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正在离开我,又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被不停的攫取,自那虚空之中。我好像是眯了一会。
但……只是一会会儿。
混沌朦胧的思绪再次流动了起来,神识如同伸懒腰般,有些酸涩但极力的向外伸展着,我可以清楚的认知到目前的状况了。
该这么说呢?身体的状况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好,虽然也只是相对而言。在我的预料中,这一次与赤发少女交手的代价堪称惨烈,甚至如上一回神识遭受重创般一时之间陷入了昏睡。当然这一回不但是神识,就连身体也受到了相当程度上的损伤。
实在是抱歉呢,一直以来都没能好好珍惜这具身体。
在流血,气也在逸散。昏睡中的感知并不是我的错觉,的确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开我,庞杂而又清晰。是血,也是气,它们像我的呼吸与心跳般有规律的消散着。
堆积的淤血被自行排除,体内所剩无几的蓝色光点被遣散成更细微的单位,不停的融入已经破烂不堪的经脉与脏器当中,当然受限于我神识的探索能力,这些只是我目前所能感知到的东西,或许在这具身体中正在发生着更多也更细密的微观变化,我隐隐有所察觉但还无法得知。
这些玄之又玄的感受其实总结来说就是生命力在不停的流失,而这也是我为什么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停的离开。
生命体进入了虚弱期。世上诸事周而复始,万物休戚与共,经历之前的爆发现在我的气息也势必将会衰落下去。但这并非是什么坏事,顺势而为可以事倍功半。我有所领悟,便也索性不再逞强乱动,安静的趴伏在三藏的脊背上,静观体内的变化。
随着感知的逐步复苏,我对外界的刺激也不再麻痹忽视了。感觉到身体内部正在有条不紊的恢复着,我开始将注意力放至体外,我想知道那个红头发的暴力女情况如何了。
悄悄从三藏竖立起的毛发中抬头,我寻找着赤发少女的踪影。似乎感受到了我轻微的动弹,三藏有了转头的趋势。而之所以说是趋势,那当然是因为我成功的阻止了它。
三藏的颈部肌肉才开始抖动,我便察觉了它的意图,不想打草惊蛇的我连忙揪住了竖在眼前的一对尖耳。
也许是过于虚弱的原因,我的力气不足以警示三藏我想要表达的意图,它没准觉得这是我醒来时习惯性的抚摸,于是它的气息变得欢愉了起来,对回头看看我这个想法也更为意动。
啧,这个皮糙肉厚的笨蛋。
情急之下,我顾不得其他只好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施加在三藏多灾多难的尖耳上。显然我恢复的不错,至少对于三藏脆弱的耳朵来说我新生的力气足以造成令其噤声的刺激。
因为趴伏在它身上的缘故,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三藏脊背上的肌肉一瞬间便僵硬了,有点像抽筋的感觉。原本即将冲出狼吻的欣喜嗥叫也被迫吞回了喉咙,因为极力向下拉扯耳朵的缘故,此刻我的脸颊贴在了三藏的背上,正好听见了它体内“呜呜”的悲鸣。
啊,真是对不起呢,三藏,看得出来你本来今天是高高兴兴的。
我作弄三藏的动静到底惊动了前方的几个汉子,但这并不打紧,因为当他们疑惑的回头望来时,只能看到仰头瞪眼的三藏,这可怜的家伙还不由自主的张着大嘴,猩红的长舌斜斜的吐在一旁,显然无法做出任何显示我已苏醒的举动。
就像瑟雨小姐时不时会发福利一般,汉子们对于三藏偶尔犯蠢的举动也早已不以为意了。
空气中的气息流动趋向了平稳,我稍稍松了口气,安抚般揉了揉三藏的尖耳,而后者维持着僵硬的表情一动也不动显然已经是一条废狼了。
我心中有些愧疚感,决定下次教会三藏怎样用爪子做出胜利的手势来弥补它,因为它看上去很喜欢现在的这个表情。
不再理会三藏,我开始专注于眼前的情况。吾介等人与教士男相对而立,他们对峙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而教士男的表情也谈不上严肃,倒不如说他面上完全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至于北夜则安静的站在教士男的身旁,因为防雪的斗篷的缘故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场上的气氛还算友好。
这一下我的身体算是彻底的松懈了下来,目光随意的梭巡着,很快我又看到了被防雪斗篷裹成一团被教士男背在身后的赤发少女,她显然还在沉睡着,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小小的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