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喘息声混杂着哭泣,一并传导至克洛依的耳中。
虽然克洛依突然被她扑倒,却没有产生任何的厌恶感,而是任由她在克洛依身上肆意地倾泻感情。
克洛依用一只手轻轻地拍着这位陌生少女的背,另一只手抚摸她的头发,就像她以前在妹妹伤心时做的那样。
上一次这样安慰女生,还是在妹妹失恋的时候吧……不,最近一次应该是当夏逆拿到确诊报告的时候,不过她那时候有没哭泣呢?连夏逆自己也忘记了。
那段回忆日益变得模糊,克洛依在害怕,随着时间的流逝,夏逆的存在会完全被抹去,只留下她在这个孤独的世界彷徨。
她想回家,回到那个几十平米的小房子里,和妹妹一起生活。
“喂喂,你该起来了吧?”爱丽丝无奈地走向前,试图把紫发少女拉开,然而她的力气不够大,希诺赶紧上去帮忙。
两人一使劲,终于把希诺拉了起来,她还在抽泣,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克洛依……手臂上的手镯。
克洛依缓缓地坐起身,感觉胸都快被压扁了,她询问道:“所以,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手镯……是亚蕾娜大人的,它刚才对我说话了,亚蕾娜大人在对我说话!”少女边哭边喊,她向手镯伸出手,却被爱丽丝拦住了。
“你正常点,乌娜,亚蕾娜已经死了。””爱丽丝用力抓住乌娜的手,然而乌娜大有挣脱的意味。
希诺皱起眉头,不知道该帮哪边,他双脚跨立,手一直停留在剑鞘上,他说道:“这位小姐,你是谁?麻烦你能解释一下手镯为何会在你手上吗?”
克洛依明明身为矛盾的焦点却浑然不知,她现在只想吃上午餐——身为吸血鬼应该享有的的午餐,阳光透过天窗倾洒在她的脸上。
“我叫克洛依•莱茵娜,而这个名字是你们的教宗赐予给我的。”克洛依将头微倾,遮挡住一半的阳光,“但我真实的名字是夏逆,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希诺抽出剑,抵在克洛依雪白的脖颈上,克洛依只感觉脖子一阵刺痛,剑尖如果再近1毫米,她就没命了。
“抱歉,克洛依阁下,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请给我们一个确切的答案,否则我将认定你是杀害亚蕾娜大人的凶手,并将你就地诛杀。”
“喂,你疯了吗?”爱丽丝朝着希诺大喊,但她正在努力控制双眼通红的乌娜,已经无暇克洛依这边的情况。
克洛依深吸一口气,脖子细微的颤动,皮肤感受到剑尖的冰凉。怎么解决现在这种情形?如果拼命否认,想必对方会感到不耐烦,而如果什么都不说,估计就会被刺穿喉咙而死。
该死,雾绪可没说死后会去哪。如果能回家就好了,虽然作为一个美少女,和朋友们当领主也挺舒服。但回家、然后与妹妹团聚永远是第一选择。
她睁大绯红的双眸,看见爱丽丝的嘴角细微地颤动,她像是在念着什么咒语。她看起来要发动元老魔法。
等等,咒语!
突然,克洛依的嘴里吐露出一连串不明含义的咒语,速度快到让人难以听清她的音节。
爱丽丝即将念完最后一句咒语,但听到克洛依的吟唱后,她立即咬住舌根将咒语停止,她直愣愣地看着克洛依。
“这个咒语是……”
希诺吓得将剑丢在地上,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惊慌失措地看向四面八方,生怕有什么东西向他刺来,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这是亚蕾娜的自创魔法——「朗基努斯」的咒语,但咒语晦涩难懂,应该只有她才会。”爱丽丝困惑地看向克洛依,她不知道克洛依是怎么学到的。
实际上,克洛依只听过亚蕾娜念过一遍咒语,那次她还念得极快,克洛依早就已经忘记了。然而,刚刚脑内却有一阵声音,指引着克洛依念出这段咒语。
克洛依依稀记得,这个魔法能直接将两个骑士从头到尾刺穿。然而,虽然咒语一字不差地念对了,但却没有出现任何实质性的效果。
“亚蕾娜大人!”乌娜趁着爱丽丝分散注意力,她挣脱了控制,再次冲向克洛依,然而这次却没有把克洛依直接扑倒,而是紧紧地抱住她。
“亚蕾娜大人,我能感受到你就在我身旁,你身上有与亚蕾娜大人相同的气息,不,你就是亚蕾娜大人的化身!”乌娜使劲蹭着克洛依的身体,眼泪将她的衣服浸湿。
克洛依满脸黑线,但她没办法把乌娜挣脱,乌娜抬起头,她的眼睛如同一潭湖水似的,明丽而清澈,她似乎已经褪去狂气,如猫儿般乖巧,她哭红的双眼如同眼妆,将她的眼眸装点得更加美丽。
她的眼睛一眨一眨,像是在向克洛依渴求着什么。
“是要我摸你的头吗?”克洛依试探性地询问道,乌娜兴奋地点点头。
没想到竟然把摸头杀用在这里……
克洛依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乌娜的头,她发出一阵阵赞叹声,克洛依仿佛能看到乌娜背后摇摆的尾巴。
不远处传来清脆的响指声,然后乌娜应声倒下,克洛依连忙抱住乌娜,并且将她安置在长椅上。
爱丽丝站在正对面,向克洛依使眼色:“现在还是让她睡着吧。”
希诺已经看呆了,他缓缓站起身,干咳两声。
“所以,阿列克谢,麻烦你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什么了?“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瞒着你们的必要了。”爱丽丝又打了一个响指,将她的伪装解除,只见希诺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圆。
“我阿列克谢呢?这么大个的阿列克谢呢?”希诺惊讶地看着眼前穿着大号教袍的少女——虽然在克洛依的眼中,她一直是这么穿的。
“如你所见,这只是我的伪装。”爱丽丝叹了口气,“不用担心,我不在意和男人同床共枕。”
“但我们还一起搓过澡,我还帮你搓过背……”希诺只感觉三观崩塌了,他跪倒在地,以头抢地。
爱丽丝的脸上泛起红晕,她连忙岔开话题:“我其实是元老院的一员,也是亚蕾娜的合作者。”
“身为正人君子,我竟然玷污了一个少女的清白,为了赎罪,我决定剖腹自尽。”希诺自顾自地拿起剑,准备朝他的肚子刺去。
正人君子会把二话不说把剑插到别人的脖子前吗?克洛依心想。
“喂,好好听别人说话啊。”爱丽丝一脚把希诺的剑踢开,由于她这一剧烈的动作,原本松垮的教袍从她身上滑落,露出她雪白的胴体。
爱丽丝急忙打了个响指,看上去又把伪装打开了。希诺满意地点点头:“你还是以阿列克谢的形态和我对话吧。”
“我想也是。”爱丽丝红着脸,把衣服套了回去,克洛依捂住眼睛,简直没眼看她。
“所以,亚蕾娜大人到底是谁杀的?”希诺急切地问道,他一提到亚蕾娜,好像就失去了理智。
“这个问题让我来回答吧,毕竟亚蕾娜是在我眼前死去的。”克洛依说道。
“什么?”希诺惊愕地喊道。
克洛依将她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希诺,当讲到亚蕾娜死去前还为那两个骑士做弥撒时,希诺只是摇摇头。
“她真傻,死到临头都要这么做。”
“你不也是一样?”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长椅处传来,克洛依下意识地向后看,乌娜竟然醒来了!
“催眠魔法时效这么短吗?”爱丽丝皱起眉头。
“老太婆,你的催眠魔法也就生效了一会,不到2分钟我就醒了。”乌娜恶狠狠地盯着爱丽丝,爱丽丝听到老太婆3个字,脸都绿了。
当乌娜看到克洛依时,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柔和,她撒娇般地说道:“亚蕾娜大人,有什么事吗?”
虽然不知道乌娜为什么认定克洛依就是亚蕾娜,不过她好像很听克洛依的话。
“没什么,睡觉吧。”
“是~”乌娜听话地躺了回去,另一边,希诺的嘴巴已经合不拢了。
“狂徒竟然这么听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总之,杀害亚蕾娜的真凶是元老院保守派和他们的走狗们,与我无关。”克洛依说道。
“那当然,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希诺的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很抱歉给你泼一头冷水,但元老院的一根头发就能把你给杀了。就算不提元老院,你对他的走狗们有什么想法吗?”爱丽丝说道。
“我记得红底白十字是克里夫亲王的家徽,你的意思是,克里夫亲王也搅了这趟浑水?”
“何止是搅,他整个人简直就是在浑水里泡温泉。”爱丽丝说道,“他就是依靠保守派元老才把他的叔祖给撵下台的。”
希诺接不上话了,他的脑子正在极速思考。
“看来仅靠教会打不过他们。”乌娜不知何时又坐起身来,她向前几步,自然而然地靠在克洛依的肩上。
“那答案只有一个了。”爱丽丝摊开手,将话茬丢给克洛依。
“那就是我们联合。”克洛依断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