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依掀开帘子,刚想踏进营帐,但还没等丝质地面将她的玉足吞噬,一个投掷物突然掠过耳畔,吓得她立定站稳。
投掷物被轻柔的帆布接住,随后顺势滑到地板上。
克洛依拾起这个差点伤害她的投掷物,它呈圆形,就像大号的锅盖,表面的触感也相当光滑。
走在身后的西琳将眼光投向她手上的盘子,脸上写满疑惑。
“这是啥?”
感觉她在什么地方见过……只不过是在电视上。
还没等克洛依开口,她突然被什么东西扑倒在地。
她睁开眼眸,如瀑布般的黑色发丝正倾泻在她脸上,少女的体香味扑鼻而来。
竟然有一个少女在她身上!
黑发少女瘦削的手臂就像两根木柴,她用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将克洛依牢牢按在地上。
她的眼睛被黑色乱发所遮蔽,浑身散发着疯狂与颓废的气息,就像女鬼一般瘆人。
“给……给我……”
黑发少女伸手去要盘子,气若悬丝的声音就像窒息一般难受。
克洛依将盘子给了她,然后鼓起勇气昂起头,试图看清少女的真容。
黑发少女低着头,乱如杂草的头发盖住整个脸部,看起来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她将盘子紧紧抱在怀里,然而,她却突然被拖走了。
等等,拖?
黑发少女死死抓住脖颈,表现出很痛苦的样子。克洛依这才发现她的脖子上竟然有一个红色项圈。
红色项圈连接着长长的缰绳,而就在不远处,一个面色阴沉的男子正抓着缰绳,脸上面无表情。
“喂!你在干什么?”克洛依厉声喊道。
这家伙该不会是在把人当狗牵吧?
男子若无其事地将黑发少女拖拽回来,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少女的头。
“这次不算,把盘子还我吧。”
黑发少女嘤咛一声,嘴里叼着盘子,抬头看向男子,男子则慢条斯理地将盘子收起,然后看向克洛依。
“见笑了。”
克洛依揉揉眼睛,确定眼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这男子竟然把黑发少女当狗使?
“你是谁?”
男子拨开挡住视线的黑色乱发,露出藏在其中的朱红眼眸,他长相俊美,五官精致得就像少女,两瓣薄唇紧抿,表现得相当严肃。
熟悉的气息像海浪般扑向克洛依。
吸血鬼!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能碰上同族。
男子微倾身子,将手贴在胸前。
“我是路德维希•卡罗琳,索伦娜公爵,很高兴认识您,执政官大人。”
卡罗琳?看来他也是卡洛曼的子嗣,怪不得会在此地出现。
“我也是……不对,那这个少女又是谁!”
克洛依指着黑发少女,语气相当激烈。
“她是我的血仆,冬。”
被称为冬的少女保持着四肢着地的姿势,就像一条真正的狗般以蹲伏的姿势躺在地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冬?”
竟然把人当狗使,这完全不可理喻。
“她只会这么走路,对吧?”
路德维希将手贴在冬的脸上。
冬简单地点点头,随后将整个身子缩起来。
“她累了,请允许我带她去休息。”
路德维希拖动缰绳,将冬整个拖走,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
克洛依想伸出手阻止路德维希,然而却被西琳拦了下来。
待到路德维希和冬离开营帐,西琳才松开手。
“嘿!你挡我做什么?”
克洛依还想抓住路德维希好好教育他一顿,无论怎样,他都不能把人看成狗。
按照血缘,作为最古真祖的她还是路德维希的母亲,因此更应该阻止他的邪恶行径。
然而,她在脑内构思半天的说教却被西琳毁掉了。
西琳看向克洛依,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那个叫冬的女孩……是路德维希的奴隶?”
奴隶?
克洛依活在现代社会,没有机会见到真正的奴隶,但冬的麻木却让她感到一阵恐惧。
“应该是……”
虽然路德维希把冬称作血仆,但是其实更像「血奴」,没有尊严,没有自觉,只能如牲畜一般供人食用。
“已经好久没看到过奴隶了,竟然有些不习惯。”西琳自嘲地笑了笑。
克洛依这才想起来西琳好像是坚定的蓄奴派,在妹妹要求取消奴隶制的时候,就她抗议得最为激烈。
“你不是最喜欢奴隶的吗?”克洛依试探性地问道。
西琳瞥了她一眼,随后无奈地耸耸肩。
“是呀,在三百年前,奴隶喂我吃饭,给我洗澡,帮我打理家务,管好我生活的一切……正是因为有奴隶的存在,我才能活得多姿多彩。”
她的话中流露出一丝落寞。
“只可惜帝国倒下了。”
没有了帝国,奴隶制也就随之土崩瓦解,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帝国的湮灭可能是一件好事。
“你也得学会自己干活才行。”
克洛依曾体验过被人供养的感觉,在刚生病的时候,她患上了抑郁症,因此妹妹为她承担了很多事,甚至连上厕所都要她帮忙。
看着妹妹越来越憔悴,克洛依很快就恢复过来,并且勉强将自理能力提到生病前的水平。
被供养方或许很舒服,但对于供养方来说无异于噩梦,何况在奴隶制下,供养方还是被人强迫的,这是赤裸裸的剥削。
西琳嘟起嘴巴,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
“知道啦!所以我适应了三百年,现在即使没有奴隶,我也活得很舒服。”
“我还以为你想恢复奴隶制呢。”
“怎么可能……经过这么多年我也想明白了,奴隶确实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不仅很邪恶,而且农耕效率也比自由人慢很多。凯撒是对的,而且相当高瞻远瞩。”
克洛依听到西琳夸赞妹妹,心里相当开心。
“那你为什么刚才要挡住我呢?”
如果不是西琳的阻挠,她可能已经把冬给释放了。
“哼,别忘了,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奴隶主絮絮不休,而是来找那戴着冠冕的小子。”
说得也是,现在得先找到卡尔。
但这营帐里却完全没有卡尔的影子,难不成是又走错了?
不可能,克洛依在进来前还特意向卫兵确认过了,这里绝对是皇帝的营帐。
这个营帐与克里夫不同,它被装饰得美轮美奂,高桌上满是精美的装饰品,地面也铺上一层柔软的地毯。
“那个桌子后面好像有动静!”
西琳指向那个桌子。
克洛依侧耳倾听,确实听到了什么声音。
她走向高桌,发现这块地毯似乎有一处凸出部位,难道说有蹊跷?
克洛依将视线扫向桌上的装饰品,其中有一个凹槽最为引人注目,她甚至能从里面嗅到血腥味。
西琳也凑了过来,她盯着凹槽思索了会,说道:“这好像是血液机关,往里面加血才能进去。”
血液机关?克洛依好像在王庭那见过类似的构造。
她不假思索地从长袍中抽出短剑,轻轻地划开手指。
鲜血从手指汩汩地流下,顺势滴落到凹槽中。
哐当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克洛依掀开地毯,底下果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入口。
密室难道是卡罗琳家的传统艺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