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还记得自己前三十年的经历,纵使已经过去快五十年了,但与后半部分梦幻般的展开相比,那段日子实在是苦涩而又刻骨铭心。
他对象王城的一切都很熟悉,因为他其实就出生在这里。他自幼就被遗弃在风月场所的门口,许多人都喜欢拿表字骂别人的母亲,但对于他来说,这很可能是在陈述事实。
腓特烈随后就被教会收养了,但掌管当地教会的主教却是个喜欢小孩的变态,在一次对他失败的侵犯后,他打伤了主教的下体,并因此而被迫逃脱教区,没有手艺,没有技能的八岁少年就这样混迹在街道上。
如果不是「她」,腓特烈可能早就冷死在了象王城寒冷的冬天里。科尔娜——当时她还叫「特莉丝」这个名字,作为当地帮派的领袖收留了她,作为他的救命恩人,他本该很喜欢她,只可惜那家伙一点人事都不干。
她把手下人当牛马使,家专门让他们这些孩子去突袭贵族家的小金库,美其名曰「儿童不会受到伤害」,但他就亲眼看见自己的朋友被一个变态贵族用滚烫的烧火棍惩罚致死,如果不是他死命逃脱,他绝对长不到今天这个年纪。
如果他不肯执行特莉丝的命令,那她的手下就会狠狠地毒打他到吐血为止——他还记得特莉丝那冷漠的眼光,简直就和看蝼蚁一般看着幼小的他。
靠着一路上小偷小摸,他才活到了十六岁,然后遇到了那个对自己来说罪孽深重的男人。
德墨忒尔,当他说出这个拗口的名字的时候,他正在翻找他家的保险柜,但是他却没有像其他贵族一样鞭打他,而是盛情邀请他共进晚餐,之后还给他换上了新的衣服,而代价只是多陪他谈谈心。
当时德墨忒尔正在面临家族的压迫,处于半软禁状态,根本无法离开赤月馆半步,所以只有他这个能顺利穿过警卫的小偷才能和他交流上。
德墨忒尔不仅没有嫌弃他,还把他看作自己的真正好友,到最后,每天晚上腓特烈「进完货」之后都会找德墨忒尔一叙,他们一直相谈到很晚,直到有一天,德墨忒尔对她透露出了一个计划。
他出身于菲因兹共和国,与其他国家不同,那个国家没有王爵或领主,由全体民众选出来的第一总督把持国政,而且第一总督也不是和领主一样为了自己享受才当的,而是要为民众考虑各种利益,否则下一届总督就不再是他。
因此在这种制度下,菲因兹共和国的人们幸福地都很快乐。
“至少我敢打包票,在那里你肯定不用像这样冒险。”
德墨忒尔就是这么对他描述未来的愿景的。
只要把菲因兹共和国的制度在其他国家重现,世界的人们都会过得很幸福,再也没有被遗弃的孩子与被迫小偷小摸的儿童,他是这么笃定的。
当时腓特烈才第一次感受到教会的经书里写的「神的光芒」。
而第一步,便是把象王城所在的伊迪丝王冠领改造完成。
腓特烈回去之后,立刻把这件事告知给了特莉丝,出人意料的是,特莉丝没有和往常一样举起鞭子,而是握紧他的手,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多得的真理一般。
之后,特莉丝把他奉为上宾,专门负责和处在赤月馆里的德墨忒尔交接。
可在不久之后,德墨忒尔却被他的家族给带了回去,
腓特烈跟着德墨忒尔的踪迹来到了血狮城的港口,但却在那里得知他的死讯,之后就陷入了彻底的消沉之中,他毫不犹豫地脱离了和特莉丝的关系,接着整天泡在酒馆里,就这样过去了二十年的光阴。
等他已经完全沦为一个酒鬼之后,却有一天听到了一个惊喜的消息——象王城掀起了一场政变,领主大都被赶下台,整个城市建立了和菲因兹类似的市议会,而伊迪丝王冠领的其他地方也纷纷跟随步伐。
就在这时,卡伦大人找上了他,并且说明了情况,他的挚友德墨忒尔还活着,并且成功达成了他的心愿。
卡伦大人当即要求让他成为谈判代表和德墨忒尔交接,以免让变革之风继续吹遍整个艾蕾迪斯,作为奖励,他会将他转变为吸血鬼——这个他以为只会出现在幻想故事里的种族,而且也会作为贵族享受荣华富贵。
消沉了二十年的他自然没法抗拒这些好处,可等他见到儿时好友的时候,德墨忒尔却哭了。
德墨忒尔斥责着他成为了领主的爪牙,直到那时,他那沉寂二十年之久的儿时梦想才再度爆发。
回去之后,他就立即和卡伦大人进行了据理力争,但卡伦大人只是摇了摇头,接着把他雪藏至今。
而现在,命运的时钟转到了这一刻。
他深知克里夫也是和他志同道合的伙伴,而且克里夫的理想甚至比他和德墨忒尔的更远大。
为了达成他们的愿景,腓特烈甚至会为此献上生命。
他不想再看到和当初的他一样的孩子饱受苦难和折磨,也不想看到贵族鱼肉百姓了,每一次行动都是在为更好的未来奋斗,只要想到这点,他就有了无尽的动力。
「秘典」,没错,只要有秘典,他们的愿景就一定能实现。
可悲的凡人是无法敌得过神的意志的,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一样。
德墨忒尔已经将秘典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而不是卡伦大人一开始设想的拍卖会,而且那个地方只有他,德墨忒尔以及克里夫才知道,现在只需等待克里夫光明正大地去取就行了。
而他在这里的唯一任务就是麻痹卡伦,以及观察他身边这位同时被克里夫和卡伦大人高度关注的美少女。
克洛依好奇地眨了眨眼,好像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陷入了沉思。
“腓特烈大人,您在想什么呢?”
“如果我说在想怎么把您泡到手,您信吗?”
腓特烈不想和克洛依过多纠缠,虽然身体上很想和她发展关系,但理智却告诉他必须和这姑娘保持距离。
没想到的是,克洛依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表现出对他的厌恶,而是捂住嘴,轻轻地笑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是非常期待您的手段哟。”
心动。
可恶,这克洛依一点也不像那些扭扭捏捏女生,满嘴可都是情话,简直就和男人一样懂男人心。
腓特烈长吸一口气,接着将视线转向希诺。
“您说吧,克里夫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希诺瞥了眼克洛依,接着露出了一抹狂妄的微笑。
“他准备把艾蕾迪斯的贵族大都都是吸血鬼的现状曝光出来,届时就是这些肮脏邪恶吸血鬼的末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