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话一但付诸实践那就是苦话了,可若是我甘之如饴又如何。
这样的旅途既温暖又漫长,我找不到自己的思想,意识飘在很高的地方,就像一个气球。
可是,气球又是什么?
思维流动起来了,知觉也悉数回归,我醒了。
睁开眼,感觉什么也看不到,我还是很困倦。脸颊贴在一个毛茸茸的温暖事物上。从心底跳出一个令人安心的名字:
三藏。
再次闭上眼,我弹了弹手指。这样微小的动作没能瞒过三藏,似乎高兴于我的苏醒它从鼻子里发出了一阵“哈赤哈赤”的声响。
真好呢,三藏,可以再次见面。我伸手想去摸摸它的大脑袋,但有些力不从心。
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但念头实在昏沉的厉害,也许下一秒就要睡去了。
啊,对了,三藏。帮我问问吾介那家伙今天还会不会下雪……
等到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近傍晚,而这时不用吾介告诉我,我也已知道了。
今日小雪。
很小很小的雪,被天上的灰云相当吝啬的抖落着。伏在三藏的背上,我甚至没感受到凉意。直到它们落到了我的睫毛上,眼皮颤动着告诉了我。
下雪了。
三藏现在走得路有些颠簸,我不知道在哪里,当然无论在哪里我也不会知道在哪里。反正有负责识字和认路的吾介。
我知道缺了什么了。稍微恢复了些力气的身体左顾右盼着,但哪里都没有他的身影。
三藏默默前行着,我不顾疲惫奋力直起身子向后张望着。飘着细雪的来路随着颠簸被黑暗慢慢吞噬。
在这条路上我丢失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第三次醒来的时候,三藏已经停下了。从周围安静暖和的环境来看,应该是三藏找到了一个山洞。
现在它正伏下身体休憩着,我却觉得十分难受。之前不断行走时还好,现在一但安稳下来我顿时感到全身上下都有一种被勒紧的窒息感。
黑暗中亮起了一双泛着冰蓝色毫光的眸子,我胡乱摸索着,很快就发现我被吾介用绷带死死的绑在了三藏的背上。
真是喜感,现在我满脑子的画面就是三藏背着它的备用粮食找了个山洞准备过冬的情景。
虽然可以为三藏制作甜水的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粮食的一种。
当务之急是赶快把自己解放出来,这些绷带实在是勒的我难受。
我与绷带的奋力抗争惊动了三藏,那家伙回过头瞅了我一眼,浑圆的暗金色狼目在黑暗中显得尤为巨大。
我就像一条活蹦乱跳的咸鱼极力扭动着,而三藏显然不理解这种行为。
话说三藏你见过鱼么?活蹦乱跳的咸鱼?
抱歉,咸鱼的话大概也不能活蹦乱跳了。
三藏兴致缺缺的缩回了头,但它把背上的毛发竖了起来,也许是它认为我在发抖。
白色浓密的狼毛簇拥着我,没想到三藏你还有这样的功能。因为惊叹我停息了所有的动作。
感受到我重新安稳下来,三藏得意的发出了一声鼻音。
但很快我就更剧烈的挣扎起来,原本因为紧缚便倍感呼吸困难的我,在裹了这些狼毛之后状况更加恶劣了……
“三藏……”
我试图让它绕我一命,但话刚说出口就感觉难以为继,满嘴腥苦的味道,嗓子也火辣辣的,干的难受。
听到我嘶哑虚弱的声音三藏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它就自作聪明的把它的毛尾巴也一并盖到了我的背上。
……………………………………
“我差点被它养死!”
我鼓着腮帮子毫不客气的指着三藏,怒斥它监护不力。
也许每一只被人类养死的宠物到了地狱都会这样控诉它的主人吧,但好歹我只是“差点”。
吾介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但他嘴角藏着的一丝笑意却没有瞒过我,看在他递过来水壶的份上我决定选择性忽略。
“少喝点,是刚融化的雪水。”
“噼啪……”
吾介点燃了堆在身前的柴火。
温暖的光焰点亮了两人一狼的眸子。
嘴里腥苦的难受,我仰头一个劲的喝着冰凉的雪水,只觉得这才是活着的滋味。
吾介苦笑着,却没有阻拦我,但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
“瑟雨,这些狼毛是怎么回事?”
悄悄的把踩在脚下的白色狼毛踢到身后,但铺在地面上的其余狼毛我却没办法隐藏。放下水壶,我心虚的看了眼三藏,而那家伙正透过火光呆呆的看着我和吾介。从它一脸的傻样来看似乎还不清楚一个残酷的事实。
毕竟之前是一片漆黑的环境。
而正是因为这些火光我看到了三藏头顶的两片贝壳,应该是之前夹在我脚踝处的那只,现在这两片贝壳一左一右的盖住了三藏的尖耳。
“耳……耳机?”
这个脱口而出的词语让两人一狼都呆了呆,但显然没人理解这是什么,包括说出它的我。
吾介用手支着头,他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地上的狼毛,示意我讲重点。
好吧。其实也很简单。
之前差点被三藏闷死的时候,我的手胡乱摸到了同样被吾介用绷带绑在三藏身侧的长剑。
谢天谢地,我用它解开了绷带的束缚,但因为吾介绑的实在是太紧了,就顺便……
“顺便……?”
“顺便帮三藏剃了个发型……”
我的声音减弱。似乎沉重的气氛令它感到不适,三藏轻晃了一下它的毛尾巴,吾介眼角抽搐的看了眼三藏秃了半边的尾巴,尤不自知的三藏依然欢愉的轻晃着。我心虚的低下了头,然而地上的白色狼毛同样刺眼。
“还有……剃了一个新尾型……”
吾介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悄悄抬眼看了眼他,觉得火光映衬下的吾介面色格外的苍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原本漆黑的瞳孔外圈覆上了一层灰色的轮廓。
好在意,虽然吾介就在面前,但还是觉得丢失了什么。
不安的绞着手指,似乎注意到了我小心翼翼的眼神,吾介笑了起来。
没什么不同,还是和原来一样的吾介,被我捡到的吾介。只是他的笑容有些虚幻,和跳跃的火光一样,扑朔不定,就好像……好像他的存在感被抽离了一部分……
“瑟雨,不管怎么样你总得先学会保护自己吧?你这一次昏睡了两天!”
“嗯……”我轻轻哼了一声,但很快又惊叫了起来,“哎!?两天!?”
那岂不是说我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那个备用粮食蚌……”
精字还没说完,我再次看到了三藏头顶上的两片贝壳。
顿时,一声哀鸣从山洞内传了出来,但很快一声更加嘹亮的悲鸣覆盖了之前的那一声。
那是三藏看到地上的狼毛之后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