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倒吊在树梢间,在克洛依面前来回摇晃。
这可怜家伙的血早已流光,只剩下浓重的腐臭味在他那光溜溜的身子上缭绕,胸前挂着的徽章诉说着他曾经光辉的历史,但这唯一的纪念品如今也被蛆虫覆盖。
一股恶心感瞬间攀至克洛依的全身,让她下意识地捂住喉咙。
“他是谁?”
克洛依忍着恶心感,思索起这人的身份。
总感觉自己好像曾经见过他,但是一细想又想不起来了。
克洛依拍了拍脑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是突然晕倒,然后又遇上了接二连三的幻觉,难道说自己中了魔?
“他是个叛徒,据说曾经是加尔科军团的一员。”
安洁的脸从树木后显出,美丽脸庞与这具可悲尸体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扯起裙摆,对着克洛依微微倾身。
“晚上好,主人。”
“严格来说,现在已经是清晨,应该说早上好。”
爱丽丝从克洛依身边探出头来,眼眸盯着安洁不放,好像对其在这里出现感到非常不满,眉头也微微皱起。
安洁用手指抵住嘴唇,接着淡淡地说道:“早上好,公主殿下。”
“公主你个头,汐奈呢?”
“汐奈大人已经入睡了,需要我去叫醒她吗?”
“不用,比起这个,你为什么要把尸体挂在营帐前……不会做噩梦吗?”
克洛依只想离尸体远远的,他身上的腐臭味甚至盖过了爱丽丝和安洁的香气,她设想了一下自己在他旁边睡觉的场景……真是难以言说。
“哦呀?但我刚刚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可怜人呢,可能是某个家伙的恶作剧吧。”
安洁举起双手,朝着树梢上的绳子轻轻一划,那具尸体就嚓得落地,接着俯下身子抱起尸体,将其丢在了远处草丛里。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克洛依忍住不把视线投向那具尸体。
“不会,在地面上反而能更快地回到自然。”
“净说些歪理,你应该把他安葬的,神明可不会引渡孤魂野鬼。”爱丽丝怒气冲冲地说道。
“我不信神,对于我来说,人死后就是一团肉块,而肉块放在哪里都无所谓。”
安洁的语气平淡如水,让爱丽丝更加愤怒了。
“你这句话足以上异端审判席了,小心你死后我也把你丢在乱葬岗哦。”
“挺好,我就是从乱葬岗爬出来的,这不还得感谢你带我回故乡?”
安洁摇摇头,转而看向克洛依。
“对了,我还没问到您的去向,汐奈大人一回来就蒙上被子呼呼大睡了,也不跟我说你们的位置,搞得我只能像新婚妻子般等待着您。”
“去散步了,晚上吃得有点饱。”
实际上她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虽说作为吸血鬼的她其实并不需要进食,但一直空腹还是会感觉有点奇怪。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仍然保持着一日三餐的习惯,然而这良好的饮食习惯和她那好不容易养好的生理钟却在这几天的战争中彻底被打乱了。
两天没吃饭,三天不合眼,在如此重压下,如果是正常人早就受不了了,但她是伟大的最古真祖,不能这么快就放弃。
克洛依抚着干瘪的肚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哦~但汐奈大人回来后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原谅我,我似乎说了什么不太好的话。”
“喂!你该不会对她干了什么吧?”
克洛依的音调突然提高了八度。
她绝不允许有别人踏足汐奈,即使她是自己的朋友也不行!
“没有哦,我只是默默地在营帐前站岗,然后不小心听到了某些不和谐的喘息声而已。”
安洁抚摸着克洛依的脸颊,露出一道浅浅的微笑。
喘息声……唔,难道汐奈学坏了?
绝对不是学克洛依的,毕竟她每次干事时都把门关得很紧。
“你竟然偷听,品格真差。”
爱丽丝将鄙夷的视线投向安洁。
“仆人的职责就是倾听~况且如果不是汐奈大人发出的声响连营帐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也不会刻意去听了。”
安洁保持着优雅的微笑。
“我最讨厌有人偷听了,这可是个人隐私诶……”
克洛依可不想一个人在她XX的时候站在她的门口偷听。
话音刚落,爱丽丝的脸突然刷得红了,为啥,难道是她说错了什么嘛?
“好的好的,我承认我错了,但克洛依大人,满足不了爱人的欲望是相当危险的事,如果您需要,我可以虽时为您提供帮助哦~我个人还是对房中的小技巧挺擅长的。”
安洁竖起一根手指,摆出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
“喂,什么爱人啊……”
克洛依脸红得头冒蒸汽,趁机用眼角的余光扫向一旁同样脸颊泛红的爱丽丝,好在她好像压根没有听见这句话。
她长长舒了口气,然后重新看向安洁。
“我们准备要去洛恩尼亚,麻烦跟其他人说一下。”
本来还想着安洁可能会表达一些异议,但她却只是说道:“乐意之至。”
她是如此冷静,以至于好像她早就预见了今天的情况。
藏在安洁身上的迷雾愈来愈浓,让克洛依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在被众人所遗忘的角落里,一只腐烂的手臂却缓缓地从草丛里伸了出来,沉重地握住克洛依的脚踝。
“请救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