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那一瞬间你有没有想起什么,在自以为要直面死亡的时刻。
不,什么都没有。硬要说的话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用石头砸碎她的脑袋。但最终,我没有那么做。
我懒得动弹,并且仍然活着——如果当时她选择将手指插进我的眼眶那么就会是另一种结局了。
此刻我仰面朝天,心情和天上的云群一样的灰暗。赤发少女依然如毯子一般死死的盖在我身上,如果她可以再轻软一些的话就更像了。
吾介他们看到这样的动静应该很快就会赶来了吧?现在的我莫名的希冀周围出现什么人为的动静,并且这个念头开始变得越来越强,因为我听到耳边传来了阵阵轻微的鼾声。
果然,这个红毛家伙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如此的可恶。
如果下次有人问你,是做一条毯子好还是做一条褥子好,请务必选择做一条毯子。面无表情的瞎想着,我的手再次向周围摸索了起来,之前那块趁手的石块丢失了,没关系,我现在更中意那些更大、也更尖锐的石块。我想起了记忆中大石碎胸口的节目,而现在我想要石块碎红毛。
脚步声,并不密集。我有些疑惑,因为如果是吾介他们的话脚步声应该更嘈杂一些才对,而此刻听起来似乎只有两个人。也许是吾介和凌天先过来了吧,我没有多想,但……
“呦!你好啊!是阿华新交的好朋友吗?”
伴随着陌生而兴高采烈的声音,一个新的脑袋遮住了灰色的天空。
一个没见过的人,事情变得微妙了起来。
我勉力转动着眼珠去打量他,而他看到我的动作似乎很高兴。
“啊,太好了呢!大家都还好好的活着!”
啧,活着是活着,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好好的”活着的?退一步讲,就算是压在我身上的赤发少女,若是不采取什么措施的话我觉得她也很有可能就这样一觉不起了。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但我并没有说话,因为通过那件骚包的教士服我已经想起了眼前这个家伙了。
之前一直被踩着脑袋的怪人,而如果我没猜错的,那个踩着他脑袋的人就是……
“瑟雨。”
清冷而机械的声音,我感到周围的风声突然变得温顺了许多。
北夜。
我更加迅速的转动起眼珠,但始终没能见到北夜的身影,只看到两颗洁白的绒球从我的视野中垂挂了下来。
情绪莫名的起伏着,这种心情大概就叫……奔现吧?
身体的负担减轻了,我意识到是北夜提起了我身上的赤发少女。虽然重压不再,但僵硬的身体依然无法动弹。
似是看出了我的窘境,一双冰凉而温润的手支撑着,将我扶了起来。而未及我站稳,一阵新的脚步声接近了。
“瑟雨——”
乱糟糟的呼喊声,是吾介他们。
所有人都看向了出声的方向,从乱石堆后面钻出了一行着装各异的人。
感受到了我轻微的挣扎,在腋下扶着我的手轻轻缩了回去。踉跄了一下,我向朝我奔来的人群慢腾腾的走去。
杂乱的石块让我的步伐有些不稳,而背后被注视的感觉又令我不由自主的回头望去。教士男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
唔……我眯了眯眼,笑眯眯,笑眯眯,不是一个好东西。
在他的身旁则立着一个白袍的女子,是北夜。此刻她披着斗篷,绾着一头端庄的高髻,看向我的眼睛依然如两颗通透的黑曜石。
我走着,但感觉像是在旋转着,直到有人接住了我的双手。
“瑟雨?你没事吧?”
我回过头,冲吾介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撑着他的手臂,抬头迎上了一对略带探究意味眸子,我撇开了头,吾介瞳孔中的灰色外圈让我有些不适。
“我有点困……”
想起之前如死猪般沉睡的赤发少女,我更觉睡意汹涌。
不由自主的垂下了头,我的视线开始在地上的石块间乱窜。
唔……看上去都很咯人啊。
我开始在人群中跌跌撞撞的走来走去,好在我每倒向一边总会有个人小心翼翼的扶住我,所以我到底没真正的被地上的石头咯到。
就这样我迷乱的寻找着,直到看到一块巨大的,毛茸茸的石头。
啊,三藏。体现你价值的时刻到了。
揪着一只疑似耳朵的部位我成功的挂在了这件温暖的皮草上。果然这才是三藏的本体吗?感受着顺滑的皮毛我觉得我的灵魂快要离体了,而在这样时候……
“请问……小姐你是真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