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地平线收束的那一刻,埃及圣城阿拜多斯结束了这一天的朝拜时间,神职人员们也脱下教袍换上便装陆续离开,圣地的威严在夜色中沉寂了下来。
这座神殿通体由巨石搭建而成,整座圣地沿着装饰着壁画的门楣正中与古老台阶的分隔线轴对称,彰显着古埃及匠人的美学。神庙大厅伫立着同样对称高大林立的石柱,刻满了神明的浮雕壁画就嵌在石柱间,威严尽显。
这是奥西里斯神庙,传说奥西里斯神的死亡与复生之地,象征着冥界的入口。
“主人,我们是时候去觐见奥西里斯的神权者了。”蕾亚拉住了左顾右盼的苏觉,提醒他不要忘记最初的目的,“神庙里应该没有其他人了,我们也该动身了。”
苏觉虽说被蕾亚一再催促,但并没有动身的意思。他从正午过后潜入神庙就一直躲在角落,期间蕾亚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早就闷得他浑身发痒,难得的放松时间苏觉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
“好的好的。”表面上苏觉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手里却还抚摸着石柱上的壁画,脸上满是好奇,“好不容易来一趟嘛,周围有没有人,好好参观一下呗?我可是第一次来埃及啊!”
“奥西里斯神是埃及神系九柱神之一,身份相当于希腊神系的主神,其神权者的地位在主人之上,我们贸然闯入这里不去觐见会被看做是对神的不尊重。”蕾亚的语气中透着冰冷,把话说得毫无转圜的余地。
“行了,我懂了。”苏觉撇了撇嘴,明显流露出了不满,“就是说他比我厉害,这里还是他的地盘,在这里想干什么都要看他的脸色,对吧?”
“切,老头跟我说来这里是来结盟的,我还真信了,到这儿才发现是来认大哥抱大腿的啊。”苏觉表面上发着牢骚,脚下却是加快了速度跟着蕾亚向主殿走。
神庙的空气中充满了尘土的味道,灰尘像雾般漂浮在空中。切面整齐的棕色巨石铺满了主殿的墙壁和地面,墙上刻满了彩绘壁画,正对着主殿大门的壁画描述的是法老向奥西里斯供奉的场景。
苏觉的目光扫过那些壁画,很容易就认出了端坐在神座上的奥西里斯神。他有着长胡须和绿色的皮肤,身穿白袍,头戴象征上埃及的白色王冠,王冠周围插满了红色羽毛。手持曲柄杖,连枷及象征至高无上权利的权杖,神情兼具威严和慈祥。
“人呢?”苏觉探头探脑地左看右看,发现主殿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容纳下一个正常体型的人。“这家伙不会喜欢睡石头缝吧,还存在这种癖好的人?”
“请不要肆意妄为。”蕾亚倒是很靠得住,冷静地制止了很是放肆的苏觉,接着单膝跪地冲着主殿正中大声地说道:“恩赐骑士蕾亚-卡洛琳跟随主人苏觉请求觐见路易-卡洛琳大人。”
主殿里仍是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回应。苏觉纠结自己是否也应该跪下,略显尴尬地站了很久,好在蕾亚看出了苏觉在不知所措什么,用低沉的声音向他轻喝了一句,“你站着就好!”
“哦?有客人啊。”一个很年轻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苏觉循着声音发现主殿正中的地板上渐渐从头到脚浮上了一个人影。
“妈呀,还真从石头缝里钻出来啊。”苏觉心里不由得吐槽,但嘴上还是没敢说出口。
人影从巨石柱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湖绿色的眼睛、高挑的鼻梁和淡金色的头发无一不展示着欧洲人的血统。苏觉注意到了他的穿着,那是一套量身定做的小礼服,上衣缀着一些贵金属的小装饰,配上他那精致的五官,一副上世纪西欧贵公子的装束。
“啊,原来格雷收养的小女孩儿啊,算算有十几年没见了,旁边的是格雷的继承者吧,看起来这里不是特别灵光啊。”这位花花公子打扮的金发帅哥说完,还不忘夸张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该死,敢问这位帅哥,你是从哪看出我脑袋不灵光的?你不能因为人帅就可以胡言乱语不负责任啊。”苏觉拿捏了一下语气,试探性地回敬一句。
“是格雷让你们来找我的吧?”金发公子哥并没有理会苏觉的意思,转过头对蕾亚说道:“起来吧,怎么说我也是格雷的亲哥哥,也算是你的爷爷了。”
蕾亚没有对路易客气,道了声谢就站了起来。
旁边的苏觉此时此刻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之前蕾亚觐见时他听到两人的姓氏相同就觉得有些奇怪,卡洛琳毕竟放在整个欧洲也不是什么常见的姓氏,再加上刚刚路易也直呼了传承他神权的格雷老头的名字,也大概能推测的出答案,但从看起来这么年轻的金发公子哥口中说自己是蕾亚的爷爷,还是震撼得让他觉得在那一瞬没什么实感。
“原来是亲戚啊。”苏觉低声嘟哝着,瞟了一眼蕾亚的侧脸,一丝细软的金发从她整齐的发束中跑了出来,在风中起伏。
“那么,言归正传,是什么事情让你们抽出空来找我这个老不死的。”
“结盟!”蕾亚一字一句地答道,“我主普罗米修斯神权者恳求与您奥西里斯神权者结盟,在神权战争中互相扶持。”
路易的脸上仍然挂着一直以来的微笑,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波动,作为神权者他很清楚结盟意味着什么,神权者在神权战争的盟约是用生命缔结的,不同神系的神权者缔结盟约必定会在战争期间出现各种问题,能对此毫不惊讶的理由也只有是他猜到了蕾亚将要说出的请求。
“盟约啊,还真是挺麻烦的事情,你敢就这么直接提出来一定也是格雷的意思吧。”路易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声音一反常态,极其低沉和嘶哑,“都是当年造孽太多,欠格雷太大人情,赌命的要求想拒绝也难啊。”
“那边愣头愣脑的东方小子。”路易总算是转过头看向了苏觉“我没猜错的话你对我的印象很不好吧,如果是的话还真是巧了,恰好我对你的印象也不怎么样。即使我没办法拒绝和你缔结契约,但我还是要试探一下你有没有成为我将来在战场上过命盟友的资格……”
“哦?那还真是巧了,我不仅对你不怎么感冒,而且也想试探一下你的能耐。”苏觉没等路易说完就打断了他。
“可以啊小子,口气倒是不小,那就看看你有没有真本事了。”路易渐渐又从苏觉的视线中消失了,重新融入了黑暗之中。“你我都不是纯战斗系的神权者,但这里是我的神殿,为了公平起见,你能撑住我的攻势10分钟就算是你赢,可别死的太早了!”
苏觉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可别死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