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奈阖着双眸,脸因为痛苦而扭曲,但仍不失美丽。
她躺在房间的床上,犹如睡美人般昏昏地睡去。
克洛依心情复杂地注视这位可怜的孩子,她用手抚在她的额头之上,有些发烫。
“她怎么了?”
露西亚的嘴角还残留着那抹艳红,不过她顾不及擦拭就立马和克洛依一起赶来汐奈的闺房。
“汐奈在林柏发病,然后在回来的路上昏过去了,现在还没醒。”
克洛依火烧眉毛,汐奈刚才毫无征兆地就倒在她身边,急得她叫车夫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露西亚朱红的眼眸将汐奈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脸色苍白。
“她已经快不行了。”她喃喃道。
克洛依心中一凛,她机械地转头,看向露西亚。
“不行是什么意思?”
露西亚将汐奈的刘海抚起,将她的印堂展示给克洛依,那里出现些许暗红色。
“在诺林因发疯致死前两周,他一病不起,额头上也出现过这种印记。”
平日镇静的露西亚目前也面露难色,她的嘴唇颤抖地吐出几句话:“但汐奈大人的病情发展得怎么这么快?诺林从发病到他的死,应该有将近十多年的时间。”
克洛依心中震颤。
“你曾经说过汐奈一出生就带有诺林的诅咒,难道说时间是从她出生时算起的?”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汐奈大人应该早就陷入诺林那种歇斯底里的晚期状态了。”
露西亚将刘海撩起,揉着额头。
“但是她现在还在间歇性发作的阶段啊。”克洛依喃喃道。
“因为有你在,你就是她的抑制剂。”
克洛依慌忙地看向房门,爱丽丝与安娜正站在那儿,爱丽丝一脸严肃,安娜则担忧地奔向汐奈。
“抑制剂是什么意思?”克洛依询问爱丽丝。
“你还没发现吗?她是因为有你在才竭力表现出正常的。”
“诺林之所以把将汐奈送去她妈妈那里,是因为他控制不住汐奈了。”安娜喃喃道。“虽然我也只是略有耳闻,但汐奈在希蕾娜堡似乎干了不少不太好的事。”
“比如她曾经把诺林的爱犬丢到井里摔死。”露西亚淡淡地说道,“那时我们一直认为是个意外,但现在看起来并非如此。”
汐奈她其实一直处于疯狂之中?
克洛依的心中酝酿着千丝万缕的情绪。她一直以为只有诺里亚才能治愈她的疯狂,因为最初见面时确实是诺里亚将她安稳住。然而,她却忽视一件事,汐奈是看到她后才冷静下来的。
“为什么是我?”克洛依喃喃道。
“你的血。”露西亚简短地暗示道。
克洛依是最古真祖,而被控制的个体会对她言听计从?真的是如此吗,她的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她与汐奈这么多天来的感情,真的只是因为魔法的效应吗?
困惑与厌恶将她的内心填满,她瞄了眼汐奈,这个曾经与她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的少女如今却奄奄一息。
“告诉我,怎样才能救汐奈。”克洛依直勾勾地看向露西亚。
“你应该知道答案。”
露西亚抚着汐奈的手,眼中满是愧疚。
她的血,以及卡洛曼的血,两者混合才能制成解药。
“我们需要卡洛曼。”克洛依宣布道,“如果想要救汐奈,就一定要见到卡洛曼。”
安娜错愕地看向克洛依,而爱丽丝只是微微点头。
“你是说艾蕾迪斯的皇帝?”安娜问道,“他有办法救汐奈吗?”
“有,而且只有他才能救汐奈。”
克洛依一咬牙,到底有什么方式才能让他见到卡洛曼呢?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听到你们提到卡洛曼了。”
一个身材矮小,面容丑恶的精灵抱着胸,靠在房门旁,身后还跟着一个英俊帅气的精灵。
“如果要找卡洛曼,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参加克里夫大人的婚礼,在那时才能和他近距离接触。如果你直接找他的话——相信我,以他的谨慎程度,你是见不到他。”
“你是谁?”露西亚瞥了他一眼。
“我是克洛依大人可怜的俘虏,叫做布洛恩,这是我的弟弟布洛阿。”布洛恩转了转眼球,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恕我直言,这是最直接也是最快的方法了。”
克洛依虽然很想抽布洛恩一巴掌,但也不得不认同他的观点。
“克里夫?”安娜脸色大变,“克洛依,你为什么要去参加那个毒蛇的婚礼?”
“他邀请我去的。”
“那他就会用对我的手段一样对付你。”
我知道,克洛依在心中默念道,莫辛,留里克,朗基努斯,无论哪一个都是他安插的棋子。
“那我也得去。”
为了拯救汐奈这个在她受伤时仍寸步不离照料的傻孩子,即使那是鸿门宴,她也会欣然赴往。
爱丽丝摇摇头,像是对克洛依的愚蠢举动表示无奈。
“我跟你一起去,有元老在的话他是不会太放肆的。”
“我也去,我要在婚礼上指证克里夫和多萝塔这对狗男女的下贱行为。”安娜说道。
克洛依刚想拒绝,但看到安娜坚决的态度,她也不好拒绝。何况,安娜是一张绝对的王牌。
“可以,但你必须戴上面具,多萝塔肯定认识你。”
“我也去。”露西亚跟着说道。
“你得守在家里照顾汐奈,何况卡洛曼与你有瓜葛。”克洛依说道,“我保不齐他会对你做些什么。”
露西亚背叛了卡洛曼,派她去只会增添麻烦,露西亚听到卡洛曼的名号,眼睛里闪过犹疑,她只能默默地点点头。
“如果克里夫亲王想杀各位,我也会在身旁为你们说句好话的。”
布洛恩搓着手,露出促狭的笑容。
“你不能去。”克洛依冷冷地说道,“别忘了,你是我们的人质。”
“哦哦,当然了,我也讨厌参加婚礼。”布洛恩的脸上保持着难以捉摸的笑意,牵着布洛阿离开了。
克洛依还想从他的嘴里榨出点情报,但他嘴风很紧,她得考虑让露西亚上刑了,不过那个一会再说。
“距克里夫的婚礼还有多久?”克洛依问道。
“大概还有一周左右,如果我们现在出发的话刚刚好。”爱丽丝说道。
“就没办法半路截住卡洛曼的马车去见他吗?”
安娜确实不想参加克里夫的婚礼。
“卡洛曼行事诡异,没人知道他的路线。”露西亚说道,这里没有人比她更懂卡洛曼。
那么选项只收束于一点了,克洛依紧张地咽下口水。
难不成,这也是克里夫的设计吗?克洛依无论如何都会参加婚礼,这件事早就已经在他的计算之内。
在朗基努斯离开后,那股不适感还没消退,反而随着时间的增长愈演愈烈,克洛依握住胸口,只感觉喘不过气。
“我们先叫车夫准备好东西吧。”爱丽丝说道,“毕竟去参加婚礼怎么能不带上礼物?”
克洛依随着众人来到城堡外,她大口地呼吸新鲜的空气,此时,她却闻到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她的欲望瞬间被调动,她敏锐地四下张望,试图寻找血腥味的来源。
“那是谁?”安娜紧张地指向不远处,克洛依随着她的手指望去。
一头通身泛银的骏马正卖力地向城堡奔来,黑色的鬃毛在风中飘舞,银色的倩影就如天使般美丽,克洛依隐约觉得这匹马看起来有些熟悉。
西米奴?马的名字浮现在克洛依的脑海中。
一个留着淡紫色长发的少女瘫倒在西米奴身上,她就是血腥味的来源,柔弱的手看起来已经握不紧马缰。
“乌娜?”
克洛依急忙冲向前,西米奴勒住脚步,将乌娜甩下马背,克洛依正好接住乌娜。
乌娜面色惨白,身子虚弱,鲜血不断从腹部涌出。
“亚蕾娜大人……终于见到你了。”
乌娜抚摸克洛依的脸,轻轻地笑着。
“你怎么了?”克洛依急切地问道。
“他们……中央教廷把希诺吊死了,然后……一直派人追着我……”
话音刚落,乌娜彻底昏厥过去,一直支撑赶到这里的信念已经达成了。
克洛依赶紧叫来露西亚将她抱回城堡,爱丽丝站在克洛依身旁,眉头紧皱。
“我就知道中央教廷那群老不死的是不会同意的,但他们竟然阴险到对自己人下手?”
“还是先保护我们自己吧。”
克洛依望向远方,在她的视线所及之处,数十只马蹄扬起尘土,它们似乎要把大地踏碎,重甲碰撞造成的金属声如波纹般,荡入克洛依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