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作出反应的人是爱丽丝。
只见她从袖口间抽出一把短剑，数秒后就已然将其抵在了羽涂的雪白脖颈前。
“喂，等一下！”
克洛依赶忙上前阻止，但羽涂却抬起手示意她退后，随即将眼神落在一旁杀气四溢的爱丽丝身上。
“这位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嘛？”
“你能看穿我的幻术，而且还知道克洛依的神选身份——你究竟是什么人？”爱丽丝大声喊道。
可羽涂丝毫没有动摇，而是将手指抵在了爱丽丝的嘴唇前。
“你明明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可真吵闹呀，如果你是我女儿，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你的。”
“你家汐奈也没多淑女。”
克洛依双手抱胸，冷冷地看向羽涂。
“报上名来，你是元老，还是原序者。”
“都不是，只是一介野心膨胀的地方领主罢了。”
言罢，羽涂将身子微倾，而那对沉甸甸的肉球就这样肆意地压在了桌面上，牢牢地吸住了克洛依的眼球。
“你这个贱人！”
爱丽丝恼怒地将短剑指向羽涂的胸 口，却被她用眼睛瞪了回去。
“我明明只想和你好好谈条件，你却要威胁我，到底谁才是贱人？”
面对羽涂的质问，爱丽丝自觉理亏，手上的短剑也有些摇晃。
“够了，爱丽丝，回来吧。”
克洛依昂起头，看着这位集狡诈与理智为一身的美妇人，结果却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克里夫……你和他有关系吗？”
话音刚落，克里夫的影子就与羽涂相重合。
“他从前是我最忠诚的盟友。”
“所以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他指使的？”
爱丽丝鄙夷地瞥了眼羽涂，但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克洛依的眼睛。
“你有一双有灵性的眼睛，肯定能看穿事情的真相。”
这是把问题又丢给了她吗……
克洛依叹了口气，接着用手叉腰，将心中所想娓娓道来。
“你和羽兰联手，在宴会上害死了你们大哥羽风，而他是支持前可汗温和手段的代表。”
“但同时，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反贼，如果不是我动手，他不久就会推翻我父亲自立，接着顺着那群鹰派的意南下屠杀奶人，那可是我和羽兰都不愿见到的结果。”
羽涂为自己作的辩解并没有影响克洛依的思绪，于是，她继续说道：“但这一切都被羽风的儿子羽鸽看在眼里……而不久之后，他竟然起兵自立，还干出了一系列泯灭人性的屠杀。”
但是……羽鸽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这就是克洛依这些天来一直琢磨的问题。
但看到羽涂的表现后，她顿时明白了这一切。
就在这时，羽涂猛地站起身，胸前的两坨肉球抖了抖，羞得克洛依赶紧别开视线。
可恶，为什么这么大！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太过于诱人，羽涂轻轻捂住胸 口，随即开口说道：“没错，是我和羽兰撺掇羽鸽这么做的。”
听到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之后，爱丽丝惊讶地眨了眨眼，但对于克洛依来说这点倒是解决了不少难题。
“身为杀父仇人，你是怎么说服羽鸽干出这种事的？”
面对这个问题，羽涂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杀父仇人？不，杀害羽风的人只有羽兰一个——至少在羽鸽眼里是这样，而我只是一个被他要挟着保持缄默的弱女子。”
“可你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吧——只不过预想的手段不同。”
“准确地说，是我给羽兰画的蓝图与羽鸽的不同，羽兰并不想要大规模屠杀，毕竟他也不适合干那种活，他想要的是优生优育，把老弱病残淘汰掉就行。但很明显，日益缺乏的粮食不允许如此温和的手段。而羽鸽……我可没直接跟他进行接触，而是经由中间人之口传达给了他。”
“那位中间人就是科尔娜吧。”
克洛依眯起眼睛。
这句话是唯一让羽涂惊讶的话，但她很快就镇定了回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与羽鸽双目相交的一瞬间，克洛依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没错，那个家伙毫无疑问也是吸血鬼……身上的气息和之前的摩尔首席更是极其相像，既然摩尔首席的母亲是科尔娜，那这次也肯定是她。
“那个老狐狸只有在需要出场的时候才会出场……你那把杀人的匕首是银器吧，藏在哪了？”
说完不久，羽涂就从沟壑中掏出一把带血的匕首，并将其丢到了地板上。
“在不备的时候放进去的？”
“我准备了两把匕首，一把用来执行，一把用来隐藏。”羽涂冷冷地回答道。
“你让科尔娜帮你说服羽鸽，而羽鸽真的相信了，还被她转化成了吸血鬼。”
“没错，对于他那种只有一腔热血而无处挥洒的青年来说，没有什么比世界的未来更能让他疯狂的话语了。”
“让我猜猜，「永夜计划」……对吗？”
那个计划也曾笼罩在安纳托西亚上空，只是为了执行那个疯狂的计划，摩尔首席才会下定决心挥师西征。
面对克洛依的宣言，羽涂捂嘴轻笑。
“我对那个计划无话可说，但科尔娜的工作确实卓有成效，在那之后，羽鸽真的按照我的要求杀戮了起来，手段残暴到让我都很惊讶。”
大概是因为吸血鬼的血脉会让人性情大变。
克洛依瞄了眼身旁的爱丽丝，不禁心生担忧。
当初爱丽丝刚被转化成吸血鬼的时候，她也变得嗜血而好杀，尽管这段时间挥之而去，但她已然不是之前那个爱丽丝了。
“接着你装作反对羽鸽的暴行，借机成立了反叛军，眼见着羽鸽帮你把脏活累活全干完？”克洛依继续问道。
“嗯。”
羽涂毫无犹豫地就点了点头。
“在他麾下的羽兰因此而感到愧疚，所以专门写信给我想要与我里应外合，他真是个傻瓜，把我们之间的什么事情都写到了信上，如果给外人知道，那我们就完了。”
“出于对背叛的厌恶和杀父之仇，羽鸽把羽兰给杀了。”
“嗯哼。”
听到这，爱丽丝这才意识到羽涂的阴险，不禁叹了口气。
“真是最毒妇人心，你竟然让自己的侄子独自背下屠杀的骂名，自己则准备获取最后的胜利果实。”
羽涂眯起眼睛，接着摇了摇头。
“还没有成功呢，为此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让我猜猜，和克里夫有关？”
对于克洛依的疑问，羽涂不由得拍了拍手。
“女皇陛下，我都不禁想为您喝彩了，没错，为了获取维持反抗军的资源，我只能与克里夫联手，为此还透露了一点情报，但他直接从微不足道的情报推出了我的目的……就跟您一样。”
是克里夫的话不奇怪，毕竟那家伙可是克洛依在这个世界上遇到过最棘手的对手。
“所以你要我们怎么帮你？”
“除掉克里夫，至少让克里夫保证不说出这里发生的事情……我相信那家伙能做出这样的保证，毕竟我还想作为「自由骑手」的光辉领袖来领导灾难后的乌古人民。”
“做了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后，你还想我们帮忙？”
爱丽丝已经气得咬牙切齿了。
“我会为你们献上乌古汗国……我也将带着人民迁到你们的土地上，假如你们不同意，我自然也会把这顶冠冕献给别人。”
比如克里夫。
“还真是让人难以拒绝的条件，你觉得呢，爱丽丝？”
克洛依看向爱丽丝，打算征询她的意见。
到了这个地步，爱丽丝只是叹了口气。
“我代表着元老院而来，解决发生在这里的动乱是我的职责。”
“如果除掉我，剩余的乌古人会群龙无首，届时会造成更大的动乱。”
“你！”
爱丽丝指着羽涂，但很快就意识到这是徒劳的，于是甩手离去。
克洛依伸手拉住爱丽丝，随即看向羽涂。
“没错，发生过的已经发生过了，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难道真的相信减少人口是拯救乌古人的唯一手段吗？”
明明还有其他做法……为什么羽涂偏偏要用最为极端的方式？
面对克洛依的疑问，羽涂轻轻地点了点头。
果然疯子是没有正常人的思维的，那就没有再解释的必要了。
克洛依转过头，带着爱丽丝一起离开了营帐。
可倘若再慢一步，她就能听到羽涂接下来说的话了。
“只是一群数据而已，有什么好懊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