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依瞥向远处,耀眼的太阳正缓缓地从地平线升起。
阳光刺疼她的双眼,让她不由得闭起眼睛。
在阖上眼眸的那一刻,她眼前出现的是爱丽丝和西琳的身影。
西琳追着爱丽丝跑了好久,一边跑一边哭,她的泪水一滴滴地点在地上,粘住了爱丽丝前进的步伐。
这位坚定的保守派领袖抱着爱丽丝嚎啕大哭,纵使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这对原本针锋相对的祖孙俩在此刻终于和解了。
她拍拍脸蛋,将灵魂唤回身体中。
到现在已经一晚上了吗……
克洛依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把已经快转不动的脑子变得清醒点。
眼前有一处盖得十分简陋的营帐,一看就是临时搭建起来的。
这也没办法,营地已经被惊慌失措的士兵们给毁了个遍,远远望去只剩火焰与废墟。
那群没见过战争的可怜人本以为这次就跟剿匪一样平常,然而一个又一个残缺不全的尸体击碎了他们美好的幻想,转而把他们心中的**一个接一个的释放出来。
首先有一群士兵拒绝跟随贵族作战,然后是大规模逃亡,最后是叛乱。
虽然拿着草叉的征召兵根本敌不过装备精良的骑士,但是人心却肉眼可见动摇了不少。
有些贵族连人带马都不见了踪影,很快就有人看见他们的盾徽出现在了克里夫的军队里。
这是克洛依离开片刻后发生的事情。
而如今,洛泰尔只能聚集起这么一点人来开会。
克洛依只感觉有点可笑。
连负责守卫在营帐旁的卫兵都在讨论失败的可能性,她从他们的脸上读出了恐惧与害怕。
他们没有叛逃的原因可能只是因为离敌阵太远,却离指挥官太近。
“我们到了,安洁就在里面。”
君士坦丁不自然地用手扯着腰际的剑鞘。
当克洛依刚想掀开帘布时,君士坦丁却突然抓住她的肩膀。
她回过头,发现君士坦丁把手指搭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不要告诉安洁。”
“告诉什么?”
克洛依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君士坦丁说的是什么。
如果把君士坦丁的两次失态说出去……不知道安洁又会摆出怎样的表情。
“放心啦,我的嘴比天牢还牢!”
克洛依给了君士坦丁一个wink,然后踏入营帐内。
“克里夫阁下的骑兵已经迂回到我们的大后方,当今情况非常严峻。”
“但我不觉得那群马贼会对我的精锐军团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公爵大人。”
“我建议让塔鲁爵士领一队死士突袭敌方的右翼——那边绝大多数都是从我方叛逃过去的士兵,突破起来应该比较简单。”
“你是想让我们优秀的骑士去送死?不行,必须坚守在这里。”
“大人……对方已经快把我们逼到绝路了!”
“我早就说不能信那些早晨还在拿锄头,晚上就来打仗的臭贱民……愿神保佑,我麾下的精锐兵团还丝毫未折,只要靠着他们便可打退那群可恶的蛮族。”
她一进来就看到两人在面对面聊着什么。
其中一个人是洛泰尔,另一个人她不认识,那是位双鬓斑白的老人,胸前挂着密密麻麻的勋章,他绷紧眉头,腰板挺得跟竹子一样直,仿佛还能从眉眼间依稀看出曾经的辉煌。
看起来就是狠角色呀……
她在军事上就是白痴一个,让她来听这场会议无异于听天书。
克洛依吞了口口水,暗自地向前凑去。
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安洁站在他们两个中间,脸上带着浓郁的笑意,她瞧见克洛依在黑暗下潜行的身影,双手合十,淡淡地说道:“既然两位僵持不下,为什么不听听我们执政官大人的想法呢?”
安洁,你算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