之后,她再一次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一一。”既然徐姒一已经把自己视作她的救赎,自己也并不对这个女孩有什么反感,那么不如回应她的这份依赖,“留在这里。相信我,没事的。”
没有任何说服力的语言,甚至听着像是抛弃。
但在徐姒一听来,却是那么的掷地有声。
“嗯。”
徐姒一依旧害怕着这个虚假的地方,但是既然她的清和哥哥这么说了,她便会相信。
“......明天我会来接你,试试能不能去学校里。感觉不舒服的话,随时告诉我,我带你离开。”柳清和还是想尝试一下。
一味的迁就,改变不了任何错误的事情。
“嗯。”
柳清和很难说【命格】这样的东西,到底是好是坏。
它强制性地改变了一位少女的认知。
但它又实实在在地给了少女一份支撑起她心灵的寄托。
而被迫承受这种改变的柳清和,并没有什么不满。
他自己揽下来的担子,还能责备谁?
只能怪他自己,不愿意去接受原有的使命,硬是要去找一条别的人生道路。
可到头来,无论怎么考量,他都只不过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
......
“下课。”被某个不负责任的师弟临时甩锅的安沁雅在下课铃响了之后的五分钟,离开了十四班的教室。
而随着老师的离开,学生的议论声也纷纷起来了。
“wc为什么数学课会拖堂的?”
“小学初中不都一直拖堂吗,柳老师教我们之前也一样啊。”
“有道理。习惯了柳老师的课,一下子不适应了。”
“别管这个,刚刚安老师讲的那些东西你记进去多少?”
“......我觉得是这个老师的问题,安老师没有柳老师教得好。”
“话说柳老师今天干嘛去了?”
“那谁知道啊。说不定相亲去了?”
这些议论声都被安沁雅听到了。
安沁雅的修为不低,只要她把注意力放在十四班上,什么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现在,她的脸色很明显不太好。
“我难道还比不过师弟一个业余的吗......”
在安沁雅愤愤地呢喃着的时候,她用了她最讨厌的关系词。
看起来,她自己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