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剑爪相击处爆发出了大片的蓝色光点。
双腿在积雪上划出了两条深痕,借此我也消去了白熊作用在剑上的强大冲力。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这都是一个相当程度上的劲敌。
若非我临时起意运用了体内多到爆棚的蓝色光点,恐怕现在的我已无力再战了。
但即便如此,我的消耗也远远多过了白熊。它的速度并没有因为身上细小的皮肉伤而变得迟缓,而它的力量却随着暴怒的情绪变得更加雄厚。
借助视觉的能力,我辗转腾挪在白熊徒劳的撕咬与挥击之间,并在它回力的时候给以还击。
但在此刻短暂的对峙时我却发现这些密密麻麻的皮肉伤对白熊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有些较浅的伤口甚至有了愈合的迹象。
呼吸比之前更加悠长,也更急促了,虽然还能保持一开始的速度与力量,但我知道这是在消耗我之后的战斗潜力,一但到了某个极限恐怕我会连握剑的力气都失去,而那个极限我已经隐隐预感到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吼!!!!!”
这个时候白熊的身上也出现了惊人的变化。似乎对我这个烦不胜烦却又怎么也摸不到的苍蝇感到了相当的厌烦,白熊狂暴了!
它身上的筋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原本遍布其体表的剑伤也因此被撑裂,齐齐喷出了一道血箭。疼痛使它更加的疯狂,黑色兽瞳的周边染上了一圈嗜血的红色。
或许现在的它只会想着摧毁我和三藏吧。
作为一个连反派都称不上的野怪它的变身并不具有暂停时间的效果,因此我此刻已经悄然绕到了它的身后。
趁它因为发狂而神智混乱的时候发出致命一击吧!
体内蓝色的光点在我意识的裹挟下迅速向右臂涌去,很快我的右臂便透出了莹莹的蓝芒,一颗颗由光点聚合而成的蓝色光球从我的手臂内脱离了出来,它们围绕着我的右臂按照奇妙的规律运转着,美丽而危险。
这个时候白熊也已停止了它毫无意义的痛吼,它四下张望着我的踪迹,前爪无意识的刨击着坚硬的冰面,并在那上面留下了一个个可怖的痕迹。
我半眯着眼,额前的刘海也松软的盖在眉毛上,冰原上的疾风在此刻止息了。一个相当危险的距离,它已经察觉到了。
“刷!”惊鸿般跃起,世界在我的眼里慢的不可思议,可以看到染着蓝意的长剑平稳的刺出,就像树叶漂过毫无波澜的水面。蓝色的光球以剑尖为中心呈螺旋状旋转着。在视野的边缘,三藏大张着狼吻的身影也出现了,它利齿上泛着和长剑如出一辙的冷意。
真是一个和我相似的,狡猾的家伙啊。
毫无保留的杀机让白熊下意识的反手拍来一掌,失去理智的狂暴似乎也加强了它战斗中的本能。
不过……已经晚了哦。
“兹——”
几乎可以听见长剑与坚如磐石的筋肉之间的摩擦声,大片大片蓝色的光点像花火般奔涌而出,以及和在其间的冰冷血液。
冰冷的血液……
因为蓝色光点的凉意而变得冰冷了吗?
感**彩淡漠的冰蓝色大眼里划过了一丝迷茫,而这一瞬间的迟疑却使我没能带走白熊的最后一丝生命力。
“嘭!”白熊的临死一击虽然只拍在了我的肩胛骨上,但仍将我击飞了数米之远,在雪地上翻滚了几圈之后我觉得我的身体都快散架了。
在停息片刻之后我试图用手臂支撑起身体,但身体各处的疼痛和无穷无尽的虚弱感让我打消了这个想法
刚好达到极限么?还真是勉强啊……
“咳咳……”
白熊的怪力开始在我的身体内肆虐,因为无法动弹,我感到有大量温热的液体积存在了口鼻处。
是血吗?
我勉力睁开眼看了过去。此刻我的眼睛已经变回了较浅的冰蓝色,而掩藏在其间的困倦就好似冰蓝色光焰燃尽之后的灰烬。
红色的……是血呢。
温热的血液……
倾尽全力翻了个身,我疲倦的眨了眨眼,又是熟悉的天花……灰色天空呢。远处传来了三藏凄厉的啸声,风声渐疾,天空开始零零星星的落下雪花。释放了空间的血液终于可以愉快的从嘴角流淌而出了。身上似乎有些潮湿,因为才从水里被捞起来就遇到了那个大家伙啊,这样躺着不会生病吗?
嗯……生病?
是叫感冒的东西吗?
似乎仍在乱想着什么奇怪的东西,但其实我已经睡着了。
这是我第一次明白血液是温热的东西,而杀戮是冰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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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呣……不……不要…………”
惊醒过来的我猛地抓住了一根温热的东西。
“呜呜……”
怎么了?想起来了,在之前的战斗中似乎被白熊拍飞了,然后陷入了昏迷……
我下意识的拉了拉手中的不明物什。
“呜呜…………!”
也不知道三藏怎么样了。
这般想着我抬起了略感疼痛的头。
什么嘛,三藏原来你就在这里啊。看着眼前硕大的狼头,我的心情略微上扬了少许。
不过你把舌头塞到我手里干嘛?
还有,为何你的眼里常含泪水?
可怕的对视中………………………………
无情的沉默中………………………………
三藏,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
啊,这就是自由行走的感觉吗?真是久违了。
小心翼翼的踩着积雪前行,从足底传来的每一份触感都是新奇的。偶尔也会尝试蹦跳,而那就是另一种兴致了。
磨蹭着来到了之前的战场,白熊巨大的尸体依旧矗立在空寂的冰原上,也许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和这片冰原再不分彼此了吧。
我停在它身前沉静的观察着。可以看出在挥出那一掌之后白熊就已是强弩之末,但顽强的生命力仍支撑着它在相当一段时间抵抗住了三藏疯狂的进攻,从那翻卷的皮毛和斑斑血迹中就可以看出来。
无论如何现在就请你长眠吧。
我默默的从白熊背心处拔出了长剑。
你的那份,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回过头,三藏已经在我之前躺的水洼旁眉开眼笑的喝了起来,对我之前的“拔舌之仇”显然已经忘到九天云霄之外了。
坐到三藏旁边,我若有所思的看着这洼浅水。
之前,我就是在这下面么……
微蓝的水面映出了我的样子,和之前在三藏瞳孔里看到的一样,是一个有着银色长发的女孩子。此刻风有些小,长长的头发款款而摆,一如颦上眉梢的潋滟。松软的刘海儿轻巧的盖住了秀气的眉毛,就好似白梅覆初雪般的恬静芬馨。高挺的小鼻子是画面的中轴,可以想象到它微皱时的可爱风景。在那之下的是略有些苍白的双唇,此刻它们像是故作严肃般的紧抿着,露出了娇嫩而富有质感的唇纹。
这是一个相当精致的女孩。
她的美丽就如同这水面的镜像,易碎而不真切,相比于真实的容颜或许人们更愿意相信她只是一个蜃楼吧。
轻轻将手拂在脸旁,水中的倩影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冰蓝色的眼对视着冰蓝色的眼,缄默着。
这是我。这也是你。
女孩伏下了她的螓首。水失去了它的语言,只来得及用涟漪记录下轻如蝉翼的一瞬。
我吻到你了吗?
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