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花了这么多时间，我差点以为师父这把剑没放到新场地来呢。”坐在前面的申泽如是说道。
“新场地？”墨纤纤问到。
两人乘御着飞剑，遨游在空，密不见土的森林在下方几十米飞速后退，却又一望无际。
“是啊，原本择选的地方是固定在天师正山门的，喏，就在那边。”申泽往边上一指。
墨纤纤顺着看过去，一片翠绿之中突显出一点瓦片的红色，随着距离的靠近，一片建筑群跃然眼中。
这建筑群虽然不是对称的分布，但是却透着几分巧妙。
“正山门平日里主要就是面向凡世的场所，供奉香火、布道授业解惑，”申泽继续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正式弟子的入门仪式也是在这里举行，就在最大的那座正殿。”
即使已经渐行渐远，墨纤纤依旧能感受到它的庄严气质。
“为什么要换场地呢？”墨纤纤问。
“这个嘛，等明天，哦不，等会到了地方，要不了多久就知道了。”
“师兄还挺会卖关子。”
“嘿嘿，那现在告诉你吧，”申泽转了转身子，凑近了低声说：“师门的一位前辈要渡劫了。”
墨纤纤的眼睛明显张大了几分，好奇之心都要溢出来了。
“这可是件大事，虽然也有过很多前辈在师门内渡劫，也早有相应的准备措施，全面封山也只是其中一环，过这次实在是太过突然，而且是第一次发生择选期间，所以也就临时换了场地。”
“原来是这样。”
“现在全师门都属于戒严状态，没有特殊情况可不许飞行，一般弟子也都限制活动，虽然原本能够御剑飞行的就算少数。”
“咦，原来不是成为了修仙者就可以御剑的吗？”
“当然不是，只有达到了入道的第二层——炼精回神，才能掌控好释放出体外的灵气，进而御剑飞行。”
“这么说师兄已经是炼精回神了？”
“还没呢，尚差一点。虽然天师门的正式门下弟子是要求达到第一层，但其实半数之多的弟子也就停留在第一层，甚至终生都无法突破。”
“师兄这么一说，不是自相矛盾吗？”
“那是因为师兄我修了天师心经，有了真气的加持才做到的。”
“这么神奇？真气到底是什么？”
“唔...这个具体我也说不上来，等你入了内门掌握了心经以后就了解了。”
“这就是难以言喻？”
“对，就是这个意思。”
一道醒目的透明光圈从前方扩散而来，它的规模太过庞大，仅仅只能看得到它的一部分弧线。
“师兄，那是什么？”墨纤纤发问的时候，它已经掠过头顶的天空。
“这应该是开启了咱们的‘护山大阵’，没错就是这个，你看这边还有那边，都是分布在各处的阵眼。”
墨纤纤看到了好几个不同的小建筑，它们都被相同的透明结界包裹，光芒的颜色和阵法的图案都完全一致。
“师兄，这锁链是什么？”墨纤纤看到了两条临近并行的铁索，从这一座山连接到另一座，横跨的距离至少也就十几里远。即使相隔有上百米，但依旧能清晰辨认出锁扣之间的间隙，可见这用材规模之巨。
“那个啊，也算是师门主要的交通和运输方式，毕竟天山这么大，不然不方便。”
“啊？难道就是走在上面吗，这摔下去不得粉身碎骨。”
“哈哈哈，哪怕只是炼气期，灵气掌控的毕竟熟练以后，走在上都是如履平地的，不必担心。”
申泽刚一说完，就看到前方出现一个黑点，迎面而来。
等墨纤纤发现的时候，已经离得比较近了，也是一位御剑飞行的道士，身上的道袍半黑半百。
两柄飞剑相距几十米，“擦身”而过。
墨纤纤好奇地看过去，那位道士也瞥了一眼过来，让原本就已经正襟危坐的申泽更加坐得端正。
待那人在后离去，申泽才放松了绷紧的身子。
“师兄，刚刚那位是？”
“那位是咱们的离徽师叔。”申泽用较小的声音回答。
“师叔？”“对，就是咱师父的师兄。”
“那不是关系很亲近的人吗，怎么感觉师兄你很怕他。”
申泽尴尬得笑笑：“这个嘛......离徽师叔掌管律令堂，对全师门的弟子都拥有惩戒权，大家对他都是敬畏有加，到时候你就深有体会了。”
“这样吗？”墨纤纤没有戳破他的假面具。
“唉？离徽师叔这是要去择选地点？难道有人选到了他的物件？”
“师兄，选中了谁的物件，以后就是要拜那位为师吗？”
“大部分情况下是这样的，因为是优先选取，只有到了最后没有缘分或者特殊情况，才会产生其他交集。”
“不是很能听得懂。”
“就比如你现在选的是师父的剑，而且最后顺利通过了内门弟子选拔，那么就是咱们师父有优先选择收你为徒的权利，其他的内门师长是不能争抢的。”
“差不多明白了。”
一座巍峨的大山出现在视野中，与它相比，周围的峦峰都显得相形见绌。
“到地方了，这是者悟峰，天山山脉第三高峰，上边的者悟阁是所有记名弟子的居住所，当然也包括新员。”
飞剑绕着山体爬升，最终降落在一片建筑群前的小广场上。
还没落地，墨纤纤就看到院子大门前有一张美人椅，上面侧躺着的女人即使身着道服，也能看出她的婀娜多姿，因为她的道服有所不同，制作得较为束身，凸显身材。
她似乎正闭目享受着阳光，一只手上的美人扇缓缓扇动。
“盛西师长过得真是活神仙的日子。”申泽带着墨纤纤上前，拱手说道。
榻上的人慵懒地抬起双眼，她看上去虽然已年近四十，但依旧是风韵犹存：“喲，我说谁这么油嘴滑舌的，原来是你这浑小子。”
她把目光移到了旁边背着行礼的小男孩身上：“那可不是，再不来个新员我都要睡着了，牌子呢？”
墨纤纤上前递交自己的小木牌。
她瞧了瞧牌子上的字，又定睛仔细审视了一番墨纤纤，眼神突然略带了些许的炽热。
她从榻子上坐起来，俯身摸了摸墨纤纤的额头后说：“小朋友，届时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呀？”
“哎哎哎，盛西师长，您可不能坏了规矩啊。”申泽连忙打断。
“内门选拔如此苛刻，你就有什么把握他能通过？今年的竞争说不定比去年还激烈。”
“总得按章程来不是，再说了今年不行，明年也可以。”
“啧，你还真是据理力争，”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墨纤纤，看得墨纤纤心里有些毛毛的，“墨千，关于内门选拔的要求，你都清楚了？”
墨纤纤勉强撤出一个浅笑：“差不多，总要试试不是吗？”
盛西挑了挑柳眉，重新躺回榻上：“有勇气和信心是件好事，到时候可以到我这里来哭鼻子，进去吧，去凤羽院第十二号院，应该快要空出来了，到地方随便挑个喜欢的位置就行。
另外，待会申时三刻，记得出来，全部新员在这集合。”
“多谢师长，”申泽再拱手一番，“墨千，我们走。”
墨纤纤跟着走进了院落，率先进入眼中的是一座石质的日冕，它的上空十几米还有一模一样的放大投影，估计在这的任意地方都能清楚看到准确的时间。
“师兄，刚刚那位师长是认真的吗？”墨纤纤边走边问。
“看她那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不过你放心，像她这样敢明目张胆抢人的，没几个了。”
“这位师长的身份这么尊贵吗？”
“我想想啊...不算内门弟子的话，盛西师长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前辈了，她可是整个者悟阁的掌院，负责着所有记名弟子方方面面，我也是她带出来的呢。”
墨纤纤点点头，来到一道拱门前，上方的牌匾写着“凤羽”。
“好了，作为带领人我也就送你到这里了，”申泽在拱门前停下，声音放得极低“后面就看你自己的了，记住千万不要暴露真实身份，切记切记。”
“我自己能行的，多谢师兄相送。”墨纤纤有模有样地拱了拱手。
“来，把剑拿好，我先走了。”
墨纤纤把剑重新抱在怀里，目送申泽离去。
风羽院是一片院落群，由数个小的独立院落组成，每个院落的构造都基本一致，两栋双人厢房，中间是连通的公用厅，然后是一小块露天的空地。
独立院落不设门和锁，可以自由出入，里边的房间带着门窗。
找到十二院落，路上也见到几位身着道服的青年，也都稍微简单地打了下招呼。
步入院落，西南方向栽种着一颗树木，暂时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西边的墙下也有一排盆栽，里边的植物也都生长得各有千秋，到了头还有一坛小水缸。
墨纤纤走入公用厅，中间摆放一张简单方桌，围着四把椅子。
左侧的房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墨纤纤好奇地拉开隔开视野的帘幕，后边的槅门也没有关，看到一位身着常服的青年在收拾物品。
“哎哟，我还以为今天不会来新员了。”那位青年也发现了墨纤纤的到来，在里边说到。
“这位师兄，是我唐突了，没敲门就闯了进来。”墨纤纤沉着嗓音。
“哪里哪里，是我自己没关门，”他把东西收拾好，打包成囊，随后感叹一声，“哎呀，离开这里前竟然能被叫一声师兄，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离开？这位师兄是要去哪里？”
青年自嘲一笑，说道：“当然是离开天师门喽，有缘无份呐。”
“有缘无份？这是为何？”
“就是像我这样的，虽然能步入炼气，但是五年了依旧不能化精，按规矩就得拍屁股走人了，毕竟天师门不养闲人嘛。”
墨纤纤没想到这天师门严苛至此：“那这位师兄之后作何打算？”
“行了，记名弟子啊因为不算正式入门，因此是不分前后也就不排辈分，自然相互之间也就不用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地称呼了，按平辈相论，我叫楚伝。”
“在下墨千。”
“至于之后嘛，我应该会入别的仙门，天生我材必有用嘛。”
他透过窗子看了一眼空中的日冕投影：“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不然天黑前到不了那山脚小镇。”
墨纤纤静静看着他背装自己收拾好的行李。
“好了，这地方就留给你了，随便选个床铺就行，两个厢房各两座床铺，私人物品可以放在床边柜子里，钥匙就在锁上面。”
他交代完这些后走出房间，来到院落中后给那些植物浇上一瓢清水。
走出了院落的拱门，他回首再扫视一眼里边的每一物，眼中有着深情。
“师兄，慢走。”也来到院落中的墨纤纤拱手相道。
青年释怀地一笑：“有缘再见，后会有期！”
本章完
