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克洛依迅速回忆起那位可怜的奴隶少女。
衣服脏乱恶臭，身材营养不良，面孔蜡黄萎缩，这些负面词汇组合起来可以完美地形容奴隶、流浪汉或者贫民，但绝对和「公主」两个字搭不上边。
在她之前的认知里，公主是一群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幸运儿，她们终生享受荣华富贵，个个沉溺于宴会与交游，最后还能和王子一同坠入爱河。
但她后来发现，她们只不过是一群外表光鲜的联姻机器，就和莉莉丝一样。
然而，莉莉丝尚且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冬却连人类的尊严都难以维持，这姐妹俩的差距之大简直惊为天人。
爱丽丝紧锁眉头，贴近卡尔问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卡尔的痛处，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沉重地将头颅垂下。
“冬……她和姐姐们一样都被宫廷生活惯坏了，总以为自己无法无天，或者说，她们觉得我是艾蕾迪斯「真正的皇帝」，所以才如此放荡不羁。她们对平民这样也就算了，但冬她竟然……公开嘲讽卡洛曼。”
克洛依眉头微皱，卡洛曼对于她有致命的吸引力，实际上，她想知道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发生什么事了？”
“卡洛曼把她丢给了路德维希，那个人平日以折磨人类为乐，即使在王爵里也属于最恶毒的那一类。当消息传到我这时，我曾苦苦哀求卡洛曼把她放出来，然而他却笑眯眯地对我说：＇你贵为一国之主，连救回自己的女儿都做不到吗？别忘了，皇冠属于你。＇”
卡尔闭上双眼，显然回溯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非常痛苦。
“当我终于鼓起勇气去找路德维希时，却发现我的女儿已经被带上了项圈，赤身裸体地坐在地上——神啊，连我都不忍心看那场面。纵使我怎么呼喊，她都不抬起头看我一眼，路德维希就站在一旁，炫耀似地指挥着她做出各种动作，那个人渣……竟然还比起了胜利的姿势，他不知用了什么黑魔法，但他显然已经把冬调教地服服帖帖。”
“你应该冲上去给他一拳。”
克洛依攥着双拳，眼眸因愤怒而抽动，单凭卡尔的讲述，她就已经快忍不住怒意了。
“何止是给他一拳，我简直想杀了他……然而，他和他的走狗们盘踞着艾蕾迪斯最富庶的土地，如果我说一句不字，我一定会死在他家里。仗着这点，他的卫兵就把我跟撵狗一样赶了出去。当我回到宫廷时，我却发现卡洛曼正微笑着等我，怀里还捧着本该由我戴着的皇冠，他那时说的话我至今记得一清二楚：＇陛下，可别忘了戴牢您的皇冠。＇”
“至少你现在是真的戴牢你的皇冠了。”爱丽丝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还没有，等到我救出冬，路德维希被我彻底湮灭至虚空中，以及吸血鬼这种邪恶的物种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之前，我的皇冠都摇摇欲坠，为此我需要你们的帮助，特别是你的，克洛依。”
卡尔站起身，脸色严峻地看向克洛依。
现在她总算知道卡尔为什么会对吸血鬼有如此深沉的恶意了。
这是一场复仇，对吸血鬼的复仇。
“所以你才和克里夫联手把卡洛曼杀了？”
“我一开始就想把他干掉，和克里夫合作只是顺带着而已。”卡尔冷冷地回答道。
莱万将狼面具摘开半边，激愤地说道：“多么可怜的父亲啊！这就是我决定效忠于陛下的原因。”
“你不是因为想要获得其他吸血鬼的土地才跳反的吗？”
克洛依对莱万可没什么好感，他只是个逐利的小人而已，今天可以背叛卡洛曼，明天就可以背叛卡尔。
“如果我的禁卫队们不倒戈，那么卡洛曼估计还活得好好的呢，母亲，你也得成他的妻子咯！”
呃，这倒确实。
克洛依下意识地看向爱丽丝，试图从她身上获取一些帮助。
“由你自己做决定，那是你的家人、氏族、以及使命。”
爱丽丝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刚刚被自己吸吮过的人做祷告。
不像往常，这次的决定权完全在她手上。无论如何，命运的指针已然指向她自己，她必须做个决断。
克洛依用手抚着胸口，转而看向卡尔。
“首先，陛下，你得告诉我，我从你那能得到什么？”
她绝对不会因为简单的复仇心理就去和别人合作。
卡尔竖起一根手指，丢下一句坚韧有力的话语。
“我将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