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就连吾介与伏尔戴都沉吟着没有说话。
总感觉是相当危险的东西呢……这行字的意思。
但这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或许我会在这个村庄里寻找一些感兴趣的东西带走,但并不包括那些疑是被妖怪抓走的村民们。
相比探寻这个村庄背后的真相,我更在意伏尔戴口中的仙迹,这是现在所有事件围绕的中心。就像一股暗流,从冰北的某处悄然掀起,凡是身处此地之人皆会不由自主的随它而涌动。
但那些村民似乎不用我来操心了,或者说真正该看到这个暗号的人已经来了。
“孽畜!”
陌生的声音。
听到这一声喝声,灶房里的人都屏息凝视起来,但随后三藏的一声呜咽却让我无法再藏身下去。我有点担心它。
“三藏!”
我轻呼一声告诉它我的位置,随后就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瑟雨!”
身后的动静告诉我,吾介也跟上来了。
“嗷呜!”
未等我多跑几步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越过围墙滚进了院落中,是三藏。它虽然动作狼狈但似乎没什么大碍的样子,只是它最近小心蓄养起来的皮毛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看到我的身影三藏像是找到了组织般一路小跑的蹭了过来。啊,你这家伙好歹也是一只狼啊。我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却又恍然想起吾介在我面前也常常做这个动作。
难道在吾介眼里我就是个这样的存在么?看着涎着脸一嘴白色鸡毛的三藏我有点无法接受的后退了几步,注意到这一点的三藏反而更加亲昵的凑近了几步。
这副形容……这副形容完全就是一个熊孩子做错事后赶在别人告状前抓紧卖萌的可耻样子啊!等等……三藏你嘴里的那些白色鸡毛是什么鬼?别捋嘴唇了,我看到了!
面无表情的看着三藏活灵活现的表现,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踢它一脚还是赏它一个凿栗。总之作为一只狼,三藏你在表演这方面的天分实在是太高了,伏尔戴的演技已经在哭泣了啊。
一阵来自院落外的激烈脚步声将我的思绪打断了,随着距离越来越响的,相当放肆的脚步声。
听到声响三藏猛然一个转身朝向了院落的大门,它嘴里发出着低沉的呜咽声,唇边的利齿也凶恶的露了出来。
我安抚的拍了拍它的毛尾巴,至少你的尾型还在嘛。
三藏稍稍放松了些,我向院门走去,那些人应该知道些什么,或许他们就是因某些事外出归来的村民,但我的神识还无法展开,所以也不确定。这时吾介等人也来到了院落中。
“啊!我的鸡!”
身后传来了素铃儿绝望的声音,而我的手也正要推向院落的木门。
“谁说是你的鸡?”
伴随着一个饱含怒火与杀气的冰冷声音,一道雪白的剑光照面而来。
破碎的木块掺杂着凛冽的气息若洞开的风眼般席卷了整个院落。背后属于素铃儿的惨嚎声戛然而止。
而首当其冲的我感受最为强烈,微微眯起眼睛,冰蓝色的瞳孔里泄漏出了些许光焰。和以往不同,这一次扑面而来的是气,与我体内能量相似的,名为仙气的东西。
因木门碎裂四起的灰尘还未落定,金属交击的声音已然响起。
“当,当,当!”
似是只过了三击,然而剑与剑之间力道与气的交锋早已过了数个回合,旋身从烟幕中飞出,那人也没再追击过来。
“修气士?”
那个声音冷静了许多,而随着尘埃下沉,双方都看清了彼此。
一群扛着猎物的年轻人,相比于这边掺杂的各色人员,他们倒是清一色的猎装以及黑发黑眼。
“凌天?”
“吾介!”
听到“吾介”这个名字,那群持剑的年轻人隐隐有所骚动,但碍于为首者名为“凌天”的人的威严,一时没有上前。
“看来你们真的逃出来了。”
这句话蕴含的意思让吾介有些激动。
“你见过其他人,其他逃到这里的人?!”
“啊,是啊,”凌天转着手中的剑,他的表情给吾介一种不好的预感,“之前崇泽找到了这里。”
“崇泽……果然如此么,那时只有我们两个逃了出来……”
“哼!你们?两个?”
凌天面上的表情满是嘲弄,他握剑的动作更像是抓着剑柄。仿佛在忍受着某种巨大的煎熬,他的手死死的用着力,以至于指节都已泛白。
“是的,我们两个。”
吾介看着凌天有些狂躁的样子轻轻皱眉,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想起最后逃亡时崇泽眼底疯狂的狂乱吾介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测。
“如果菲特真有那么无能,我们也不会战败!”
吾介叹了口气。
“押解我们的是暴风中队。”
听到这句话凌天面上的嘲弄之色更显。吾介的面色有些不太好,凌天虽然性格耿直但现在来看他却是有些是非不分了。难道他和崇泽能够活下来反而错了吗?
“凌天,你到现在还认为与希尔敌对的只是菲特吗?”
“哼,没错还有我们自己内部的敌人!”
气氛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原本以为遇到旧识的众人再次泾渭分明的对峙起来。
“凌天,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吾介,我且问你,你身边的这个修气士是哪一支的?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法……你们准备了那么多退路,藏了那么多底牌为什么……为什么不用在战场上?!每一个……现在每一个活着的楚人背负的是多少希尔人民的命!?”
吾介沉默了。
凌天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表情,虽然他也是输家的一员。但即使是这样凌天依然认为他和剩下存活的楚人不同,复兴?这只不过是一条虚幻的浮桥罢了。苟活?那是老鼠才会干的事。他活下来的目的一直只有一个,那就是复仇!
乜斜着吾介,真是不堪的沉默啊。凌天决定转身了,他要去救回希尔最后的血脉,在这里只是耗费时间罢了。
“我啊……”
弱者的声音,凌天撇了撇嘴,一意孤行的想要带人离开。
“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很平静的声音,平静到让凌天以为这句话并不是说给别人听的,就像心脏的跳动声,这声音彰显的只是这份平静之下蕴藏的深厚力量。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止步,但凌天还是回头了。他看到了一双眼睛,和他相似的黑色的眼睛,然而又有不同,那双眼睛的外缘是一圈灰色。那是吾介的眼睛。
“人,是很复杂的动物,而当他简单下来的时候就是他最复杂的时候,他不会像动物那样只是想要活着了,他的愿望不是一顿餐食,一处蜗居,而是一条通向死亡的道路,简而言之就是赴死。”
凌天张了张嘴,他觉得他有无数句话可以粉碎吾介说出的每一个字,但到最后沉默回到了他这一边。
“但……倘使他活下来了,那也不是侥幸,而是他觉得也许活着也是件不错的事。”
吾介的目光移开了,但那并不是因为怯懦或是心虚,他只是看向了他身边的那个修气士,那个有着银色长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